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斫七絃琴 再奏高山流水

很多古老的文化、技藝在歷史的長河中逐漸消逝,但總有一批“守藝人”匠心雕琢民族記憶,用心傳承文化精髓。在碧桂園社區,也有許多秉承初心,用數十年光陰守藝、傳藝、揚藝的“藝”家人。今天,讓我們來聽聽斫琴師劉九生的故事。

“獨坐幽篁裡,彈琴復長嘯。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

王維詩中的景象似乎已是盛唐遺韻,今人再難體味。但對於劉九生而言,這卻是他生活的寫照——一條潺潺流淌的小溪旁,山風從竹林中穿過,一縷輕靈的琴聲隨之踏波而來,渺渺天地間,彈奏者似與琴融為一體。

心斫七絃琴 再奏高山流水

劉九生是碧桂園的一名業主,7年前,他辭去廣州媒體中層的工作,告別繁華都市,回到田園鄉野間潛心研究古琴製作,自此技藝愈發精湛,成為韶關唯一的斫琴師、斫琴非遺傳承人。

聽聞“雲中之音”, 與古琴結緣


劉九生與古琴的緣分,始於2006年。當時他和朋友去拜訪一位古琴老師,一進門便被琴音所吸引。“覺得就像從雲中飄下來一樣。”

“雲中天籟”如餘音繞樑,在劉九生的腦海中縈繞不絕。自此,他開始走進古琴的世界,“越學越覺得其中有妙處。”劉九生說,最開始是跟著老師學彈琴,慢慢地就產生了何不自己製作古琴的想法。

心斫七絃琴 再奏高山流水

劉九生大學時學的是漆畫,又學過木雕,製作古琴剛好也能結合他的專長。

但真正做起來卻遠比想象的要難,剛開始沒有老師,沒有專業教材,只有網上的電子古籍、在線圖書館和各類論壇可供參考,劉九生摸索著對照典籍“依樣畫葫蘆”。這還遠遠不夠,刨制木琴胚的工藝,他去找木工請教;上漆的工藝,則去找陽江漆廠的老師傅指導。

製作古琴的每一步,他幾乎都面臨過挑戰:古琴的面板看似平滑,其實有起伏變化,如果處理不當,彈奏時便容易壓弦吃力或者拍打到琴面,於是他一次次調試,直到打磨順暢。

心斫七絃琴 再奏高山流水

歷經千磨萬鑿,劉九生的第一把古琴終於脫胎而出,但琴面觸感和發聲不理想,他索性把漆全部刨掉再上,天生對漆過敏的他,手臂上至今留著過敏的痕跡。

開始只是做著玩,越做越多,就進入了職業狀態。”痴迷於斫琴之後,劉九生便自己開了一家“方隨琴坊”,自號“方隨先生”。

與此同時,劉九生還師從嶺南琴派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謝導秀和謝東笑,跟隨兩人學習彈琴和斫琴。

返璞歸真回鄉野 ,一心只為斫古琴

隨著斫琴越多,劉九生的技術也逐漸精進,但如何獲取合適的琴木卻是困擾他的一個難題。“古琴不能用硬木做,琴木要夠老、夠乾燥、夠松透,古人說面板是陽,底板是陰。陰陽和合的聲音才好聽。”

心斫七絃琴 再奏高山流水

遍尋古木的劉九生偶然間聽聞,家鄉韶關仁化長江鎮生長著一種“北江杉”,是珠三角地區老祠堂、青磚屋的專用木料,“木頭生長快,結疤少,油性少”,且近年當地拆老房建新房較為常見,適合斫琴的木料較多。每當聽說哪條村要拆老房子,劉九生都會翻山越嶺趕過去求老木。

2011年,劉九生索性辭去在廣州的工作,回到故鄉,他希望在寧靜清幽的鄉野間專心斫琴,尋找久遠的琴音。


鄉下的生活節奏很慢,如同斫琴的過程。據劉九生介紹,從選材、開料、刨琴面、掏膛、試音到推光、上弦,一把古琴的斫制一共需要近20道工序。

制琴者要根據每塊木頭的紋理結構挖槽腹,多一分為過,少一分為缺。琴面弧面看似不經意,實則都經過精確計算。劉九生透露:“制琴的木料如果曾被蟲輕微蛀過,會更通透,油分變少,製作出來的琴音更妙。”

心斫七絃琴 再奏高山流水

走進劉九生的斫琴室,只見牆邊整齊地擺放著幾十具琴坯,琴架上還擺著十幾個未完全上好漆的琴。

做完一道工序就要放一段時間,不能太快,因為琴木是天然的東西,受很多因素影響,會因為溫度、溼度發生形變,要讓它變完了,張力釋放完了,再去修改它。”劉九生說,自己耗時最久的一把古琴用了三年,可謂心血之作。

2013年,劉九生還在師父謝導秀的指導下,完成了嶺南琴派著名傳琴“蕙蘭”(宋代)和“山中雷”(元代)的複製工作。

熱愛,讓他享受斫琴的漫漫長路

在外人看來,斫琴的工藝枯燥且漫長,劉九生卻樂在其中,“做琴讓我的生活更精彩,因為彈琴的人來自各種年齡層次、各種職業,喜好也各不相同,跨界的溝通交流會產生思想上的碰撞,讓我的工作生活獲得非常大的拓展空間。”

心斫七絃琴 再奏高山流水

古琴也為他打開了一扇瞭解中國傳統文化的門,“中國有一個幾千年傳下來的琴道,它作為一種道的形式存在,而不是純粹的技藝,更多的是包含了中國傳統文化最精髓的精神。”

心斫七絃琴 再奏高山流水

在劉九生的手上滿是斫琴留下的繭和被弦磨開的槽,“古箏有甲套,但古琴要用真肉和真甲彈,就如同太極和書法,是用氣在彈

”。他說,古琴的聲音能入人心,而且宮商角徵羽五音對應人的金木水火土五行,因此很多琴曲有治療作用,這也是古琴跟其他樂器不同的地方。

“古人講琴有九德,比如清、潤、圓、脆、遠、淡……中國古代琴學非常深厚。”劉九生說,斫琴師並不僅僅是一份職業,更意味著傳承這門技藝和琴道的使命與責任,“我很慶幸能找到古琴這個能引領自己和古人進行千年對話的途徑”。

悠遠的琴聲再度響起,如村頭升起的炊煙,嫋嫋不絕直至飄散於林中,但這世間終會有知音被這聲音所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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