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活佛成了共產黨員,那就是我”

“有一个活佛成了共产党员,那就是我”

“有一个活佛成了共产党员,那就是我”
“有一个活佛成了共产党员,那就是我”

齊·寶力高,蒙古族,1944年生,1976年入黨。馬頭琴演奏家、作曲家、音樂教育家,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蒙古族馬頭琴音樂”代表性傳承人。

在從事馬頭琴藝術60餘年的生涯裡,齊·寶力高多次改革馬頭琴的製作工藝和演奏技巧,如用木面代替定音鼓皮面、改變傳統馬頭琴弓子的形制、統一馬頭琴演奏的指法和弓法、拓寬琴聲音域和穿透力,為馬頭琴的改革、更新、發展、傳播作出了貢獻。創建了世界上第一支馬頭琴樂團——齊·寶力高野馬馬頭琴樂隊與齊·寶力高國際馬頭琴學院。

齊·寶力高先後創作了近百部馬頭琴曲,代表作有《萬馬奔騰》《成吉思汗的兩匹駿馬》《獻給母親的歌》《蘇和的白馬》《初升的太陽》《草原·天駒》等。

這首歌表達出了我們蒙古族人民的真摯情感

從2016年底開始,我有了一個想法,要為習近平總書記寫首歌。

醞釀了許久,蒙文版的《我們為您歌唱》詞和曲寫出來了。後來我把它翻譯成了漢文。為什麼要寫這首歌呢?我是要表達我們蒙古族人民的心願。作為一個蒙古族藝術家,不寫出來的話,我心裡難受。我的每句話和每個音符,都是我的感情。

我們蒙古族藝術家,寫過很多有名的歌頌黨、歌頌領袖的歌曲。如美麗其格詞曲的《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陽》——“藍藍的天上白雲飄,白雲下面馬兒跑……毛主席和共產黨,撫育我們成長。草原上升起了不落的太陽,草原上升起了不落的太陽”;胡松華老師唱的《讚歌》——“啊——從草原來到天安門廣場”;阿拉騰奧勒填詞譜曲的《敬祝毛主席萬壽無疆》——“親愛的毛主席,敬愛的毛主席,您是我們心中的紅太陽,啊,您是我們心中的紅太陽”等。

“有一个活佛成了共产党员,那就是我”

齊·寶力高在課堂上教學

習近平總書記做了很多偉大的事情。我作為一個藝術家,不歌頌是不行的,否則心裡就憋得慌。這就跟我當初寫《我們的老書記》《馬頭琴之歌》《我心中的錫林郭勒》《巴特爾吉日嘎拉》《忘不了》《難忘》《呼和浩特金色搖籃》《希拉穆仁河》這些歌一樣,都是我發自內心的熱愛和讚頌。

歌頌黨,歌頌祖國,歌頌領袖,歌頌新時代,是我們人民的權利。作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公民,我們有這個權利。這種感情,就是蒙古族人民的,也就是中華民族的。因為我考慮的是我的民族,我的國家。《我們為您歌唱》這首歌在網上發出去以後,很多人傳唱,大家都說好,還有不少人給我打電話說,這首歌表達出了我們蒙古族人民的真摯情感……

這首歌的創作過程,其實有兩個契機:

一個是習近平總書記給烏蘭牧騎的信裡說:烏蘭牧騎是全國文藝戰線的一面旗幟,第一支烏蘭牧騎就誕生在你們的家鄉。60年來,一代代烏蘭牧騎隊員迎風雪、冒寒暑,長期在戈壁、草原上輾轉跋涉,以天為幕布,以地為舞臺,為廣大農牧民送去了歡樂和文明,傳遞了黨的聲音和關懷。習近平總書記寫的這封信,令我太感動了。

還有一個,去年3月11日,我作為少數民族代表為參加兩會的代表們演奏了節目,習近平總書記看了我和野馬樂團演出的《萬馬奔騰》後非常高興,給了高度評價。

“有一个活佛成了共产党员,那就是我”

齊·寶力高演出現場

有一個活佛成了共產黨員,那就是我

我是成吉思汗的後代,成吉思汗大兒子朮赤的39代孫,小時候還是科爾沁莫力廟的轉世活佛靈童。但我個人的命運,是與黨和祖國的命運緊緊連在一起的。從根兒上說,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我齊·寶力高的一切。

60年前,我沒見過火車和電燈。13歲那年在通遼車馬店,我第一次看見電燈,吹了半天也沒滅。後來我問隊長咋回事兒,隊長說:“寶力高,這玩意不是吹的,它不是油燈,也不是氣燈。你到門後面,把那個繩子一拽就滅了。”我一拽,力氣大了,把電燈的繩子拽斷了。那時候,我一個漢字也不認識。但現在我認識得多了,這就是一個不小的進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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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歲的齊·寶力高

1963年,在一次演出後,我見到了毛主席,對毛主席有了一種特殊的感情。當時毛主席給我們每個人敬酒,他特別謙虛,對我們就像兄弟一樣。那天晚上,我們在中南海演奏馬頭琴,周總理說,哎呀,這個馬頭琴就是好。那些場景都像在昨天一樣,讓我至今難以忘懷。

我跟誰都過得去,就是跟自己過不去。1958年,我母親在送我出來的時候對我說:“兒子,你記住,跟自己過不去的男人才能幹大事。”

在中國,如果有一個活佛成了共產黨員,那就是我——我現在是齊·寶力高國際馬頭琴學院的黨委書記和院長!

為人民服務,這才是一個真正的藝術家

真正的藝術家,必須是要為人民服務的。

我這一輩子就是馬頭琴——拉馬頭琴,創作曲子,研究和改進馬頭琴。

至今,我創作了有上百部馬頭琴獨奏、齊奏、合奏、協奏曲,有《萬馬奔騰》《鄂爾多斯高原》《回想曲》《草原連著北京》《初升的太陽》《蘇和的白馬》《大草原》《蒙古舞曲》《蒼狼記》《命運》《天駒》《奔騰的野馬》《心靈之歌》等。其中的馬頭琴獨奏《萬馬奔騰》,在1979年全國舉辦的國慶三十週年文藝演出上,獲得了作曲銀獎和演奏金獎。如今,《萬馬奔騰》成為了馬頭琴演奏場合的必奏曲目。但是我從來沒要過稿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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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寶力高收藏的馬頭琴

有人說,齊·寶力高,你這麼有名了,又有這麼多學生,你肯定有錢。我說我沒錢,因為我教學生從來不要錢,有時我還得倒貼一把琴給他們學習用。尤其是以前困難時期,還有現在草原上牧民的孩子、許多生活不容易的孩子。我要是收錢了才教馬頭琴,哪裡還會有這麼多人學習馬頭琴呢!如今,我的學生還有學生的學生也有萬兒八千的了,我把他們都當成自己的孩子。跟這些孩子們在一起。我也獲得了很多的親情和愛!

藝術不是開玩笑,藝術是認真的,絕對偉大的,是屬於全人類的。所以,搞藝術首先必須懂哲學、懂歷史、懂文學等等,你才可能成為藝術家。不要以為唱一個歌兒,拉幾支曲子,燒過牛糞,你就是藝術家了。現在都什麼時代了,還燒牛糞?人家現在都是燒天然氣的時代了,你還唱那個牛糞幹啥呢?你以為越落後就越偉大?現在已經新時代了,要面對現實看今朝,面向世界看未來。

不能說搞藝術的就是有文化的,真正想有文化的話,你一定要到老百姓當中去,要寫現實生活。能夠深入社會,走進生活,為人民服務,這才是真正的人民藝術家。烏蘭牧騎為什麼那麼受歡迎?因為烏蘭牧騎是不講條件的,哪怕草原上一個人在那,也是要給人家演的。

沒有民族自尊心,沒有國家自尊心,就別搞藝術

我所有的創作,都是我的音樂日記,就是我用音樂把我所有的東西都寫出來。

音樂可不像電影,這個三秒鐘,那個三秒鐘,然後一拼,你就是名演員了。話劇演員就不好演了,作曲那就更不好作了。創作就像是生孩子一樣,十月懷胎,到了該生的時候才能生出來。有時候寫出來只要10分鐘,但醞釀的時間可能要半年、一年、兩年,甚至更長時間。

“有一个活佛成了共产党员,那就是我”

齊·寶力高(右一)向外國參觀團介紹馬頭琴

我這個人,民族自尊心和國家自尊心都很強。

一個藝術家,沒有民族自尊心,沒有國家自尊心,你就別搞藝術了,你插上犄角就是牛、插上尾巴就是驢。曾有人勸我到國外去,加入外國籍,答應我說,中國有什麼待遇,我們多多給你!我說,謝謝你!但是蒙古族的習俗是父母埋葬在哪個地方,哪裡就是祖國。我的父母埋葬在中國的通遼,我就是中國人。所以,我跟孩子們講,你不要以為國家和我家沒關係,沒有國,你就沒有家。

在日本待了好多年,我心裡想著祖國。所以我寫過一個歌——《忘不了》。這個歌是蒙文的,全世界蒙古族人都唱,哭著唱。歌詞大概是這樣的:“雖然我的故鄉很遙遠,但是我永遠忘不了。雖然我的親戚們很貧窮,我永遠拋棄不了他們……在這世界上我去過很多地方,哪都不如我故鄉的草原好……我就像草原上孤獨的黃羊一樣,但是,我永遠沒有忘記民族自尊。因為我的母親是蒙古族人,所以我一萬年也忘不了蒙古民族。”

我就是馬頭琴,馬頭琴就是我

馬頭琴是歷史悠久的樂器。

戰國時期,東邊的蒙古族人叫東胡,生活在今天的科爾沁和赤峰。赤峰的敖漢山上有一個部落叫庫莫奚部落,有的說那就是秦始皇的祖先。我看到那個書上寫著,當年庫莫奚部落給奶勺子蒙上皮子,做出了奶勺壺,這就是馬頭琴的祖先了。馬頭琴被帶走後,意大利才做出了小提琴。

我為了尋找馬頭琴的起源還去了故宮,在那裡發現了2500年前庫莫奚部落的奚琴。

我跟很多外國交響樂隊合作過。有一次,他們說,哎呀,這是奧地利交響樂團,你不緊張嗎?我說,不緊張。為什麼要緊張?小提琴還是我馬頭琴的晚輩呢。這,就叫民族自尊,就叫國家自尊。

馬頭琴是成吉思汗留下來的。它是唯一有腦袋的樂器,有了腦袋就有了五臟,有了五臟就有了靈魂。年輕時候誰都不願意跟我住,嫌我早晨5點鐘就起來練琴,半夜還拉到12點,不讓人睡覺。

馬頭琴也不是一成不變的,改了三次。我老師第一次改是1962年,他把5尺長的馬頭琴變成了80公分,把牛皮換成了透明皮子。原來馬頭琴沒有音準,也沒有音量。他安了一個音柱,音柱上邊放了碼子,不然的話噪音大。

我16歲在中央音樂學院學了小提琴以後,發現馬頭琴是太落伍了。我也要改!1972年,我把它改成了蟒皮,因為蟒皮不怕潮溼,它能跟交響樂團合作10分鐘不跑弦。原來5分鐘就跑弦了,所以人家不願意給你伴奏。可是這蟒皮10分鐘得定一次弦,交響樂合奏的曲子是18分鐘,我中間起碼得定三次。有一次跟北京交響樂團和樂,就有人說了:“齊·寶力高,我說你拉的是馬頭琴協奏曲,還是定弦協奏曲?你5分鐘定一次,我們120個人瞪眼呢?您瞧,這算樂器嗎?”

我的民族自尊心一下子來了。我說,我回去改。

那是1982年,我一摸身上有20元錢。那個時候,到呼和浩特的火車票是12元錢,買了票還剩8元錢。我讓師傅改成梧桐木面的,師傅說你老師都沒改成,你改什麼呢?有錢嗎?我說有8元錢。他答應找一個最次的木頭給我做。過了三天,做出來了一個木頭的。我拿起來一拉,指揮說變成了18元錢小提琴的聲音了,不是馬頭琴了,讓我還換成蟒皮的。

我又找到師傅,說現在做的是把小提琴,木面太厚了,得弄薄,薄了以後聲音才能出來。他有點不耐煩,說就給8元錢,也不讓人中午睡個踏實覺,你這齊·寶力高,真拿你沒辦法。不過,還是幫我改了。下午兩點鐘的時候,聲音出來了,我高興得飯也沒吃就回去了。大家一看,都說:“你這個小子還真行!這才是真正的馬頭琴。”

可是,我母親這時候病故了,團長說,為了工作你別回去,演出完了再走。

我回去的時候,母親已經安葬7天了。我只能把對母親的懷念永遠地埋在了心底。

“有一个活佛成了共产党员,那就是我”

我們的音樂教育還要加強

我不光創作,還教學生,音樂教育是我一項重要的工作內容。娛樂和真正的音樂是兩回事,我覺得我們的音樂教育還要加強。

在日本,有一次看見一個小學生拿著五線譜,上邊有6個降號,拿起來就唱,一下子讓我愣住了。我說,你們的老師是什麼文憑啊?他說,是東京藝術大學畢業的碩士。我心想,哎呦,這個我們要向人家學習,要把音樂當成真正的文化。

音樂是不用翻譯的。

比如說朗誦,“啊!偉大的祖國!”外國人說,你說什麼呢?各種語言翻譯以後才知道。你唱歌,不翻譯也不行,聽不懂內容。

可是音樂一響,不必翻譯,人們就掉眼淚了。所以,音樂是語言文字無法表達的,是人類共通的語言。

我們常說,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但是呢,你首先得把自己民族的文化搞好,再去跟世界比,再去影響世界。讓你唱個歌跑調兒,拉個琴胡鬧,放個錄音裝蒜,那個不行。所以呀,我們的大學小學和整個社會都應該重視音樂教育和音樂素養的培育,把音樂當成真正的文化來對待、來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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