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歐陽修——秋聲賦
楊宇
歐陽修
《秋聲賦》是宋代大文學家歐陽修的辭賦作品。此賦作於宋仁宗嘉祐四年秋，歐陽修時年五十三歲，雖身居高位，然有感於宦海沉浮，政治改革艱難，故心情苦悶，乃以“悲秋”為主題，抒發人生的苦悶與感嘆。
歐陽修
全文以“秋聲”為引子，抒發草木被風摧折的悲涼，延及被憂愁困思所侵襲的人，感嘆“百憂感其心，萬事勞其形”，也是作者自己對人生不易的體悟。全文立意新穎，語言清麗，章法多變，熔寫景、抒情、記事、議論為一爐，顯示出文賦自由揮灑的韻致。
歐陽修
秋聲賦
歐陽子方夜讀書，聞有聲自西南來者，悚然而聽之，曰：“異哉！”
初淅瀝以蕭颯，忽奔騰而砰湃；如波濤夜驚，風雨驟至。
歐陽修
其觸於物也，鏦鏦錚錚，金鐵皆鳴；
又如赴敵之兵，銜枚疾走，不聞號令，但聞人馬之行聲。
餘謂童子：“此何聲也？汝出視之。”童子曰：“星月皎潔，明河在天，四無人聲，聲在樹間。”
四無人聲，聲在樹間
餘曰：“噫嘻悲哉！此秋聲也。胡為而來哉？
歐陽修
蓋夫秋之為狀也，其色慘淡，煙霏雲斂；
四無人聲，聲在樹間
其容清明，天高日晶；其氣凜冽，砭人肌骨；其意蕭條，山川寂寥。
故其為聲也，悽悽切切，呼號憤發。豐草綠縟而爭茂，佳木蔥蘢而可悅。
四無人聲，聲在樹間
草拂之而色變，木遭之而葉脫。
四無人聲，聲在樹間
其所以摧敗零落者，乃其一氣之餘烈。
醉翁亭
夫秋，刑官也，於時為陰；又兵象也，於行用金。是謂天地之義氣，常以肅殺而為心。
四無人聲，聲在樹間
商，傷也，物既老而悲傷；夷，戮也，物過盛而當殺。”
歐陽修國際學術研討會
天之於物，春生秋實，故其在樂也，商聲主西方之音，夷則為七月之律。
“嗟呼！草木之無情，有時而飄零。人為動物，惟物之靈。
歐陽修
百憂感其心，萬物勞其形，有動於中，必搖其精。
歐陽修故居
而況思其力之所不能及，憂其智之所不能行，
歐陽修
宜其渥然丹者為槁木，黟然黑者為星星。
醉翁亭
奈何以非金石之質，欲與草木而爭榮？
歐陽修
念誰為之戕賊，亦何恨乎秋聲！”
歐陽修陵園
童子莫對，垂頭而睡。但聞四壁蟲聲唧唧，如助餘之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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