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左至右：艾克頓和庫姆
“我去玩保時捷啦”，WhatsApp聯合創始人、Facebook董事會成員楊·庫姆(Jan Koum)以一種極其瀟灑的方式宣佈自己離職。而他的創業夥伴布萊恩·艾克頓(Brian Acton)已經在去年年底先行離開。至此，WhatsApp的創業二人組已經雙雙出局。
瀟灑哥的臨別感言
WhatsApp是屬於庫姆和艾克頓的，是他們兩人一手開創打造和發展壯大了這個全球最大的聊天應用。但另一個現實是，WhatsApp也是Facebook社交集團的一塊拼圖，扎克伯格才是這塊業務真正的主人。
四年前，當庫姆和艾克頓決定以190億美元的天價將WhatsApp出售給Facebook的時候，就意味著他們已經失去了這個產品的最終決策權，成為了Facebook旗下一家獨立子公司的負責人。而當部門主管和集團老闆出現戰略分歧時，離職顯然就成為了不可避免的結果。
今日在硅谷聖何塞召開的Facebook F8開發者大會上，扎克伯格正式宣佈WhatsApp聯合創始人楊·庫姆(Jan Koum)離職。不過，扎克伯格以一種非常體面的方式高度評價庫姆，感謝他對WhatsApp和自己帶來的諸多貢獻和幫助，並呼籲全場一起鼓掌來感謝庫姆。“我對庫姆所做的一切深表感激。他一直是用戶隱私和加密技術的推動者。”
庫姆的座駕之一：保時捷911 Carrera Cabriolet
實際上，庫姆昨天就已經在Facebook個人賬戶上發表了離別感言。“是時候繼續前行了。”在按照常規操作簡單回顧了創業歷程，並對WhatsApp發展現狀和團隊大加讚賞之後，庫姆極其瀟灑地表示“會花一些享受一些科技以外的事情，比如收藏一些罕見的風冷保時捷跑車，打造我的車，或是玩玩飛盤……”庫姆是一名保時捷跑車收藏家，尤其喜好911和912兩款經典車型。“對保時捷的渴望讓我更加努力地工作。”他曾經這樣說道。
在這個帖子下，扎克伯格和桑德伯格都送上了溢美之詞。扎克伯格回覆說，“我會想念曾經和你如此密切共事。感謝你對幫助連接世界所做的一切，感謝你教給我的一切……這些價值將永遠是WhatsApp的核心。”庫姆在臨別感言中並沒有提到扎克伯格，也沒有公開回復兩位老闆的讚美評論。
埃裡森和他的眼鏡蛇跑車
這種“爺去也”的瀟灑氣勢，確實是庫姆的一貫個性。據彭博社統計，得益於四年前那筆高達190億美元的天價出售交易，庫姆現在的個人資產預計高達100億美元，身家在Facebook內部僅次於扎克伯格，甚至是桑德伯格的五倍(不到20億美元)。由於提前宣佈離職，庫姆還損失了近10億美元的受限制股票。硅谷另一位高調喜歡收藏經典豪華跑車的億萬富翁是甲骨文創始人拉里·埃裡森(Larry Ellison)。
實際上，在扎克伯格那些大手筆收購中，庫姆是唯一一位進入Facebook董事會的項目創始人。而在Facebook董事會中，只有三名公司高管——扎克伯格、桑德伯格和庫姆。當初扎克伯格為了收購WhatsApp，開出的優厚條件可見一斑。
時機太重要了。早了兩年賣身的Instagram就沒有享受這樣的待遇。當初扎克伯格果斷拍出10億美元收購Instagram，還引發了一片關於天價和泡沫的驚呼，但現在看來簡直是個地板價。Instagram用戶今年即將突破10億，估值預計接近500億美元，但創始人凱文·斯特羅姆(Kevin Systrom)並沒有得到Facebook董事的地位，現在的身家不到20億美元。
特立獨行的存在
話說回來，42歲的庫姆在硅谷一直是一個特立獨行的存在。而他的經歷就是一個最好的“美國夢”範例。庫姆和扎克伯格一樣都是猶太人，但他剛烈不羈的性格卻和扎克伯格的精明實際形成了鮮明對比。
年輕時有頭髮版本的庫姆
出生在烏克蘭一個農村的庫姆16歲才和母親靠著政治避難來到美國，幾乎是一窮二白開始了新生活。庫姆的母親給別人做保姆，他自己也給雜貨店做保潔，靠著政府的低保福利才生活下來。18歲的時候，庫姆才有了自己的電腦開始學習編程，進入硅谷本地的聖何塞州立大學(SJSU)，畢業後進入雅虎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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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贏家版庫姆，髮際線和事業線成反比？
2009年，庫姆和自己在雅虎的多年同事布萊恩·艾克頓(Brian Acton)共同創辦了WhatsApp。五年之後(2014年)，WhatsApp已經擁有了4.5億活躍用戶，感受到巨大威脅的扎克伯格幾乎是心急火燎地拍出190億美元天價，在2014年情人節那個星期收購了這個潛在的競爭對手(40億美元的現金+120億美元的Facebook股票+30億美元的限制性股票)。
庫姆和艾克頓在一夜之間成為了身價幾十億美元的億萬富翁。有趣的是，在2007年被雅虎裁員之後，庫姆和艾克頓還曾經面試過Facebook，結果兩人雙雙慘遭拒絕。“休息”了一年多時間，庫姆和艾克頓才在2009年初創辦了WhatsApp。
庫姆的個性在創業時就已經顯現無疑。他幾乎從來不接受媒體採訪，也懶得出席頒獎典禮。2012年巴塞羅那的世界移動大會MWC給WhatsApp頒了最佳應用大獎，庫姆本人也沒有出席領獎；這個頗具分量的獎盃甚至也沒有放在WhatsApp辦公室，而是直接扔到了車庫。他非常厭煩被打上成功創業者的標籤，甚至公開表示，“誰再叫我創業者，就等著捱揍吧。”
即便是爭議巨大的政治話題，即便是身處左派佔據絕對主導的硅谷，庫姆也不害怕公開表明自己的政治立場。他已經多次在Facebook上轉發支持特朗普的文章，贊成特朗普政府嚴厲打擊非法移民犯罪。
要知道，旗幟鮮明力挺特朗普的彼得·蒂爾(Peter Thiel)已經在硅谷幾乎眾叛親離，公眾甚至施壓扎克伯格將蒂爾趕出Facebook董事會。而同樣支持特朗普的Oculus創始人帕爾默·拉奇(Palmer Luckey)已經離開了Facebook。但在上個月的美國國會聽證會上，扎克伯格向共和黨參議員表示，自己並不是因為政治立場而驅逐拉奇。
頂了四年廣告壓力
回到核心話題，為什麼庫姆要離職？收購四年以來，扎克伯格很少干預庫姆的業務，給了他足夠的尊重和權力。WhatsApp也始終是獨立Facebook運營的業務，很少受到Facebook整體運營戰略的影響。
不過，時間已經過去了四年，扎克伯格當初花190億美元收購WhatsApp，固然是為了買下競爭對手，保證自己在社交領域不可動搖的地位，但這筆Facebook最大金額的交易終究也要體現相應的價值，給Facebook的財報和營收帶來應有的貢獻。
WhatsApp目前是全球最大的聊天通訊應用，月活用戶超過15億人。但這巨大的用戶基數並沒有帶來相應的營收，相比已經成為核心營銷平臺、帶來巨大廣告營收的Instagram，斥資190億美元收購的WhatsApp確實是Facebook投入產出比最低的收購交易。
艾克頓在創辦whatsApp寫下的字條
兩位創始人庫姆和艾克頓是最大的反對力量，他們一直公開抵制甚至是厭惡廣告營收手段。如果按照Facebook基於廣告的商業模式模式，WhatsApp就必須基於用戶大數據來投放精準的社交營銷廣告。而這又直接觸及到兩人的又一個核心理念——絕不涉及用戶數據。艾克頓在創辦WhatsApp時曾經寫下了三不原則：“不做廣告，不做遊戲，不玩花招”。
但在2016年，扎克伯格說服了庫姆，同意Facebook後臺接入WhatsApp的用戶資料(電話號碼、所在城市、使用設備等等)。但庫姆和艾克頓卻反對Facebook將這些數據彙總到Facebook、Instagram等平臺，形成社交營銷廣告所需要的完整用戶資料，更抵制Facebook在WhatsApp平臺投放精準社交廣告。
今年1月，WhatsApp推出了企業營銷業務WhatsApp Business，允許企業在WhatsApp平臺直接與用戶進行互動；這是Facebook在Messenger平臺早就推出的模式。在今天的F8大會上，扎克伯格宣佈WhatsApp Business的用戶已經達到了300萬人。
Facebook還計劃在WhatsApp平臺推出移動支付服務。正是這種不可調和的分歧導致了WhatsApp創始雙人組和Facebook董事會關係日漸冷淡。過去幾個月，庫姆出現在Facebook總部園區的時間已經越來越少。而從2015年迄今，庫姆已經拋售了高達80億美元的Facebook股票。外界一直在猜測，性格強硬的他是否會主動離職。
去年9月，艾克頓已經先行離職，他也同樣放棄了10億美元的受限制股票。此後艾克頓與人聯合創辦了一個非營利性基金Signal Foundation，致力於通過開源的隱私技術保護言論自由和全球的安全通信，還投資運營了一個和WhatsApp存在競爭關係的聊天應用Signal。
在用戶數據的問題上，艾克頓已經和Facebook公開反目。今年3月底，在扎克伯格因為“劍橋分析”事件最焦頭爛額的時候，艾克頓卻公開呼籲“是時候刪除Facebook”，不僅進一步煽動了網絡上的“刪除Facebook”熱潮，更吸引了與扎克伯格不睦的馬斯克公開轉發，給了扎克伯格最沉重的一擊。
結尾：
四年前的那筆天價交易，讓庫姆和艾克頓成為了億萬富翁，也讓他們失去了自己項目的掌控權。由於戰略理念與Facebook董事會存在明顯分歧，在抵制了四年廣告模式之後，庫姆和艾克頓先後離開了自己親手創辦的WhatsApp。
離開了WhatsApp，庫姆和艾克頓依然是瀟灑享受人生的億萬富翁。沒有扎克伯格親手送上的190億美元報價，庫姆也不可能如此瀟灑地收藏保時捷經典跑車。但由於他們對廣告的抵制態度，Facebook卻一直沒有實現這筆天價收購的價值回報。
離開了創始團隊的WhatsApp會怎樣？至少Facebook可以順利實施自己的商業化戰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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