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也愛趕潮流?這些書法碑帖裡的網絡熱詞你見過嗎

欣賞書法作品,既要關注形式,又得兼顧內容,二者完美結合,堪稱經典。書寫內容除了優美的詩詞,還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內容——

芝文

古人也爱赶潮流?这些书法碑帖里的网络热词你见过吗

近代王福庵“泥馬前身”(圖1)

偶然看到王福庵有一方印,印文為“泥馬前身”(圖1),不禁想到曾經流行的“神馬都是浮雲”。看來,老爺子也是“悶騷”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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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 王文治(圖二)

王文治行書對聯。書法築基於“二王”,脫胎於董其昌,用筆規矩而灑落,結構緊密而內斂,墨色已淡為主,著實是董其昌書法風貌的再現,但無董氏書法的圓媚、輕滑之弊。其瘦硬的筆畫略帶圓轉之意,深得《蘭亭》、《聖教》遺韻。

王文治(1730-1802),字禹卿,號夢樓。乾隆二十五年進士,授編修,擢侍讀。清代詩人、書法家。

釋文:活計敲詩讀畫;生機養竹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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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 陳曼生(圖3)

陳曼生行書豎幅。書法用筆清勁瀟灑,守古法,筆畫圓勁細硬,如銀畫鐵鉤,筆筆中鋒,力透紙背,結體奇特,穿插挪讓,金石氣十足。

陳曼生(1768-1822),名鴻壽,字子恭。工詩文、書畫,善制宜興紫砂壺,人稱其壺為“曼生壺”。篆刻與丁敬、蔣仁、黃易、奚岡、陳豫鍾、陳鴻壽、趙之琛、錢松並稱為“西泠八家”。

釋文:才要說睡便睡不著,才要說忘便忘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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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 張伯英(圖4)

張伯英楷書對聯。早年從顏體入手,再學魏碑,以行楷最有成就,用筆嚴謹,字形方圓兼備,既寬博雄放又緊湊嚴密,內多勁力,樸實秀逸,古拙自然。

張伯英(1871-1949),字勺圃。晚清書法家、金石鑑賞家、詩人、學者。金壇名宿馮煦入室弟子,齊白石的老師。

釋文:一月常致二十九日醉;百年須笑三萬六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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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 何紹基

何紹基行書對聯。為早年之作,秀潤暢達,徘徊於顏真卿、李邕、王羲之和北朝碑刻之間,有清剛之氣,韻味純正。還未見晚年那種習氣。

何紹基(1799-1873),字子貞,號東洲。晚清詩人、畫家、書法家。

釋文:這樣已為過分;怎麼才是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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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 鄧散木 (圖5)

鄧散木小篆橫幅。書法不斷提煉各家精華集一身,冶鼎彝籀斯於一體,復參以隸、草用筆,結體創草彝、草隸,既有各體之美有協調統一,具天真奇崛之氣。此作用筆酣墨飽滿,氣韻生動,結體靈活,沉雄絕俗。

鄧散木(1898-1963),自純鐵。中國現代書法家、篆刻家。有“北齊(白石)南鄧”之譽。

釋文:廁簡樓

再讀王文治(圖2)、陳曼生(圖3)、張伯英(圖4)等人的對聯,就感覺不像是古人寫的,就好像今時今日,在和朋友聊天、拉家常的大白話。更有極端者,則非鄧散木莫屬,硬生生地將自己的齋號弄成了“廁簡樓”(圖5),又是題匾,又是刻印,還刻了一大批。其實這不是和賣字的主顧過不去,而是和自己過不去。一個大大的“廁”字,哪裡有半點風雅?沒有人想掛這樣的作品在家裡,除非是嗜痂成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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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扯淡碑》 (圖6)

《扯淡碑》現在河南省淇縣城。碑身高178cm,寬86cm,厚18cm;碑座寬102cm、高15cm;碑圓首.上端行橫字“再不來了”;碑正中豎刻“泰極仙翁脫骨處”(“處”字已損毀)。“泰”字右刻“扯”,左刻“淡”。這就是《扯淡碑》的名稱由來。“扯”字下豎刻“翁燕人水木氏明末甲訪道雲夢修真事蹟已詳載甲申記矣予等不敢再贅翁”,“淡”字下豎刻“生不言壽莫考其紀或曰一十有二紀卒曰然四空門人清琴棋書畫抱病老人立”,左右皆為2行32字;碑陰圓首處豎刻“碑陰”。正中豎刻“為善最樂”。兩側各有聯語-幅:右:“不負三光不負人,不欺鬼神不欺貧”;左:“有人問我修行法,只在虛靈自然間”。

全碑前後共刻111字。字跡工穩,談不上過多藝術性,唯內容值得玩味。

河南有一塊相傳為明代的《扯淡碑》(圖6),更是說明“神馬都是浮雲”。碑正中豎刻“泰極仙翁脫骨處”七個大字,“泰”字左右“扯淡”二字特別明顯,民間俗稱“扯淡碑”。這塊碑無墓主人姓名,也無確切立碑時間,碑文藏頭露尾,撲朔迷離。美國人專門有一本書就叫《論扯淡》,真正的發明人在中國。這個詞近些年出現的頻率高,實際上古人比今人更“潮”。碑文內容已經看破紅塵,參透人情冷暖,就如同《紅樓夢》中的《好了歌》。不過,《扯淡碑》畢竟直白,更高雅一點,則非文人莫屬。通過書家寫出來,就更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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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晉 王羲之 (圖7)

王羲之《頻有哀禍帖》,與《孔侍中帖》、《憂懸帖》,三帖合裝,前後九行共一紙,縱24.8cm,橫41.8cm,現藏日本東京前田育德會。

釋文:悲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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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 《敦煌寫經卷》 (圖8)

六朝《敦煌寫經卷》(節字)。漢字書體自漢末至魏晉,經歷了由隸至楷的演變。敦煌地處西域,其傳世墨跡和碑刻中的字體較之中原同期作品,保留了較多隸意,楷中帶行法,墨韻沉著且筆勢峭拔。

其實這些人並不是最早的,還有更“前衛”的。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書聖王羲之以“坦腹東床”的典故而廣為人知,他的這種心性在手札中也常常會流露出來,最有名的莫過於《頻有哀禍帖》中的“悲摧”二字(圖7),可見書聖很“潮”,絕對是那個時代的引領者。魏晉六朝是一個特別的時代,經卷中竟然可以尋覓到諸多的“現代語彙”,把一些現在耳熟能詳的常用詞彙的出現,推進到了數千年前,其中不乏“至誠無欺”(圖8)這樣的詞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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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王鐸
王鋒臨王縣草書豎幅《首昨服散帖》,縱227cm,橫47cm.現藏廣東省廣州藝術博物院。此帖臨於清順治三年( 1646).時55歲,功力可謂大成。

釋文:昨服散差耳,然不過佳,請示所宜。如更增劇,恐難為力耳。未能令遣,猶有餘念(故)耳。王縣首和南。辛卯三月廿九日晝朗,然無風塵,可喜書此。洛州弟王鋒為開吾老年翁遣興。

書寫內容上可以包羅萬象,但並不是百無禁忌。王鐸臨作中的脫字與雜糅現象,是由種種因素造成的,既關係到王鐸的臨摹習慣、臨摹的材料,也受到臨摹作品的功能、即席應酬的環境等等限制。王鐸的臨摹,曾嘗試將幾種帖“串燒”,以臨古來抒發情懷,實質上呈現出的是一種“無內容”形式,用以逃避現實的文字獄,有時為了應酬,會將一些含有“疾、病、死、亡”等一些忌諱的字眼有意略去。這樣做的不止王鐸一人。時至今日,任何一位收藏家,也不會將有“死、碎”等字眼的作品懸掛在家裡。這是不需要說明的道理。更多的藏家,對於一些不喜氣而表示悲傷的字眼還是希望保持距離的,心存芥蒂,這是人之常情。

觀古鑑今而說到底,方方面面所有的問題,都是文化習慣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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