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美傳說:每個巫士都有著自己的力量之地

在南美洲巫士一族中有個說法,每個巫士都有著自己的力量之地,他在這裡獲得最好的能量,也將在這裡看到死亡之舞、度過生命最後的時刻,這個地方是歷萬險才能尋得的,是精神的歸宿地。

事實上這樣的地方每個人都擁有,它被忽視大多是因為遲鈍的心,就像天空、波斯菊和蘋果沒有得到該有的重視,這個地方也一樣。

對巫士之外的人來說,這個地方通常是家鄉。

弗蘭茲·卡夫卡如果不在世紀之交的布拉格生活,卡夫卡筆下的K也許會覺得在小酒館老闆娘的裙下度過餘生也不錯,然而這是在瀕臨崩潰的奧匈帝國,這裡不接受不被完全消化的東西,也就塑造了卡夫卡式同虛無的搏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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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格廣場,作家《弗蘭茲·卡夫卡》肖像

捷克著名前衛雕塑家大衛·切爾尼(David Cerny)設計

跟卡夫卡不同,喬伊斯青年時期就離開了故鄉,筆下卻仍然是那個他“自願流亡”的都柏林,《尤利西斯》里布魯姆散步必經的聖喬治教堂圓形廣場、杜克街上的大衛伯恩酒吧,撰寫這些早年間反覆走過的地方並不僅提供一種親切,更使小說同作者的關係超越了被敘述與敘述者之間的關係,他們共同發展、完成彼此。

而現在都柏林的街面上也有著由《尤利西斯》串聯起的城市地圖,小說中出現的地點被一一標註,供人隨時開啟布魯姆似的精神漫遊。

有時那個地方也不是家鄉,而是介於來去之間的徘徊地,比如庫切和他筆下居無定所的“童年耶穌”,又或者納博科夫和他奪目的“美國時期”。作家從某一地方汲取能量,文學作品也牽引出了這個地方的獨特性,呈現著文化同地方之間的相互作用力。

刻有一城之魂的建築

跳出文學領域,移民者、心理移民者比比皆是,籍貫可以更換,情感則是難以覆蓋的,只能以混合、打結的方式持續存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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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時間的角度來講,當下的每個人都是全新的移民者,城市化進程在持續加速,相似的高樓拔地而起,高速公路延伸至每一處,人們對空間的陌生感在無意識中逐漸減小,需要適應的只是時間進度上的不斷更新,形成了一種必須接受的“隱形移民”。

向前奔湧的時代浪潮是無法停滯的了,但人們還在尋找城市發展的更多可能,在越來越趨同的發展過程中,對地方歷史與文化的沿襲成為保留一地之魂的重要構成。

隨之而來的問題是——這“魂”在哪裡?地標建築應該算是最佳的備選答案了。鬥獸場承載著羅馬的魂、聖母院是巴黎的魂,巴塞羅那的魂則在高迪教堂的塔尖上,這些存有城魂的建築未必一定是該地最輝煌時期的見證,但它們內在總是有著同這個城市最密切的關聯。

巴塞羅那的高迪教堂

西班牙建築師安東尼奧·高迪設計

目光回到中華大地,望向珠江三角洲,青雲塔之於順德也是這樣的存在。與大多數限於宗教屬性的塔寺不同,青雲塔始建於明代萬曆年間、併成為地標建築,同時青雲這方土地還滋養著因塔應名的“青雲文社”,這是支有著近350年曆史的公益性文教組織,它是明末清初由順德地方士紳聯合捐資創辦的,順德生員的日常教學費用、遠赴科舉的費用它都負責,而須知古時趕考費用昂貴,《儒林外史》裡范進問丈人要個鄉試盤纏就被罵得面紅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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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順德順峰山公園的青雲塔

到了民國時期戰亂不斷,青雲文社又出資建立了青雲兒童教養院,以資助戰亂中無家可歸、無學可上的孩子,直到1945年抗戰結束,青雲兒教院也逐步成為了青雲中學。縱觀青雲文社的歷史,正清晰地承載著順德的地方史,它不僅事關不同階段中的教育、政治的進程,在更大的視野內,它更充當了調和這一切的溶劑,呈現著公共空間的可塑性,以及可凝聚一座城的無形力量。

在一切都慣於外顯的今天,一個地方的靈魂可以被很多東西代表,“I love NY”的T恤被穿在所有世界居民的身上,科技發展帶來的便利縮短了物理的距離,卻也同時加大了人同所在之處的心理距離,而對地方歷史的重溯,或許可以作為一條與之真正親密的路徑,當來路更為明晰時、去途可能也會更加清楚。

在抵達之前,通往理想之地的道路

與其說我們終其一生在尋找和創造理想,不如說我們終其一生在尋找著和創造著,過程與結果哪個更重要?爭論源於對“二者屬於對立關係”的習慣想法,事實上我們只能同時接受二者、沒什麼拒絕的機會。

歷史上對於理想社會的追求從沒停止過,而建築則是這種追求最具代表性的踐行,它作為構建城市的直接工具,隱藏著城市建造者的全部欲求,即使是如今成群的摩天大樓,也依然以高度相似呈現著對群體性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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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順德順峰山公園的盒子美術館

在19世紀早期法國哲學家傅立葉曾提出過“法朗吉實驗”,它有點像現在的股份企業,每個“法郎吉”1620人,面積1平方英里,在“法郎吉”內人人可以做自己喜歡的工作,所得則是按勞動、資本和才能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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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2年,“當代城市”第一次被提出,法國建築設計師柯布西耶展開他的設計圖紙,這是座可以容納300萬居民的城市,被稱為“功能主義建築之父”的柯布西耶為它設置了60層的十字形摩天大樓,城市中心是交通樞紐,通向各個功能區塊。

作為新陳代謝派的代表人物,日本建築設計師磯崎新和黑川紀章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提出了“未來都市”概念,他們的《空中都市》、《螺旋城市》儘管如今聽起來仍像是奇思妙想,卻都是在協調、更新建築和人關係的可能性。

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理想社會所指向的烏托邦仍然還是沒有進入現實的詞彙,歷史帶來的是隻能是不斷調整的烏托邦,建築則是這兩生花上的另一朵,為烏托邦而生、同時又總離它差一點點。

這種追求是本能的、同時具有韌性,直至今天城市和它的建築仍在不斷生長,人們仍在一次次嘗試與實操當中,挫敗與成功都是階段性的,畢竟對未來的想象是先於未來存在的,但代表的是人對於理想社會的渴望。

回溯青雲,被隱沒的與在追尋的

回到青雲文社的語境中來,作為同樣具有烏托邦性質的組織,發展到今天,它承載的已不僅是歷史,更多是向內追溯的情感認同,建築會蒙受風雨侵蝕,情感卻將在不斷延續的歷史中更顯其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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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本青雲文社歷史研究專著:《隱沒的青雲文社》

重現青雲文社的身影,探尋順德城市精神

源於文化責任和對順德的熱愛,順德華僑城攜手大乾藝術,於2018年初發起了“青雲計劃”,第一期主要聚焦於青雲文社的歷史梳理,同時發佈了《隱沒的青雲文社》一書,這也是首部關於青雲文社歷史的研究專著,將於2019年初出版。

“青雲計劃”並不是一場對歷史的單純回溯,它還將依託青雲藝術展覽館,開展一系列的講座展覽、藝術駐地、民俗項目等等,這種持續性、具有地域屬性的文化活動也是構成城市活力的關鍵,它既是將民眾情感相系的橋,也是將順德文化流淌向他處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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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雲計劃紀錄片預告

影片中為青雲兒童教養院中就讀的蔡爾洪老人

而同時,“青雲計劃”的出現也正是對當代城市另一種發展可能的回應,在不斷建起的高樓之上,也應留有供人們精神駐留的居所,此次對青雲被隱沒和遺忘歷史的追尋,正是一次城市文化的迴歸,也將使人們投向青雲的目光更加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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