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心中可能都有一座山,但我的心中有兩座。
一座是非洲第一高山乞力馬紮羅,頂峰——獨立峰(Uhuru peak)海拔5895米;一座是非洲第二高山肯尼亞山,頂峰——巴蒂安峰(Batian Peak)海拔5199米。
它們都被尊為“非洲神山”,但各有特色:乞力馬紮羅最高,肯尼亞山最險。
雖然經常有人在攀爬這兩座山的過程中受傷甚至獻出寶貴生命,但更多的人仍前赴後繼,絡繹不絕。
我想親身體驗攀爬“非洲神山”的樂趣,更想探究其中的原因:它們在世界範圍內並不算特別高的山,為什麼這樣有魅力且長盛不衰?
由於爸爸到肯尼亞常駐的緣故,2015年初,我隨他到了有“東非小巴黎”之稱的肯尼亞首都內羅畢,隨後就讀於一所英國國際學校。當時我13歲多,現在我16歲。
英國國際學校的教育與國內學校的教育有很大不同,其中之一就是注重從小培養人的冒險精神。學校每年都會組織拓展活動,結果常常“慘不忍睹”,不少學生是打著繃帶或者裹著紗布回來的。拓展活動出發之前,學校一般要和家長籤一份學生的“生死狀”,其實就是個免責聲明,家長不同意,可以不讓孩子去。
學校這麼做是可以理解的,因為確實有危險。我本人就在肯尼亞SAGANA的一次40多公里的山地自行車越野活動中因為剎車不靈而撞上一棵矮金合歡樹,結果膝蓋被刺扎爛,流了不少血。
來肯尼亞接近3年,我已去過一些地方,領略了這裡的大自然之美,感受到人與自然的和諧。
但我一直有一個夢想——一定要攀爬一次肯尼亞山或乞力馬紮羅,或者兩座都爬。
機會說來就來了!
去年聖誕節過後,爸爸的朋友劉伯伯打來電話,詢問我們願不願意一起去爬肯尼亞山。他本人曾開車進入肯尼亞山國家公園,並步行到海拔接近4000米的地方。他認識一個叫JAMES的肯尼亞導遊,JAMES說現在是肯尼亞旱季,是攀爬肯尼亞山的最理想季節,另外,他可以把價格壓到最低,保證讓我們滿意。
爸爸平時雜事挺多的,很難走得開,但這段時間是肯尼亞人的聖誕和新年假期,類似中國的春節長假,絕大多數公司要到1月中旬才陸續上班,正好我這幾天還沒開學。所以,現在確實是個爬山的好時機。
我們很快就湊了四個人:劉伯伯、爸爸和我,還有爸爸的同事邢一行叔叔。邢叔叔說,來肯尼亞之後,一直想爬一次肯尼亞山和乞力馬紮羅,很想借這次機會挑戰一下自己。
就這樣,一次“說走就走”的肯尼亞山攀爬之旅迅速成行。速度確實是太快了,快得差不多可以用“魯莽”來形容!
我們幾乎沒有時間做必要的準備。爸爸給我買了一雙登山鞋,衣服都是東拼西湊的,我們甚至沒空去買合適的衝鋒衣。曾經攀登過乞力馬紮羅的徐煥文叔叔給了我們很大幫助,不僅將自己的防雨揹包、頭燈借給我們,而且還給我們講了注意事項,這些都在後來的攀爬過程中發揮了作用。感謝徐叔叔!
在正式講述攀爬的過程之前,我來說一下我們的裝備情況。
起初,我們打電話問導遊JAMES,需要準備些什麼?電話那頭的JAMES說:你們帶個能夠裝熱水的瓶子就行啦,其它什麼都不用準備,“We have everything!”
我們覺得他說的話不太靠譜,便再三追問要不要準備些什麼?後來他說,要是你們不放心,可以帶上太陽鏡、糖或者巧克力等能夠快速補充能量的食品,也可以準備個頭燈。另外最好多帶幾雙襪子,方便溼了之後快速更換。像保暖外套、頭套、睡袋、登山杖等等東西,全部由他們提供。
我們開始翻箱倒櫃,照方抓取。同時,考慮到身體可能出現狀況,我們準備了治療感冒、擦傷、拉肚子等疾病的藥物。我主動提出來,藥物由我統一保管,這樣用的時候好找。
爸爸擔心那兒的飲用水不安全,堅持帶一些瓶裝水。後來證明是多餘的,因為瓶裝水到最後也沒派上用場 ,讓挑夫白白挑了一路。
還有兩個三角架也成了累贅。這其中有我的錯。我本來是想用三角架拍攝星空的,但我忽略了2018年1月1號正好是農曆十五這個因素,1號至4號那幾天月亮又圓又亮,我們根本拍不了星空。這個也讓挑夫白白挑了一路。
當然,也有該帶的東西沒帶。邢叔叔說,沒帶長焦鏡頭,腸子悔青了!因為,無論是拍攝月亮還是拍攝遠處的雪山之巔,都需要長焦鏡頭。當時沒帶,主要是因為長焦鏡頭太沉。
總而言之,我們並沒有過度準備。有點兒缺憾也算正常。世上的事兒哪能什麼都稱心如意呢?
再說說導遊JAMES給我們所做的行程安排。
行程安排
1月1日
是非常輕鬆的一天。大家辦完入園手續後,乘車進入肯尼亞山國家公園的老摩西營地(Old Moses Camp),稍事休息後實地行走一段距離,以適應當地的海拔和天氣;
1月2日
是比較困難的一天,大家要行走比較遠的距離,抵達海拔4200米的希普頓營地(Shiptons camp)。【吐槽:不知道當地人是怎麼算的,有的說要走14公里,有的說要行走16公里,而我們後來實測的距離約20公里,這可能跟我們來回折騰拍照片有關係。】
1月3日
是最具挑戰性的一天,大家預訂凌晨3點離開希普頓營地衝頂海拔4985米的第三高峰LENANA POINT(第一高峰巴蒂安峰和第二高峰都需要專業工具輔助才能攀登,所以平時遊客攀爬的都是第三高峰),然後下山,步行至“肯尼亞山LODGE”,結束一天的行程。這段路程約40公里。
1月4日
是愉快的一天。早晨7點半離開肯尼亞山LODGE,從喬戈里亞門(Chogoria gate)出肯尼亞山國家公園,沿著竹林步行一段,如果運氣好,能夠看到象群。然後乘車下山,全程共23公里。
接下來可就是行動了!沖沖衝!!!
第一天(1月1日)
伴隨著內羅畢夜晚璀璨綻放的煙花,我們迎來了2018年元旦。
1月1日早晨8點,我們準時從內羅畢出發,經過約3個半小時的車程,首先來到納紐基(Nanyuki)小鎮與導遊會合。在那裡,我們交了錢,登記了證件。隨後,我們領取了裝備,包括手套、保暖外衣、睡袋、登山杖等。這些用品看上去都比較舊,也比較髒,有的已經磨破了。從內心感受來說,我真不想用這些東西。但現實教育我,有總比沒有好,過分挑剔最終倒黴的只能是自己。
我們此行的保障團隊由7個當地人組成,包括1名導遊(當然非JAMES莫屬了),4名挑夫和2名廚師。
他們都挺瘦的,但千萬別小看他們,他們強健的腰力與行走的速度令我們刮目相看,在肯尼亞山凹凸不平的道路上,他們健步如飛,如履平地。
這些人很少說話,也很少抱怨,只是默默地做好本職工作。他們說英語磕磕巴巴,但如果你能夠用斯瓦希里語或者基庫尤語與他們交流,他們會立即興奮起來。
通過與他們的接觸,我瞭解到,他們有的年齡在40-50之間,其中有一名挑夫叫Samuel,今年已經46歲了,家裡有3個孩子。我當時有點震驚也有點傷感:他的年齡已經不小了,但為了養家餬口,還不得不繼續這種繁重的工作,生活真的不容易呀。對於他的處境,我只能同情,無力改變。
不過,就在那一瞬間,我做出了一個決定:我的揹包將由我自己來背,我不會給任何一個挑夫增添負擔。同時,我也要通過這個來鍛鍊一下自己的能力。
你一定會笑話我:這孩子真傻!錢都付了,還自己揹包!但那就是我當時的真實想法。而且,我這一背就是八十公里。
在旅行社辦理付款手續的時候,發生了一個小插曲,耽誤了不少時間。
事情是這樣的:我們付給旅行社的是美元,而他們在當地購買旅途用品則需要支付肯尼亞先令,所以他們必須先把美元換成先令,但因為當時是公共假期,銀行關門歇業,所以他們跑了好幾個地方都沒有換成錢。在耽擱了一個多小時後,也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麼辦法,總之解決了換錢的問題。
這聽起來就像個笑話,但事實就是如此。在肯尼亞,當地人辦的小公司是很少替客戶預付款的,即使修個什麼東西,他們也是先找業主要錢購買材料,然後再幹活。如果有人願意替業主墊錢買材料,那就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好在我們四天的行程並不是很緊張,特別是1日,根本無須趕路,所以導遊JAMES一點都不著急。
肯尼亞山國家公園有多個入口,這意味著有多條登山路線可供選擇,不僅如此,同一條路線,起點和終點也可以自由選擇;另外,上山之後可以走回頭路下山,但如果想欣賞更多的風景,也可以不走回頭路。我們選擇的是不走回頭路的方式,上山走的是希裡蒙線(SIRIMON ROUTE),下山走的是喬戈里亞線(CHOGORIA ROUTE)。
大概12點半的樣子,我們離開納紐基鎮,車子很快駛上土路,因為現在是肯尼亞的旱季,一路塵土飛揚,司機打開汽車空調,進氣口立即灌進來一股灰塵。下午一點多鐘,我們抵達了肯尼亞山國家公園的希裡蒙入口(SIRIMON GATE),那裡海拔2650米。雖然當時豔陽高照,但我們能明顯感覺到天氣非常涼爽。需要加衣的節奏!
在導遊辦理入園手續期間,又發生了一個小插曲:我們乘坐的汽車的冷卻水管發生斷裂,熱水噴湧而出,包括司機在內的很多人都很緊張,擔心接下來會比較麻煩。
好在劉伯伯熟悉機械原理,他稍微查看了一下水溫表,在確認水溫正常後說“不礙事,不礙事,這只是一個回水管斷裂,回頭拿點膠粘一下就行了。” 大家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
在國家公園大門口,導遊安排了午飯。肯尼亞人深受英國文化的影響,即便是簡單的午飯,也搞得很有儀式感,讓人覺得不是在瞎對付。令我印象深刻的是,用油梨、西紅柿和洋蔥做的沙拉,就著麵包,口感很潤滑。但當時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入園上,所以誰也沒有多吃。
我們是乘車進入肯尼亞山國家公園的,這節省了不少時間。令人驚訝的是,這段路居然是修得很好的柏油路,不過路比較窄,且途中彎多,坡多,盲區多,而且途中不時還有斑馬等野生動物出沒,所以園區車子必須慢開,限速30公里!
隨著車子從2650米攀升到3300米,我能明顯感到氣溫和氣壓都在逐漸降低。
我們很快就抵達了這次行程的第一個營地——老摩西營地(Old Moses Camp),從這裡開始,我們將不再有任何載具與外來物資的支援。挑戰隨之加劇!
我們提著包,跟著導遊走進營地。營地比較簡陋,一共就兩排房子,一排供遊客居住,另一排分為兩半,一半是廚房,另一半供挑夫和導遊居住。
房頂都是鐵皮做的,四周用的則是木頭,不過,因為密封太差,四處透風。好處是,你住在這樣的房子裡,會提前適應環境。
遊客居住的房子分成三大間,加在一起居然可以擺放30多張床,均為上下鋪,最多的時候能同時容納70人居住。另外還配備有公用廁所和洗手池。在肯尼亞,廁所一般都比較乾淨,甚至多數還配備手紙,這點比我們國內的廁所強得多。
與房子相匹配的是餐廳。我們到的時候,有幾個法國人和英國人正在喝著香噴噴的下午茶,可能是因為我衣服上的中國國旗太過明顯,他們開始小聲嘀咕跟中國有關的事情,我隱約聽到Chinese這一類的詞。
除了我,我們團隊的另外3個人都是“話癆”,尤其是一見老外就更來勁,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是一頓神侃,差不多把老外侃暈了。一個英國老外問我爸爸:現在在肯尼亞的中國人是不是特別多?我爸爸回答:“也不是很多,有來的,也有走的,總數肯定沒有你們英國人多!”老外頓時不知道說啥好了。
在聊天的過程中我打聽到他們也是來攀登萊納納峰(Lenana point)的,行程安排跟我們相同。過了一會兒,從中間的屋子裡走出來一位牛高馬大的德國女士,表面看上去有40歲,一瞭解,實際上只有20歲,還是個未畢業的大學生。不過,劉伯伯可高興了,因為他目前就在肯尼亞的一家德國公司工作。劉伯伯與這位德國女士聊得不亦樂乎!
營區的另外一邊是廚房和挑夫居住的屋子。廚房裡有面粉、玉米粉、蔬菜(特別是胡蘿蔔和土豆)、菜油和各種佐料,廚師到達後,就忙活起來了。
到達營地後,導遊安排了下午茶。飲品有肯尼亞茶、咖啡、巧克力粉,另外還有餅乾和水果。雖然屋子裡的陳設比較簡陋,但只要馬賽布往桌子上一鋪,非洲特色和溫馨氣氛立即就出來了。
食品數量有限,特別是咖啡、奶粉什麼的都是定量供應。好在我們中國人食量並不大,只要大家不浪費,總量足夠。
喝完下午茶,身上暖和多了。接著,導遊JAMES帶領我們去外面進行約3個小時的適應性訓練,主要是減輕高原反應,為明天的長途跋涉作準備。
剛開始,我們只要一走快,呼吸就比較費勁。邢叔叔說,他去西藏拉薩的時候,海拔就是3000多米,當時他有高原反應。不過,大家走了一陣之後,逐漸適應,呼吸基本正常。邢叔叔雖然有點高反,但精氣神還是挺足的!
一路上風景優美,各種各樣的野花競相開放,其中以黃花居多。
空氣非常通透,抬頭能看到很遠的地方。
肯尼亞山的高峰清晰可見。那是我們接下來要去征服的地方……看到雪峰,邢叔叔就會說,要是帶個長焦鏡頭就好了!
藍藍的天上白雲飄,白雲下面沒馬跑。只有我們在費力地走。天空很低,白雲似乎觸手可及。
我張開雙臂,想抓一把這"棉花糖",但它們卻離得很遠!
路不好走,不僅坑坑窪窪,而且碎石太多,很滑!必須非常小心,否則容易崴腳。下坡比上坡更難些,膝蓋有明顯刺痛的感覺。
導遊JAMES剛開始比較嚴肅,後來跟我們混熟了,話匣子便打開了。劉伯伯給了他一支菸,他點著,然後給我們講了一些故事。他說,肯尼亞山確實是一座神山,有些事情發生得非常蹊蹺。甚至曾經征服過世界一些著名高山的專業登山者,其中也包括中國和美國的登山者,卻莫名其妙地在這裡失去生命。
聽了他的話,我有些頭皮發麻,不由得對肯尼亞山肅然起敬!
當我們返回營地的時候,已是日落黃昏,隨著太陽西斜,我們的影子被拉得老長;我閉上眼睛,感受當地的氣場。這是一個適合練瑜珈的好地方。
晚飯比較簡單,但烤魚很可口。這跟我來之前從網上了解到的情況一樣。大家並不太餓,所以就胡亂對付了一下。
夜幕降臨,一輪明月升起。因為是農曆十五,月亮既圓又亮,加上空氣通透,我用手機拍出的月亮效果居然像正午的太陽,發出刺眼的光芒。
因為拍不成星空,太早又睡不著,我只好拉著爸爸、劉伯伯和導遊JAMES拍了幾張“搞怪”照,三角架總算派上了一回用場。他們看到照片後都哈哈大笑。
隨著時間推移,氣溫不斷降低,這成為我們最大的考驗。小屋內沒有任何取暖措施,溫度很快降到零下,我把所有能穿的衣服都穿上了,但依然抵擋不住越來越重的寒意。
導遊讓我們早睡覺,好給明天儲備能量。但我平時睡覺比較晚,已經養成習慣了,現在讓我7、8點就睡,根本睡不著。不過,這兒沒有電視,網絡信號也很差,在屋外飄飄忽忽有一點,在屋裡根本就沒有。我們除了睡覺,也幹不了別的。
有兩件讓人撓頭的事情還是值得一提,而且這兩件事都與低溫有關。
第一件事是,電子產品比人更敏感,相繼出現“高反”。像蘋果手機自動關機,日韓品牌的充電寶掉電太快,或者根本無法給手機充電,相比之下, 中國國產品牌手機和充電寶就表現上佳,贊一個!
第二件事是,我們4個人幾乎都無法入睡。不是因為精力充沛,也不是因為心情激動,而是因為刺骨的寒冷。即便是鑽進JAMES提供的保暖睡袋,再蓋上保暖外套,人仍然瑟瑟發抖。說到睡袋,JAMES他們提供的睡袋臭哄哄的,一股酸腳丫子和狐臭味兒。我剛開始還嫌這髒那臭的,不過,到了半夜才發現有個睡袋已經是莫大的福氣了。
在翻來覆去和瑟瑟發抖中煎熬,大家一夜無眠。由於四周格外寧靜,隔壁西方遊客與寒冷抗爭的咳嗽聲和來回翻身的聲音也清晰可聞。
第二天(1月2日)
早晨6:30,不等導遊JAMES來敲門,大家就都起來了,因為實在太冷。熱愛攝影的邢叔叔跑到外面,迅速捕捉到一幕壯觀的“火燒雲”場景。真是“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早飯“善解人意”——有用當地玉米粉做的甜粥、有面包,有攤雞蛋,有茶和咖啡,還有木瓜和芒果。
熱乎乎的甜粥下肚,身體立即暖和起來,大家的精氣神也不一樣了。至於水果,因為太涼,幾乎沒人動。
7點多鐘,我們就打點行囊出發了。
這一天的行程是從老摩西營地(old Moses camp) 到希普頓營地(Shiptons camp)。希普頓是位於肯尼亞山脈間一個海拔4200米的營地,就在海拔4895米的肯尼亞山第三高峰萊納納峰(Lenana)的下面。
導遊JAMES告訴我們,要做好思想準備:今天將是最困難的一天!
前面一段是重走昨天適應性訓練時走過的路,難度不大。但今天早晨的天空佈滿了厚厚的雲層,氣壓有明顯變化,讓人感覺呼吸沒有昨天順暢。
昨天的路雖然坎坷不平,但都是乾的,今天的就不一樣,很多地方像是下過雨,比較泥濘,稍不注意,就會踩上一腳爛泥甚至滑倒。劉伯伯不愧是“老江湖”,只有他帶了兩雙鞋,即使一雙溼了,還可以換另一雙。
植物也在發生變化,除了到處都有的高山野花,越往海拔高的地方,越來越多地出現巨型半邊蓮(Giant Lobelia )和巨型千里光(giant-groundsel)。這兩種植物不太好分辨,下面的這張圖中的是巨型千里光,它的葉片比巨型半邊蓮的葉片大一點,開的是黃花。
導遊說,巨型半邊蓮非常耐旱,它的中心位置儲存有水,肉眼就能看得很清楚,隨著它的不斷成長,中心會抽出毛絨絨的”芯“。
導遊將自己的墨鏡和帽子取下來,放到巨型半邊蓮毛絨絨的植株上,把它打扮成一個小人。還真有點像,大家都樂了!
我們喘著粗氣翻過了兩座山,途中稍有不慎就容易摔倒,讓我們切切實實感受到當年紅軍戰士爬雪山過草地是多麼不容易。
我摔倒在一棵巨草上,幸虧劉伯伯及時出手“搭救”
我上氣不接下氣,真地是在“爬山”了。
但這條路,廚師和導遊已經不知走過多少次了,他們好似閒庭信步。
我們還跨越了兩條河,其中一條比較大一點的河在地圖上標註為SIRIMON河。雖說叫河,若論水流大小,可能連小溪都不如。當然,我們也不能輕率地下結論,畢竟現在是旱季,誰知道雨季的時候水流有多大呢?我看過一個資料,肯尼亞山一帶的降水是肯尼亞農業和城市生活用水的最主要來源之一。
先是一條較小的河。
翻過一座山,出現一條較大的河。
這條“大河”,我藉助大石頭一腳就跨過去了
兩條河的河水都非常清澈,導遊說渴了可以直接喝,當然,也可以用於做飯。
我們喘著粗氣爬上最高的坡,眼前豁然開朗。
往左看,肯尼亞山的主峰撲入眼簾,旁邊霧氣藹藹,波譎雲詭;
往右邊看,一條大峽谷一眼望不到頭,谷底水流潺潺,流向遠方;
朝斜坡上看,各種花朵無拘無束,猛烈開放;
往天上看,空中薄雲淡抹,藍天欲顯還羞;
眼前的美景,令人一掃剛才爬坡的疲勞,大家迅速操起各種拍照神器,一通咔咔咔咔……
興奮之餘,我們坐到巨石上稍事休息,補充了一點水和食物,還特別享受了劉伯伯帶來的葡萄乾,然後,我們便沿著峽谷一側半山腰上的崎嶇小道,向希普頓營地(Shiptons camp)進發。
一路上見得最多的是巨型千里光和巨型半邊蓮,它們由零星變得漫山遍野,且有生有死,姿態萬千,任憑你想像!
山谷似乎沒有盡頭。海拔的不斷升高和體力的持續下降,帶來的只有絕望,雖然我們沒有那麼累,但是望著一眼看不到頭的峽谷,心中難免生出要崩潰的感覺。
從進入山谷的那一刻,導遊James就告訴我們,挑夫和廚師已經做好飯菜在谷底的溪流邊等著我們呢。聽到這句話我頓時來精神了。但這也許只是望梅止渴,實際上,當地人對於距離的概念,跟我們完全不同,你若輕易相信,保準後來會大呼吃虧上當。這不,我們拖著疲憊的身軀,喘著粗氣,走了將近10公里,才看到挑夫與廚師在小溪邊等著我們……
中午飯有面包、花生醬,黃豆,西紅柿。令我驚喜的是,居然還有煮方便麵。爸爸用綠茶、紅酒、醬油等佐料烹製的茶葉蛋還剩最後幾個,被大家在這兒全部消滅。這頓飯雖然簡單,但大家感覺都還不錯,畢竟,在困難的環境中,有吃的總比沒有吃的好。再說,我們確實已經太餓了,有點飢不擇食。
這也算得上一次”浪漫的午餐“。在曠野上,雪山融水順著小溪潺潺流淌,奏出美妙悅耳的樂章,讓我們疲憊的身心得到片刻的放鬆。
值得一提的是,這頓飯所產生的垃圾,全部是可降解物,即使留在當地也不會汙染環境。然而,挑夫和廚師還是將全部垃圾收拾好,放到袋子中,挑到營地集中處理。肯尼亞人對於環保的重視由此可見一斑。
補充完體力後繼續趕路。海拔在不斷升高,途中的植物也由剛才的豐富變得越來越單調,出現了苔蘚和地衣。
經過跋山涉水,我們終於來到了Lenana山峰腳下。再往上爬一點就是shiptons營地了。經過8個多小時的徒步,感覺真地爬不上去了。
可能是氣壓低、太陽毒和喝水少的緣故,爸爸突然發現我的鼻子有點流血,劉伯伯立即過來幫我止血,很快就沒事了。
我們鼓勵著彼此,終於慢慢蹭到了最後一個大坡上。
我感覺自己快癱倒在地了,不過還是強忍著,與大家一起拍了合影。
我找SAMUEL要了兩根登山杖,像滑雪一樣,向前推進。幾分鐘之後,我們終於到達了海拔4200米的Shiptons營地。眼前的小綠房子就是我們的落腳點!
順著營地往四周看,肯尼亞山的高峰被雲霧繚繞,像披上了神秘的面紗。明天凌晨,我們就要發起衝擊,揭開你神秘的面紗!
但我們不知道,新的挑戰馬上就接踵而來。
在希普頓營地(Shiptons Camp),我們的房間是由8張床組成的,都是上下鋪。由於現在遊客不多,所以基本上每個人可以睡一張床(上下鋪都行)。
但在海拔4200米的這裡,溫度更低了,外面水汽豐沛,不時飄著雪花,小鳥也被凍得縮起了脖子。
我們因為體力消耗太大和昨天晚上一夜無眠,身體相繼同時出現不適。
情況最糟糕的是邢叔叔,他突然發燒並伴隨咳嗽;爸爸剛開始沒事,後來感覺頭疼,而且腸胃不舒服;我的感覺是後腦勺非常脹,同時伴有輕微頭疼;劉伯伯出現症狀的時間有所後延,但衝頂的時候表現明顯,遭遇乏力和暈眩;
當天的晚餐倒是十分豐盛和美味。Chapati,燕麥粥,烤雞,菠菜,水果,茶、咖啡……都有。就在吃飯前,那位德國女大學生也抵達了這個營地,我們熱情地向她問好,並與她分享途中感受。吃飯時,她說她僅有一塊電池,相機馬上就要沒電了,而且這地方沒法充電。這時,邢叔叔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充電寶拿給她用,令她十分感激。
在那裡,我們還遇到一對印度裔肯尼亞年輕夫婦,他們得知我們都來自內羅畢,非常熱情,與我們攀談了很久。他們是此前一天到的,但衝頂時間與我們一樣。他們白天已經攀爬了附近的一座山峰,以適應高海拔,避免衝頂時”掉鏈子“。
按照導遊的計劃,我們在明天凌晨2點半起床,隨後開始衝頂,可是現在大家都發生了不同程度的高原反應,一切都還能按照原計劃進行嗎?
導遊JAMES不愧是”老江湖“,很有經驗。他給我們拿來了一大壺檸檬茶(lemon tea),說喝下去就好了!甭說這其中是什麼道理,反正這招真的管用,我們喝完檸檬茶之後身體就舒服多了,邢叔叔也有所好轉。
晚上睡得很早,但還是能感受到高反,難以入眠。同屋的西方遊客好像比我們還嚴重:他們一直在翻來覆去,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搞得我們也睡不踏實,特別是劉伯伯,凌晨起床之後,就開始抱怨西方遊客”折騰一宿“。
第三天(1月3日)
相比較而言,我稍好一些。從晚上9點一直磕睡到了早上兩點多,睡夢中聽到布料與裝備的摩擦聲越來越強烈,直到成為一片噪音。所有人都在整理裝備,蓄勢待發。早飯只有一些爆米花和餅乾外加一點奶粉,對於衝頂,導遊強烈限制我們早餐的用量,能少吃就少吃。
這裡的夜是深藍色的,星星斑斑點點,月光映在山頭的雪峰上,形成一道美麗的的風景線。
三點半的樣子,我們在夜幕的籠罩下出發了。Lenana山腳下碎石萬千,肯尼亞山是非洲第二高山,想爬上去沒有那麼容易的,隨著高度的增加,植被越來越少,山體的坡度越來越大,經過了昨天的高強度運動,我的小腿與腳關節開始出現酸脹,甚至有時會顫抖。
劉伯伯是隊伍裡的老同志,可能是因為體力不支加上剛才沒怎麼吃東西,逐漸落下隊來。導遊是個很細心也很有經驗的人,見狀趕緊上前攙扶。
爬到半山腰時大家的情緒變得不穩定起來,要走的路太多了!我們像螞蟻一樣,望著看不見的山峰,但是我一直堅信,在身體沒有放棄的時候,意志力絕對不能放棄。按照當初設計的路線,我們是不能原路返回的,這意味著,我們只有進路沒有退路,無法走回頭路!
衝頂的最後一小時,就是所謂的“爬”的過程。這一爬不要緊,可謂是心驚膽戰,沒有恐高症也給嚇出來了。我的兩腳就站在山腰邊上,重心稍微往後擺一點,就有可能摔下去。望著腳下茫茫的雲海,腎上腺素飆升,每一步都必須小心翼翼,手心不由得冒冷汗。在這條生死線上,誰還能感覺到累呢?!
劉伯伯在最後衝頂的時候突然說: “我不行了,你們上去吧!”……
哪能這麼輕易就放棄呢?
在我們與導遊的再三鼓勵下,早上6點15分的樣子,我們4個人成功登頂海拔4985米的萊納納峰(Lenana)。登頂的那一剎那,我們感到無比歡樂。
回放一下我登頂的經過:
在一輪明月的指引下,向左轉彎,就開始登頂!重複一遍:圖中的亮光不是頭燈,是月亮!!!
我順著螺紋鋼搭就的梯子不斷往上爬。
爬爬爬!終於爬上來了,真累呀……來個深呼吸!
相比較而言,我爸一直在拍拍拍,比我上來得晚一點。他依然顯得精力充沛。
陽光灑在我們身上,身後則是一輪明月。
我開始向海拔4985米的最高點攀爬。
我站起來了!
我不由自主地舉起了登山杖。那一刻,心中充滿自豪!
邢叔叔、劉伯伯和我爸也都上到這個最高點了。留個影!
勝利是經過艱難的攀爬和團隊的相互鼓勵實現的。必須來一張合影!
俗話說得好:無限風光在險峰。此刻我們凌駕於不斷變幻的雲海之上,彷彿置身於仙境之中。
一些遊客小心翼翼地走到懸崖邊上,或坐或站,欣賞波譎雲詭的變化。
太陽逐漸探出頭來,頃刻間,雲彩如被鍍了金一樣絢爛。
在金色的朝陽中,峰頂的山石也呈現出明亮的紅褐色。
與萊納納峰(Lenana Point)正對著的,是肯尼亞山第二高峰涅裡翁峰(Nelion),海拔5188米。此時,明月逐漸西沉,行將落山。
涅裡翁峰下面的冰川巋然不動,彷彿在訴說著一個古老的傳說。
在萊納納峰上正對涅裡翁峰的地方,豎著一塊上書”禁止亂塗亂刻“的牌子。看來,”某某到此一遊“是到處都有呀。
而海拔5199米的最高峰——巴蒂安峰則被涅裡翁峰擋住,因為角度的問題,無法看見。
挑戰已經結束了嗎?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新的挑戰即將開始!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在2017年,來自中國上海的一位專業登山者曾經成功登頂肯尼亞山5199米的巴蒂安峰,就在下山途中,他無意中失足,跌落懸崖,當場死亡。
實際上,只有圈內人知道,非洲最難攀登、風險最大的山是肯尼亞山,而不是第一高山乞力馬紮羅。這主要是因為,肯尼亞山雖然海拔屈居非洲第二,但它山勢陡峭、氣候多變,山體在赤道嚴酷的氣候中被侵蝕得十分厲害,從技術上來說比乞力馬扎羅山難爬得多。
為安全起見,絕大多數登山者在衝頂時都選擇第三高峰萊納納峰(Lenana Point,海拔4985米),而第一高峰巴蒂安峰(Batian,海拔5199米)和第二高峰涅裡翁峰(Nelion,海拔5188米),如果不是專業登山者且藉助專業登山工具,是無法登頂的,因為峰頂山體都是懸崖絕壁。
說下山對我們是更大的挑戰,絕非誇大其辭。
下山時,我看見導遊都滑倒了好多次。我是屬於膽子比較小的,最保守的方法就是用屁股蹭在地上一點點往下溜。邢叔叔也差不多。
雖然景色那麼好,但因為要全神貫注於確保安全,我幾乎無心欣賞。好在我爸拿手機拍了不少圖片,還是直接上圖吧。這種時候,手機就是方便,贊一個!
劉伯伯說,“山這麼陡,幸虧是晚上爬上去的,要是白天讓我往上爬,真的不敢呀。心裡害怕!”我對劉伯伯的話深表贊同。
下山速度比較快。回頭看看,山似乎並不是太高呀。怎麼就這麼難爬呢?!
終於蹭到了一個湖邊,上山的時候湖顯得很大,下山的時候怎麼這麼小?冰雪融水非常清澈、寧靜。湖裡約有四分之一的地方結了薄冰,在陽光的斜射下,山體倒映在湖中。
往下看,是個巨大的峽谷。左側的地勢相對平緩,呈鍋底狀;而右側的則比較陡峭,稍遠處是個宛如刀切一般壁立而下的門,門裡和門左側上方都有高山湖泊。
看了下時間,當時已經是早上7點多了。大家拖著疲憊的身體,飢腸轆轆地等待早餐。“where is our breakfast?!”我們不斷地問導遊。導遊鎮定地指著峽谷左側上方的那個高山湖泊,只用了兩個詞“is there”,就不說話了。
瞬間,我差不多崩潰了!我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力氣撐那麼遠。連續下坡,導致小腿肚子不時發抖。大家都說:要是能租架直升機把我們捎過去就好了!
話剛說完,就看到一架直升機從左側峽谷的雲端裡衝出,朝著我們的方向迅速飛來!可是,可是……它不是接我們的,它是接一個美國旅遊團的。
我勒個去!這是什麼世道呀?你想要什麼,它真地來了,但它卻不是給你的。氣不氣人!導遊說,直升機公司有這樣的服務 ,價格也不是特別貴。說話間,直升機載著美國遊客揚長而去,留下巨大的聲浪在耳旁迴響……
我的腦子短路片刻之後,再次回到現實中。我安慰自己:它用它的螺旋槳,我還得用我的“11號”。我們是來爬山的,要的就是這種體驗。我抹了點防曬霜,繼續趕路!
一路下坡,身體不由自由地往前衝,即使有登山杖撐著,腳也收不住。
這時,那對年輕的印度裔肯尼亞夫婦也來了,貌似和我們走的是同一條路。多個朋友一起走,感覺就是不一樣。就這樣,我們說說笑笑,步伐輕鬆多了。
快下到谷底的時候,出現了指向牌。沒得說,我們得往喬戈里亞方向走。
經過約兩個小時的徒步,也就是當地時間上午9點多,我們終於抵達了吃早餐的地點——房頂橙灰各半的明託斯小屋(Mintos Hut)。廚師和挑夫們已經在那裡等候多時。
這地方雖然有點遠,但確實是個好所在,它是下山的一個重要落腳點。那裡有一個天然湖泊,裡面長滿了不知名的水草。但導遊說,這個湖裡沒有魚。
說這個地方是個好所在,是因為,在這兒,你用手機的全景模式,就能把肯尼亞山的絕大多數高峰納入一張圖片。因為圖片較長,麻煩您將手機橫過來看。
另外,在吃早飯的時候,我們還可以跟肥嘟嘟的豚鼠逗趣。別的地方的豚鼠對人敬而遠之,這個地方的就不一樣,可能是它們已經習慣了向人“討食物”的緣故吧。這兒的豚鼠會壯著膽子接近人,當然一有風吹草動,或感覺到危險,它們也會迅速撤退。
看!下面這個可愛的小傢伙在吃香蕉皮。不過它很警覺,人稍微接近它,它要麼做出咬你的動作,要麼迅速逃離。
在明託斯小屋的旁邊,有一個綠色的帳篷。那是印度裔肯尼亞夫婦預訂的,他們可能打算在這兒浪漫一下吧。但後來發生的事情表明,雨夾冰雹讓他們的計劃泡了湯。
9:30吃完早飯,我們準備繼續趕路。這時,薄薄的雲霧開始貼著地面飄過來,氣溫驟降。我們問導遊JAMES, 這是不是即將下雨的前兆?JAMES稍微猶豫了一下,回答道:50%可能性。然後又補了一句:現在是肯尼亞的旱季,應該不會!
後來發生的事情表明,肯尼亞山地區的天氣就像孩子的臉瞬息萬變,連經驗豐富的當地導遊也無法準確預測。
不過,沿途看到的一切讓我們覺得選擇這個“不走回頭路”的峽谷是個正確的決定。
我們先要翻過下面的這個圓形大坑。
一下坡,眼前見到的一切令我吃驚。這是一種什麼草?漫山遍野,無拘無束,在這麼大的範圍內野蠻生長!
其間還能看到一些巨石,有人在上面寫字。它有人工造就的痕跡,底座明顯是後加的。不過,肯尼亞人很少幹這樣的事情——費勁巴拉地搞一個人工巨石放到曠野裡,那是有毛病!
下面的這些奇形怪狀的石頭顯然是風蝕或者水蝕的結果,稍微靠近一點,就會發現下面的峽谷非常非常深。邢叔叔甚至都不敢上前去拍照。
這時候,雲霧加快了移動速度。沒多久,如黃豆大小的冰雹便劈里叭啦地從空中傾瀉而下。冰雹化成的水使狹窄而不平的山路變得異常溼滑,我們多次差點兒崴腳。
此時,峽谷移步易景,美侖美奐,令人歎為觀止。
下面這一張是高峽平湖,據說此湖中盛產冷水魚,味道極其鮮美。因為霧太大,湖有點不好找,看你的眼力了!
請看下圖中的紅圈位置,您可以跟上圖對比著看。
下山我們走得很快,把導遊甩在了後面,步伐是與挑夫看齊的。海拔逐漸降低,冰雹也化成了雨水,就這樣我們在雨中飛奔了3個多小時,雖說衣服是防雨的,但身上還是溼透了。我穿的毛褲毛衣易吸水,增加了好幾斤的負重,但是又有什麼辦法呢?除了繼續前進沒有辦法。
越走越迷茫。雲霧繚繞,就像童話世界。但當時我的心情不太好,感覺這地方既是仙境又宛如地獄。
雨一直沒停。導遊本來安排在途中吃午飯,但那個地點也是露天的,連帳篷都沒有,怎麼吃飯呢?在導遊趕上來後,爸爸告訴他,咱們直接前往MT Kenya lodge,也就是我們的最終目的地。導遊二話沒說,迅速同意!
沒有吃中午飯,沒有休息片刻,我們在雨中一路狂奔,終於在下午3:30抵達了MT Kenya lodge。
我們的衣服全溼透了,揹包也溼了,連相機鏡頭上都是一層水霧……好在房間裡有火爐,我們找導遊要了好多木頭,先是圍著火爐將我們自己烤了6個小時,然後是烤衣服、烤鞋子、烤襪子、烤相機、烤充電寶……一直烤到第二天早晨7點,總共烤了15個半小時!
我們算是幸運的,隔壁的西方遊客比我們晚到一些,也淋了一路,也成了“落湯雞”。而最慘的恐怕要數那對追求浪漫的印度裔肯尼亞夫婦,他們一路摸黑過來,直到晚上9:30才抵達營地,伴隨著哭泣聲,那可能是一種委屈的哭泣,也可能是安全抵達營地的喜極而泣……
不管怎樣,最後我們團隊的4個人都很開心,都圍著火爐津津樂道自己的故事和感受。而那種聚在一起抱團取暖的氛圍,特別溫馨、特別浪漫、特別有趣、特別難忘……
第四天(1月4日)
一大早,我們從肯尼亞山國家公園的喬戈里亞門離開,順利地回到了內羅畢。
我們每個人都帶回了自己成功攀爬肯尼亞山萊納納峰的證書。
還有自己的感悟。我的感悟有以下幾點,記在這裡,作為本篇的終結。
幾點感悟
1、只有專注才能專業。
我從挑夫和廚師身上獲得靈感,他們在行進過程中,幾乎不說話,不聊天,始終專注於腳下的每一步,專注於自己的呼吸。正是因為長期專注,所以他們揹著那麼多東西,還能健步如飛,如履平地。專注使他們變得專業。
2、意志的力量強大,不要輕言放棄。
最後的結果證明,我們每一個人都是能做到的。中間之所以出現動搖,是因為我們不清楚自己的潛能到底有多大。但是,正是“沒有回頭路”的行程安排斷了我們的退路,激發了我們意志的力量,讓我們只能前進,無法後退!我相信,意志的力量會激發身體的力量。
3、不怕慢,就怕站,堅持就是勝利。
一路走來,感覺慢不是問題,積少成多,逐步推進,不會落後多少;而一旦坐到地上,就不想起來了,很快就會落後一大截。所以古人不過分強調快,但強調要持續積累,“不積跬步,無以致千里”,恐怕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4、上天對人公平,付出必有收穫。
在這次的行程中我們遭遇3個多小時的降雨,個個淋成“落湯雞”,心中難免抱怨,但靜下心來想,這豈不是增添了一種特別的經歷?如果沒有這場雨,我們哪能捕捉到峽谷如仙境一般的美景?哪能產生如此多的感悟?經歷就是財富。
5、特別的元素,特別的提醒。
在我的衣服上印著“CHINA”的字樣,在我的胸口彆著五星紅旗,這提醒我必須時刻注意自己的言行,絕對不能給中國和中國人丟臉,絕對不能讓老外瞧不起我們。一路走來,我們和很多外國人熱情交流,並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收穫了快樂和友誼。
6、功夫在平時。
雖說這是一次“說走就走”的攀爬之旅,但不講科學也是不行的。我們4個人平時都非常注重強身健體:劉伯伯和爸爸熱愛和堅持走路,邢叔叔和我都酷愛及堅持打籃球。正因為這一點,我們都有比較好的身體基礎。如果您不具備這一點,建議不要輕易攀爬非洲神山。
本文作者:江雨珩 目前就讀於內羅畢布里本國際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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