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多年裡,他寫了3000多首詞。
有愛情的悲歡離合,有成長的喜怒哀樂,有人生的滄桑百態,每個人都能從他的詞裡找到自己的影子。
他是林夕,他總能把詞寫到你的神經末梢,觸動你內心最柔弱的地方。
在樂迷的心中,林夕除了有“夕爺”這樣耳熟能詳的頭銜,也有“林少女”這樣溫柔的暱稱。
因為,林夕真的可以化為女兒身,給眾多女歌手寫出了心思極為細膩的情歌,唱出了無數人的女兒心。
有人說,每一個能跟林夕合作的歌手,都是幸運的。
那些年遇見林夕的她們,得花了多少運氣啊。
01
1991年的王菲,活得並不痛快。
她任性出走美國,臨走前還撂下一句話:我不喜歡香港,走了也不會回來了。
幸好是她回來了,而且還遇見了林夕,他們一起度過了香港流行音樂最輝煌的十年。
王菲的慵懶,被林夕寫成了《催眠》。
王菲的灑脫,被林夕寫成了《悶》。
王菲的多變,被林夕寫成了《臉》。
林夕給王菲寫了100多首歌,他在王菲身上找到了創作的無限可能性,王菲又通過林夕的詞成就了獨一無二的天后。
很難說是林夕成就了王菲,還是王菲成就了林夕,他們之間本就是一段緣分。
林夕把這段緣分,比喻為“無名分的夫妻”。
這場沒名分的夫妻關係,一個孤僻,一個高冷,簡單又銘心,就像他寫的那首《冷戰》。
但也就是這種簡單的關係,讓他們成為空前絕後的拍檔。
林夕寫了幾千首歌,跟無數歌手有過合作,但能夠完全包容林夕詞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陳奕迅,另一個便是王菲。
因為有王菲的天籟之聲,林夕才可以把歌詞寫得那麼抽象,那麼讓人聽不懂。
有時候就連王菲也沒弄懂,但她從來不問,百分百信任林夕。
林夕跟王菲若即若離,似冷似熱,但他最懂王菲。他用童話來裝點王菲的孩子氣,比如《寒武紀》;用佛學來打扮王菲的虔誠,比如《彼岸花》;他代替王菲許下約定,又親口對她說出反悔,比如《約定》和《郵差》。
林夕寫詞功力的高超,也可以從《約定》和《郵差》中略見一斑。
短短200字,戀人、場景、天氣、心情,浪漫又溫馨。
而到了《郵差》,還是那街燈,那便當,林夕卻換了一種心境,親手把這份浪漫溫馨殺死。
但這首《暗湧》,林夕寫出了一對戀人內心拉扯、暗湧連連的關係,好比那時候的王菲和竇唯。
1998年,王菲和竇唯的感情最終走向破裂。
那段時間,林夕也陷入失戀的情緒裡,但他還是寫了一些詞送給王菲,鼓勵她拿得起放得下,其中有一首叫《百年孤寂》。
心屬於你的,我借來寄託,卻變成我的心魔
你屬於誰的,我剛好經過,卻帶來潮起潮落
是啊,相聚離開都有時候,沒有什麼會永垂不朽!
林夕給王菲寫詞,就好像不停挖自己的傷疤,再往傷口上撒鹽。
但他卻說,王菲快樂我就快樂。
02
1995年,第14屆新秀歌唱大賽走出了兩個日後撐起港樂半壁江山的歌手,一個是冠軍陳奕迅,一個是季軍楊千嬅。
兩年後,林夕第一次聽了那首他寫的《再見二丁目》,現場淚流滿面,歌詞中那些晦澀的情感竟然被楊千嬅唱出來了。
這首歌也是林夕從王菲的“夫妻”時代,走到楊千嬅的“骨肉”時代的分水嶺。從此,他便認定了楊千嬅。
林夕曾說,不是每個歌手都能得到我的最真最好的詞。
可是林夕給楊千嬅寫了上百首歌,卻每次都是毫無保留、掏心掏肺的。
都說林夕把楊千嬅當女兒,她青春懵懂時,林夕化身初戀少女,向天主祈禱自己的愛情不要陷入悲劇,一首《少女的祈禱》成為她最好聽的一首歌之一。
可林夕說,在年齡上楊千嬅做不了我的女兒,我只當她是我身上的一塊肉。
林夕有多疼愛他身上的這塊肉?
她情場失意時,林夕把自己當成是陪嫁的姐妹,給她寫了《姊妹》,希望她有一天嫁得好。
她事業起伏時,林夕用師長的口吻寫了《楊千嬅》,教她改善缺點,給她正能量。
她拍《新紮師妹》時,林夕送她一首《飛女正傳》,鼓勵她繼續拍戲。
林夕向來很少改自己的詞,可這首《愛人》他反反覆覆改了好幾次。
“沒人叫我改,是我自己改的。”
有一次唱卡拉OK,林夕唱《愛人》,旁邊的王菲說,“怎麼能寫得比我那些好?”
你看,就連王菲也嫉妒林夕給楊千嬅的東西。
楊千嬅真是幸運,被詞神林夕偏愛的同時,也被鬼才黃偉文寵愛。黃偉文給她寫了《可惜我是水瓶座》《野孩子》《烈女》等等,同樣在她身上傾注了大量心血。
楊千嬅她憑什麼?
她沒有美豔的長相,沒有火辣的身材,沒有細膩的聲線,笑起來大大咧咧,人稱“大笑姑婆”。
但或許是因為,“春嬌”身上那股爽朗勁兒,孤勇、堅韌、敢愛敢恨的樂天派港女,她能讓你感到真實,舒服。
她最低落的時候,凌晨四點打電話給林夕,“他的詞幫了我,他的話又治癒了我。”
她嫁給丁子高時,林夕說把這塊“心頭肉”給了別人,又愛又痛。
她當了媽媽,林夕又送上一首《親》作為禮物……
林夕曾說過,他將對感情的一些領悟給了王菲,把人生的一些道理、說教給了陳奕迅,但給楊千嬅的,是他切身的經歷。
在一個颱風夜,林夕獨自在家焦慮症發作,他打電話給一位舊情人,不料被對方掛斷。
受到刺激的林夕把這段心痛的經歷寫成《假如讓我說下去》,楊千嬅唱出了思念、暗戀想說又不能說出口的情愫。
“我想哭,你可不可以暫時別要睡”。
每當聽到楊千嬅唱到這一句,他都會哽咽落淚。
後來林夕和楊千嬅一起上節目,他說:“這十年來,我好像跟千嬅經歷了一段感情,我所有的親身經歷都寫給了千嬅,似乎冥冥中,我和千嬅是合二為一的。”
話還沒說完,旁邊的楊千嬅已經泣不成聲。
03
女歌手中除了王菲和楊千嬅,林夕給鄭秀文、陳慧琳、Twins的詞都超過50首以上。
他不停地在男女之間轉換心理角色,雌雄莫辯,寫透女人心,道盡世間百態、兒女情長。
林夕和鄭秀文,一個是華語樂壇屈指可數的作詞人,一個取得十幾座最佳女歌手獎的全能天后。
當鄭秀文遇見林夕,電影遇見音樂,有了《孤男寡女》裡的《感情線上》,《鍾無豔》裡的《情無獨鍾》,《瘦身男女》裡的《終身美麗》……
鄭秀文多次抱憾最佳女主角,這首《終身美麗》卻先她一步拿到了金像獎最佳原創歌曲。
林夕給了她一首好詞,也給了減肥路上艱難行走的人們一碗雞湯。
當陳慧琳遇見林夕,多了幾分舞動感;
當Twins遇見林夕,多了幾分少女感;
當容祖兒遇見林夕,多了幾分催淚;
當林憶蓮遇見林夕,則多了幾分纏綿悱惻的痴情。
這些女歌手能遇見林夕,真是她們的幸運!
1998年,林憶蓮嫁人生子後,事業一度陷入低谷。林夕為蓮式情歌量身而寫了這首《至少還有你》,幫助她重回巔峰。
林夕最欣賞兩位女作家,一個是張愛玲,一個是亦舒。
他寫給王菲的《色戒》和《開到荼蘼》,給陳奕迅的《紅玫瑰》和《白玫瑰》,給黎明的《半生緣》,則直接以張愛玲或亦舒的小說命名。
他的詞也有著張愛玲和亦舒般那股蒼涼、孤傲的底色,熱情、悲情、苦情,都被他熬成纏綿的傷口。
越是美麗,越是殘酷。
林夕的古典文學功力深厚,一首《似是故人來》便讓你對“詞神”心服口服。
《似是故人來》,林夕作詞,羅大佑作曲,梅豔芳演唱,天作之合,一舉拿下當年的香港十大中文金曲、金像獎最佳歌曲……
梅豔芳終生未嫁,癌症晚期,她在告別演唱會上穿著婚紗問歌迷,“我穿婚紗好看嗎?”
歌迷哭著說,“好看”。
她卻說,“錯過時間了”。
林夕和梅豔芳一樣,如大家口中所說的“擺渡人”,卻未必能渡得了自己。
12月7日,林夕57歲了。幾十年來他寫了幾千首歌,但卻始終沒有得到一個人。
聽他歌的人則說,林夕不認識我,卻是最瞭解我的人。
或許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首林夕,能把你我的心緒像刀尖一樣刺破。
感謝有個林夕,唱出了自己都說不出來的心聲。
2018年最後一個月,過完生日的你就57歲了,要開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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