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血红罂粟34



泣血红罂粟34


本来那样美丽,却显得丑陋滑稽! ——选自法国诗人波德莱尔《恶之花》

三十四 春天情侣

日子过得好快。日子就好比一只小兔子,一蹦一蹦地过去了七天。红豆把剧本初稿写出来后,由主创人员座谈提意见。吕一民把大家提的修改意见综合起来,归纳成三条:“第一,要突出党的关怀,塑造一个勤政爱民的市委书记形象;第二,要突出群众,表现誓死保卫家园的精神;第三,要突出地域特色,借此提高湖阳在全国的知名度。

刚刚松了一口气的红豆又投入了紧张的修改之中。剧本的第二稿写出后,暂定名《众志成城》。主创人员坐下来提意见,大家都认为基本上成熟,但觉得不感人,缺乏震撼力。吕一民看后说:“这样吧,提交给市委常委讨论。”

市委常委们审过剧本后,提出十三处修改意见。华和平一言不发。吕一民感到势态的严重性,回到湖心岛对主创人员特别是红豆骂得狗血喷头:“我讲的三突出,三突出,突出到哪里去了?再改!”

红豆的情绪一落千丈。他想发脾气,但找不到对象;他想撂挑子,但没那个勇气。他只好敷衍塞责。

白丽不再沉默,她不断地给红豆打气,从人物形象的塑造和情感关怀上启发红豆。白丽把第四场和第五场推翻,亲手重新写了。把市委书记在暴风雨中拿着喇叭喊“共产党员同志们,党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改成市委书记失踪,当人们找到他时,他在一棵大树上,脖子上骑着一小女孩。白丽把最后一幕诗朗诵,全部删除。改成一个大写意的场面。家家户户贴对联,挂红灯,失去父母的小女孩哭喊着:“爸爸——你在哪里?”市委书记上前:“我就是你的爸爸,爸爸在这里。”他一把抱过女孩顶在自己的脖子上。

白丽在重新写这三场戏时,真的是含着热泪写的。那个夜晚,湖心岛宾馆停电,她点着蜡烛一直写到天亮。第二天交稿时,嘴角起了一层火浆泡,头发也被蜡烛烧焦了一缕。

红豆看过白丽写的这三场戏,深深地被感动了。接着他把整个剧本又改了两稿,定名为《抗洪大营救》。

市豫剧团彩排演出,到剧情进入高潮时,观众大多掩面而泣。华和平评价说:“感人至深,令人振奋”。

吕一民率团,红豆、白丽、白牡丹随团,《抗洪大营救》剧组赴省会演出三场。省领导审看后批准晋京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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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京后,全队人马开进了湖阳住京办事处。联络组的人员各显神通,使《抗洪大营救》拿到了进中南海礼堂演出的入场券。另外两场戏分别获准在吉祥剧院和首都文化宫演出。住京办事处的人员也全力以赴,老乡托老乡请上层领导、知名人士看戏。特别邀请了那些文化艺术界的专家权威看戏。

《抗洪大营救》晋京演出大获成功。一些媒体给予高度评价。此时白丽和红豆除了看剧目演出的效果外,倒成了闲人。红豆对白丽心存感激,她对剧本动的大手术挖掉了他埋下的病根。应该说,两人的合作是成功的、愉快的。因此,编剧署名:红豆、白丽。

红豆要去拜访一位全国知名的戏曲评论家,他征求白丽的意见是否愿一同前往。

“你说呢?”白丽反问红豆。

“我既然提出来,那一定是很想和你一同去了。”红豆有些不好意思。

“男的?女的?”

“是个老头。”

“他有病吗。”

“病?”红豆摇摇头,不知白丽的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比如相思病?同性恋什么的。”

“天知道。”红豆的脸红了一下,难道她……

“走吧!”

白丽和红豆转乘了几次公共汽车,才找到戏曲评论家的家。

一路上红豆都在心中敲边鼓,刚才白丽是在斗嘴?还是声东击西?这个狐狸精,心里一窝窝的小九九。

戏曲评论家是个“聪明绝顶”的小老头儿。你看他的头顶光光亮亮的,耳朵上边一缕头发翻上来贴在头顶。典型的“地方支援中央”。

老头昨晚应邀看了戏,对《抗洪大营救》大加褒奖。

“那诗意的结局挺有意思,我还以为出自京城的大家之手呢!你们真的没有请名家修改过剧本?哎呀,不过……”老头卖起评论家的关子来。

红豆欲要说些谦虚的话。白丽却抢先说道:“我们湖阳你去过吗?我们那里出产美玉,我给你带了一件。”她从随身带的包里取出一件玉雕工艺品《仕女扑蝶》。

红豆佩服白丽的精明,他后悔自己的粗心大意。

戏曲评论家一见玉器两眼放光:“这是湖阳的特产?”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忙起身“老糊涂了,老糊涂了。你看我,怎么忘记给客人拿水果了。”他从冰箱里拿出一串美国提子。

“你老坐着,我自己来。”白丽接过提子去厨房洗。

红豆啊,湖阳都有什么特产来着?”评论家坐下来问。

红豆见白丽不在场,就忍俊不禁地摇头说:“湖阳的特产很怪,说出来让你笑得肚子疼。四个字:“大、生、芝、器。”

“大生殖器?开国际玩笑。红豆,你应该叫黄豆,又黄,又逗。”

“我告诉你,大是大枣,生是花生,芝是芝麻,器是玉器。这玉器被选为中国宝石呢!”

评论家开怀地笑着,对白丽送的玉器爱不释手。

白丽端着洗净的水果过来,见两人的脸上桃花灿烂,便问:“你们在笑什么?”

评论家回想着红豆刚才说的湖阳四大特产,笑得嘴帮子疼:“我们笑你写的这出戏好,评奖时我会投上一票的。”

白丽和红豆告别了评论家,看天色尚早,便相约去天坛公园逛逛。看过天坛的古建筑之后,他们在林间散步。

“我想问你一件事。这件事我老早就想问你了,可不知道怎么开口。”红豆停下脚步神情很严肃。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好开口的?”白丽倒奇怪,他值得这么严肃吗?

“你要向我保证,一定要讲实话。”

“一定。”白丽也认真起来。她马上又问自己,如果是很棘手的问题,我有必要向他说真心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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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部长,是你……”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呢!是!又怎么样?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还能让你报答我不成?”白丽心花怒放地向前走去,步子轻捷如燕。

红豆如释重负地追赶着白丽。他的心中燃起一团篝火,红光四射。

白丽猛回头:“给我献一首诗吧!这样的时光多宝贵啊。”

红豆仰天舒了口气,神采飞扬。这是一首《春天的情侣》。

  我们手拉手看太阳雨毛毛绒绒地下。

我们手拉手看梨花雪洋洋洒洒地下。

也许是在三月,也许是在四月。你曾泛舟于我宝蓝色的心湖之上,把第二根手指放在唇边吹一个休止符,然后悄悄地对我说:听--春天的脚步好轻好轻。

也许是在三月,也许是在四月。你曾守望在我那被春潮吻湿的礁岩上,甜甜地唱诵一首明白如月的赞美诗,为你的黑蝴蝶,也为我的红蜻蜓。

棠棣花的落英在印有月影的湖面上飘摇成一只小筏子,心叶遥对,听桨声丁丁冬冬。

我们手拉手看太阳雨毛毛绒绒地下。

我们手拉手看梨花雪洋洋洒洒地下。

听着,听着。天坛祈年殿的钟声仿佛在敲响。白丽心想,浪漫的诗人啊,如果我能无拘无束地躺在你的怀抱里该多好哇……此时此刻,她的爱他的情已完全成了诗的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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