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的時候,我成了千夫所指的孫子

(二)

獸醫騎著摩托車來了,將摩托車停在院門口。他正在高聲而急速地念著手上的小說。

獸醫在走過他面前的時候,下意識地看了他一眼,便徑直地走向那大開著的房門。

年輕的繼母笑臉迎了出來,獸醫也許看出了什麼端倪,於是便急忙地去了豬窩,輕車熟路地將粗大的針插進了豬的屁股,也就結束了此次行醫。繼母的臉一直笑著,獸醫行醫結束後的洗手時分仍舊笑著,容易給人一種慈眉善目的錯覺。

然後,事實並不是這樣的。她的笑可不僅僅是笑裡藏刀那麼簡單,那位蹲在房簷下一聲不吭的年幼的少年可以說被她的笑臉虐待得裡外不是人,年幼的少年具備三個特徵:痴、呆、傻,都是拜她所賜。所謂後媽的拳頭比雲裡的日頭還要毒。

吵架的時候,我成了千夫所指的孫子

獸醫急匆匆地走了。

大戰終於爆發了,那個矮小的繼母的笑臉也終於收起來了,彷彿一塊甲板被水手收起來了一般。

二十五歲的大學生為什麼會跟自己的親生父親拉開決鬥的陣勢?他父親站在房簷下,滿臉漲紅,他立在早晨的陽光裡,兩人各自甩出自以為最狠毒的話語,你來我往,槍林彈雨。

“找個打火機給我。”他惡狠狠地對那個蹲在房簷下的少年說。也只有那個一聲不吭的少年願意和他多說幾句話,至於其他外來人,那是不可能的,除了恩怨還是恩怨。

少年仍然一動不動地蹲在那裡,仍然一聲不吭,對他的奇怪的吩咐不予理睬。他提高了音量,再次大聲叫道:“叫你找個打火機給我。”少年好像石化了一般,蹲在那裡,只管低著頭,不露聲色。

當全世界都離你而去時,你只能靠自己。他用手背揩去了眼角和臉頰上的淚,徑直走向路邊的小賣部,一塊錢買了一個打火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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