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南方
2月19日，“老佛爷”卡尔·拉格斐这位以工作为终极人生信条的人，永远告别了他挚爱的时装界舞台，享年85岁。这无疑是2019年伊始爆出的最哀伤的消息，对于时尚界来说，这是“一个时代的落幕”。
自从1月份卡尔·拉格斐首次缺席香奈儿大秀以来，外界便开始猜测他的健康和退休情况。然而很多人还是没想到，他离开的这么突然。卡尔曾在生前说道“退休如同死亡”，这一次，他终于达成自己心中所愿，成为了世人心目中，永远未退休的时尚传奇。
卡尔·拉格斐生前一直保持着高强度的工作，据说每天都要工作16个小时，在三种语言交杂的环境中运转，他乐在其中。他一多半的时间都致力于引领潮流时尚，与其他标新立异的设计师不一样，他的设计沉稳、经典不失新意，他情迷传统，又憧憬未来，被传媒封为“当代文艺复兴的代表”。
马尾辫、黑西装、高领白衬衫、皮手套，还有永远的墨镜，卡尔·拉格斐用数十年如一日的打扮，诠释了香奈儿的那句“潮流易逝，风格永存”。他不但创下旁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也将艺术天赋展现给世人，时装设计、摄影、出版、插画、舞台艺术……他从未想过停下脚步。虽然，曾经卡尔·拉格斐直言不讳的批判风格和极具争议的观点经常引起舆论的批评，可他的猝然离世带给时尚和艺术界，更多的是遗憾、惋惜和悲痛，时尚业少了一把常青的标尺，世界少了一位有趣、复杂而富有争议的天才设计师。
卡尔·拉格斐1933年生于德国汉堡，父亲是炼乳商人，母亲是位内衣售货员。他们家境富裕，但父亲常年不在家，他被迫与苛刻的母亲为伴。在卡尔的记忆里，母亲总是坐在沙发上读书，然后把事情指派给其他人去做。
母亲在穿衣打扮方面非常讲究，每天都要换几套衣服，还喜欢带着孩子们去逛高级时装店。母亲对孩子们的要求是，“要么努力，要么闭嘴”。可以说坦率、犀利又自我的母亲，对卡尔的个性和人生的影响是巨大的。他曾经说：“我唯一真正相信的爱，就是母亲对孩子的爱。”
卡尔在学校里显得很孤独，他觉得人人都穿得庸俗平常，他看不上，同学自然也不理解他的审美。他曾在纪录片里这样诉说孩提时代的自己：“童年时代惟一一直在思考的是如何变得不同，使自己变得独特，我觉得自己必须从本质上同别人不一样，我把想要与众不同这点看作一种野心，当成一种兴趣，看作一切，尤其是我不想跟任何我能看到的东西有任何相似之处”。
14岁时，全家移居巴黎，时尚之都让卡尔如鱼得水，尽情挥洒他的爱好与天赋。1954年的国际羊毛局举办时尚设计大赛，卡尔的作品从数千张参赛作品中脱颖而出，荣获了外套组冠军。很快，卡尔得到了时尚大师皮埃尔·巴尔曼的赏识和聘用，还将他获奖的那件羊毛大衣投入生产。
卡尔踏入时尚界的起点很高，但也有碰壁时候。1957年，他到另一家法国时装屋Jean Patou设计高定时装。发行的第一个高定系列并不被看好，甚至有时尚记者嘲笑这位年轻设计师， “这些时装看起来像很畅销的成衣，但并不是高定”。
卡尔开始努力接触文学、历史、建筑、音乐等各方面的内容，随着人文素养、专业知识的积累，他的事业也在不断拓展，渐渐成为业内小有名气的高定设计师。1963年，卡尔离开了Jean Patou，开始以自由设计师的身份，活跃在欧洲时尚界。
1965年，卡尔获得意大利著名奢侈品牌FENDI的邀请，成为主要设计师。他用自由、狂放的设计思想，为FENDI带来了里程碑式的改革，逐步将其推向了高级时装的一线地位。
卡尔为FENDI设计了经典标志双“F”Logo，一个正立一个倒立拼在一起的F代表着“fun furs”（有趣的皮草），也成为了既Chanel的双C和Gucci双G以外，最具辨识度的双字母符号。
卡尔一直坚持亲自绘制手稿，如今，他已经在FENDI的档案库中留存7万余张手稿甚至更多，可以堪称世界纪录了。可以说是卡尔一手将FENDI推到了高级时装的一线地位，甚至有人说，如果没有卡尔，FENDI在日益竞争激烈的时尚圈，或许早已不见踪影。
当然，卡尔·拉格斐真正开始在全世界闻名，是从他接手Chanel开始。1983年，Coco Chanel女士去世12年后，49岁的卡尔正式成为Chanel的首席设计师。当时的香奈儿并不被外界看好，“每个人都对我说，‘别理会，这个品牌已经死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卡尔在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回忆道，“但我觉得，这是一个挑战。”
“我接手Chanel时，她是个睡美人，甚至称不上美人，她睡到打鼾了，我得负责唤醒一位死去的女人，至少大部分人坚信，她已经死了。”极具挑战性的工作激发了他的斗志，他决定唤醒沉睡中的Chanel。
上任之后，卡尔对香奈儿做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但员工们都不喜欢这位“自以为是”的新设计师。事实证明，在保留原有优雅的基础上，融入运动、摇滚新元素，为Chanel带来了更年轻的用户群体。
敢于挑战传统，就是卡尔为Chanel带来源源不断活力的关键。他曾说：“要想无可取代，就必须与众不同”。卡尔用源源不断的新创意，彻底翻新了设计词汇，不断为品牌注入新的元素。他从历史中发掘、强调了双C标志、山茶花等经典元素，创造了更加个性的Chanel时代，成功实现了品牌复活，让它在数十年之后仍然是世界上最成功的最顶尖的奢侈品品牌。
卡尔36多年的掌门人生涯中，一直坚持推陈出新。晚年的时候，他曾经在采访时得意洋洋地说，“我已经完成了Coco Chanel自己都无法企及的成就，她会嫉妒我的。”
引领现代时尚数十年，卡尔这位时尚圈的“凯撒大帝”还有另一个外号“时尚机器”，他那永动机般的工作激情让人叹为观止。除了Chanel，卡尔手下还管理着其他两个品牌：FENDI和同名品牌Karl Lagerfeld。
每一年，卡尔都要为Chanel制作8个成衣和高定系列，为FENDI制作5个系列，还要为自己的品牌做设计，换成当下任何一个设计师都很难完成这么高强度的工作。如果没有绝对充沛的精力，以及良好的时间规划，恐怕一般人很难做到如此高产和全能。
面对繁重的工作，卡尔却乐在其中，可以说工作早已与他的生活融为一体，他曾这样形容过：“工作就像呼吸，我是在像呼吸一样去做我的工作。”“如果我退休了，我会死的，一切就都完了……停止工作我就太蠢了，只有工作才能让人生不无聊。”
卡尔直言成功的秘密就是，比其他人更加努力工作。他清楚自己想做什么，想怎么做，“我必须时时刻刻如履薄冰，并在它破裂之前跨出下一步。”为了在有限的时间里做出更多的事情，他不分昼夜地工作，工作时间在16小时以上，“再过几年就可以尽情睡了，我讨厌睡觉。”
从时装、香水、房屋、游泳池，再到冰淇淋、家居用品，卡尔的灵感源源不绝，他的童真、有趣不用语言表达，都藏在了设计之中。他喜欢开创新世界，“一次的成功不具意义，你得一次再一次超越它，最好还能有所不同。”
“我不必写什么自传，我的人生就是自传。”这话只有“老佛爷”说出来，才显得毫无违和感。
卡尔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过对葬礼的想象：“不想被土葬，而是希望被火化，让一部分骨灰和母亲的骨灰一同挥撒，另一部分骨灰和爱猫Choupette撒在一起。”
“老佛爷”无儿无女，只有一只名为Choupette的爱猫。他曾说，“它就是宇宙的中心！当你看到它，你就会明白。”“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地爱一场，还是和一只猫。” 爱猫成魔的“老佛爷”，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的猫有多可爱。甚至数次对外宣称要将遗产留给Choupette，但是根据法国法律，动物无法成为继承人。
老佛爷的爱猫Choupette身价230万欧元，如果它能够继承老佛爷13亿欧元的遗产，即使没有全部继承，也极有可能成为世界上最富有的宠物。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呢？这笔巨额的遗产对Choupette而言，没有丝毫价值。因为没有了老佛爷，它又哪来的家呢？
活着，卡尔·拉格斐创造了传奇，如今，他衣香鬓影的人生落幕，虽然带走了一个时代的辉煌，但传奇必将不朽，成为被世人永远缅怀的经典，同他存在时那样，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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