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去買了米粉外賣——巴黎人很愛吃越南米粉。窄窄的店門一開,大風橫吹,我要出,一個壯大叔要進,我倆都有些急。怕冷風吹了其他客人,倆人於是左讓右讓,沒湊好默契,讓不開,僵在原地。
大叔伸手托住我雙肘,我會意,也托住他雙肘,倆人感受著對方的方向,順時針側移,一個跳舞式旋轉:我到門外了,他進來了。
其他客人,居然有看了鼓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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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年夏天回家時,去圖書館找資料,架子上看到本自己的書,很得意,拿手機想拍照跟人炫耀,聽見背後一位老師傅悠悠一句:
“要借就借呀,弗好拍照個呀!”
“不是格,師傅,這是我寫的書,我拍個照。”
老師傅過來看看,“你寫的呀?”
“是。”
“個書尬新,也沒啥人借去看嘛!”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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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香街打車,司機是個小黑哥,穿件黑衣,上有無數星辰。
我誇衣服好看,他樂呵呵地說,自己皮膚黑,這樣再一身黑衣,這樣就希望,到晚上別人打車時,看到駕駛室,就像看見一個銀河系似的。
我:“A galaxy far far away……”
他:“對對,就是這個感覺。”
夏天回無錫時,給我爸媽開了微信支付的親屬卡,從此他倆刷支出都我來支付,“你們隨便花”。
開了兩天後,晚飯時我爸笑嘻嘻問起開支,我說了句“媽這兩天花的是爸爸的三倍哦呵呵”,我爸笑嘻嘻看我媽,我媽臉紅了。
自那以來小半年,我發現爸媽的支出基本持平,甚至我爸還多些。
回國時跟我爸聊,我爸說:
“你媽現在跟我一起出去買東西,都要我付賬。這樣顯得我比較敗家,她好在兒子心裡有個勤儉持家的好形象!
”
酒店裡,下樓吃早餐。
電梯前,有位媽媽帶個齊腰高的小姑娘。小姑娘見我,童聲尖嗓問:“你要去幾樓?”
我:“一樓謝謝啦。”
小姑娘邊按樓層邊小大人似的:“那你也是去吃早飯!”我嗯了聲。
進了電梯,看見一對夫妻抱著自家孩子;小姑娘還是尖嗓門:“這麼大了還要爸媽抱啊!”
她媽媽一臉不好意思,對方夫妻說“啊,孩子腿滑雪時傷了。”我忍著沒笑。
早餐廳,我巡了一轉,見那小姑娘端個盤子,抬頭看高高的玻璃罩子中的甜品發呆:夠不著。她媽媽大概找位子去了,不在。
我過去問:“要哪個呀?”
小姑娘看看我,有點洩氣似的,聲音低了:“栗子糕……”
我給她夾了三塊栗子糕。她眨巴眨巴眼,嘟嘟嘴,說:“謝謝呀……”
上海,一個館子裡吃飯。二位服務生一男一女講外地口音,坐在門口聊天。
男:“你桌上幾個菜了?”
女:“六個,等湯呢。你幾個?”
男:“我上齊了。昨天晚上給你打電話沒接呢?”
女:“我跟同鄉老妹喝酒去了。”
男:“喝那麼久呢?”
女:“我酒量好!喝了十瓶。”
男:“我酒量就不好。”
女:“這說呢,人哪有十全十美的!”
男:“這不我看你一眼就醉了。”
女的笑了一聲,起身拍了男生腦門一下,拍拍自己的圍裙,“我去上菜!”
男生坐著抬頭看了女生一會兒,歪了歪頭,垂下眼笑了笑。
人間苦寒不易,但總有類似柔暖片羽,讓生命值得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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