「對話」上

1901年1月15日,李鴻章和慶親王代表大清在‘議和大綱’上簽字,落筆的那一刻,李鴻章彷彿又老了幾歲。“賣國者秦儈,誤國者李鴻章”,國人的指責彷彿海嘯般湧入這位老人的耳朵。


李鴻章的出生沒有伴隨大富大貴,父親在李鴻章十多歲時考中進士,成為了京城的一名小官,人微言輕,仿若官場中一粒砂礫,對於這個帝國起不到絲毫的作用。然而他的一位同鄉,卻徹底改變了他兒子李鴻章的命運,這個人叫做曾國藩。

「對話」上

曾國藩

李鴻章二十一歲時,正式拜入曾國藩名下,自幼聰慧的李鴻章和享譽全國的大儒曾國藩,彷彿應該會成為一段佳話,很可惜,這個時代沒有給他們創造這段佳話的機會。

清朝是中華歷史上兩個少數民族建立的龐大王朝之一,另一個元朝,不過百年的光陰,便被如巨浪般波濤洶湧又此起彼伏的義軍所推翻,趕到了關外繼續過著茹毛飲血的生活,這或許也是清朝的前幾任統治者從上任到死,始終兢兢業業勵精圖治的原因吧。

很可惜,天下無不散的宴席,這個時代終究要過去了。畫面轉到廣東,一個叫洪秀全的人身上,此時的洪秀全,正在無神的捧著四書背誦,這已經不知道是他第幾次與秀才擦肩而過了,窗外的一聲雷鳴,彷彿天籟般震散了他心中的陰霾,再也無心看四書的他,隨手拿起一本不知從哪撿來的《聖經》。

不知何時,廣東如潮水般興起了一個叫做拜上帝教的組織,這個神秘的地下組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短短兩天便在兩廣如瘟疫般擴散開來,1851年,一名叫做洪秀全的人,振臂一揮,於金田揭竿而起,正式拉開了反清的帷幕,自號“太平天國”,各路豪強紛紛跟隨,勞苦大眾和教士緊隨其步伐,短短兩年,便席捲南方各省,緊接著,南京淪陷,人們彷彿看到了時空另一邊的朱元璋正在踏步走來,一個新時代要揭開了嗎?

「對話」上

洪秀全

以教立國,縱觀歷史,似乎沒有成功的先例,從今天的上帝視角來看,但凡以教立國的組織,都是缺乏人才的,沒有人才,便是一群沒有文化的“烏合之眾”,文化這東西,真的很難說清,似乎只有文化,才能誕生情懷和夢想,以及最重要的,團結。

曾國藩終於坐不住了,不用舉大旗,也不用講大義,一支湘軍就此誕生,這就是大儒的力量,無聲,卻很有力,真正的戰士是打出來的,湘軍也不例外,從開始的屢戰屢敗,到後來的屢戰屢勝,湘軍向世界證明了湖南子弟的血性,此時的曾國藩手下,始終跟隨者一個人,他就是李鴻章。

李鴻章在二十四歲時考中進士,等了整整三年,才成為了一名翰林院編修,相當於一名官員實習生,勉強踏入官僚體系的門檻,不出意外,這輩子會同他父親一樣,什麼抱負,什麼理想,只能在老婆孩子熱炕頭上去實現了,但是現在,他看到機會在向他招手,他知道,這次錯過了,可能這輩子都沒機會了。

這些年跟著自己的老師曾國藩,東征西討,他學的很快,從一初的被壓著打,到現在的主動出擊,他心動了,如果繼續跟著老師,他永遠無法在這個時代擁有話語權,這不是他想要的,我要離開,我要和老師一樣,如果再不離開,我就沒機會了,他的心裡如是說。

終於,累了,也無力迴天的曾國藩放李鴻章離開了,他需要幫手,需要一個和自己的力量所差無幾的幫手,優秀的李鴻章有這個能力,他也渴望這個能力,很快,李鴻章回到了自己的家鄉——合肥,拉起了另外一支“湘軍”,便是屬於自己的淮軍,與湘軍不同的是,淮軍不是一支傳統的中國軍隊,訓練方法是西式的,武器裝備是西式的,這是一支半現代化,且戰鬥力頗強的淮軍。

洪秀全,這個落第的秀才書生,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了權利的美妙滋味,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個男人能完全抵擋權利帶來的那種蝕骨般的快感,這種快感無從代替,除了恐懼,是的,恐懼,洪秀全他在恐懼,各地傳來的軍情讓他恐懼,身邊人的減少讓他恐懼,乃至於每當回想起那本《聖經》,這種恐懼便傳遍全身。

湘軍和淮軍的不斷壯大,到兩面夾擊,短短時間內,整個大清的局勢便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1864年6月1日,一個西方的兒童節,洪秀全最終選擇了在這一天結束自己如夢幻般的一生,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寫進史書中,也不知道自己會以什麼身份寫進史書中,是以英勇反抗封建王朝的鬥士,還是攪動天下局勢的叛賊?塵歸塵,土歸土,拜上帝教沒有上帝,他知道,很多人也知道。

李鴻章成功了,我不知道他應不應該感謝一個叫洪秀全的人,勝利之後,自然便是瓜分勝利的果實,淮軍用累累白骨和無可比擬的戰績,坐實了自己強軍的名號,直通青雲的捷徑被李鴻章找到了,曾國藩掌握了兩江總督兼南洋大臣,李鴻章手握直隸總督和北洋大臣,可以說,一時風光無二,大權終於握在了這個本該碌碌無為的小吏出身的人之手。但還沒完,因為最可怕的事發生了,嗅覺永遠比狗還靈的西方列強,終於親眼目睹和見證了這個腐朽的龐大帝國的真正面目,那麼,是該衝上去咬一口了,李鴻章彷彿看到了海上列強的鐵艦隊在向他湧來,所以,他知道他的時間不多了。

「對話」上

李鴻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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