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重金懸賞

愛麗舍大街上。

“哈姆雷特是我們家小姐養的一隻純白色的薩摩耶狗,已經有10歲了,是我們家老爺在小姐7歲生日那年送的生日禮物,哎!也正是那年夫人離開了人世,從此老爺就很少回家,一直在外面忙生意,後來,小姐給狗取名為哈姆雷特,他們形影不離十年了。如果你們看到了這樣的一條狗,請幫忙到阿德金斯家傳信,願聖母保佑!”阿德金斯家的管家多維爾先生,這位老實忠厚的人看到大家都在對平時溫文爾雅的妮雅小姐議論紛紛,還有人在胡亂猜測哈姆雷特跟妮雅是什麼關係,於是走出來告訴人們。

大家都搖頭嘆息著,感嘆這麼美麗的姑娘雖然出生在富貴之家,卻有一段令人傷心的往事。如今,形影不離的夥伴不在了,該是多麼大的一個打擊啊!

人們自發地幫妮雅小姐和她的老管家多維爾先生一起去尋找哈姆雷特。於是,愛麗舍大街,愛麗絲花園,和平紀念廣場,聖母教堂,帕吉農場,多姆河畔和奧斯山邊,這些米里小鎮上的人最常去的地方,都會看到尋狗的告示貼在道旁,還有可以看到幾個正在詢問一條純白色薩摩耶大狗行蹤的人。

阿德金斯家為了感謝小鎮上熱忱的民眾,特意懸賞重金,只要幫忙找到哈姆雷特或是提供線索,都可以得到豐厚的獎勵。

善良的米里小鎮鎮民們一時間都將這位美麗可憐的大小姐妮雅作為議論的中心,這些時間裡人們格外地關心她,就好像突然發現了一個從小到大都在身邊的人,竟然發現自己對她很陌生一樣,立刻充滿了去重新瞭解認識的渴望。

人們不再羨慕大小姐妮雅的高貴淑女,而是紛紛打聽,傳播,議論和感嘆妮雅小姐不為人知的一面:父母雙亡,有一個卑劣勢利的叔叔在一旁覬覦龐大的財產,身邊沒有一個知心朋友,連在一起長大的寵物現在都不知所蹤……這些真是不幸的遭遇。

聖母教堂旁。

“善良的妮雅小姐已經到處找哈姆雷特三天了,妮雅小姐看起來非常不好。哦,聖母瑪利亞,請保佑妮雅小姐早日找到哈姆雷特!”多維爾管家走到聖母教堂的附近時,默默地朝著教堂的方向祈禱。

“我們的妮雅小姐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了,她從不為難下人,她還熱心幫助有困難的人,她平時就喜歡帶著哈姆雷特到處走走,她一直都是一個貴族淑女。哈姆雷特是一隻非常友好的狗,他有一張微笑的臉龐,他從來不咬人,也不對人狂叫。噢!不,除了那個人人都討厭的安德森先生,哈姆雷特十分不喜歡他。他們都很善良,沒有做過一件壞事,不應該受到痛苦的分離的懲罰,請求聖母幫助我們找到哈姆雷特吧!阿門!”老管家禱告完,閉上眼睛,雙手交叉虔誠地在胸前划著十字。

教堂的鐘聲響起,像是在呼應這位忠厚老實的老管家的禱告一般。這讓剛禱告完竟然聽到了鐘聲的老管家多維爾先生心中大喜,就好像萬能的聖母瑪利亞感受到了自己虔誠的祈禱一樣。

慢慢地走進聖母教堂,碩大的教堂內一排排擺放整齊的木椅上還沒有一個人,現在是中午,不是早禱和晚禱的時間,忠厚老實的老管家多維爾先生看著這個聖母教堂的一切,感到十分地親切熟悉,彷彿看到了虔誠幸福的三口之家安靜地坐在教堂的一角,默默地祈禱今後的幸福生活。

眼前不自覺出現的這幅情景,對於老管家多維爾先生來說,在十多年前是再平常不過的了。那時不苟言笑的男主人威爾先生,溫柔善良美麗的女主人愛麗絲女士和古靈精怪的小妮雅最喜歡在週末的時候,一家三口來到聖母教堂禱告。

米里小鎮上的任何一個人看到這樣的三口之家,都會報以羨慕的眼光,有紳士主動上前跟威爾先生打招呼,有淑女主動向愛麗絲女士微笑示意,還有調皮搗蛋的小男孩會主動走到小妮雅的跟前,要求一起去玩耍,就像紳士邀請淑女跳舞一樣,彎腰伸出一隻手給妮雅,引來周圍人善意的鬨堂大笑。

那時,不苟言笑的威爾先生會皺皺眉頭,無奈地跟著笑起來,但他卻從來都不會阻止這些還未長大的“小夥子們”的大膽“示愛”舉動。

愛麗絲女士這個小鎮上最善良的人此刻則會環視四周,掩口而笑,然後,蹲下來看著不知所措地看著周圍大笑的人們的小妮雅,示意她接受別人紳士般的邀請,一起去教堂附近玩耍。而自然作為管家的多維爾,就要跟在古靈精怪的妮雅小姐身後,一邊欣賞米里小鎮上的美好風景,一邊享受又一個舒適的週末,而對於照看調皮的小妮雅,只要不發生意外怎麼樣都行。

想到這裡,老管家多維爾先生的嘴角突然浮現出了一絲久違的笑意,他記起了在妮雅六歲那年,這個幸福的一家三口又一次來到聖母教堂。

在教堂門口,來禱告的人們看到了一個暈倒在地的外鄉人,人們紛紛猜測著這個外鄉人來歷,只見他身上血跡斑斑,衣衫襤褸,四十多歲,顯然是長途跋涉來到此地的,只是那時國內發生著戰爭,並不是軍事要地的米里小鎮雖然並沒有被捲入戰爭,但一樣有關於戰爭的不幸消息不斷傳來,人們十分擔心被捲入戰爭,看到有陌生人進入米里小鎮,善良的小鎮鎮民都會十分小心地應付。所以,看到這麼個狼狽不堪的外鄉人突然來到此地,人們紛紛猜測起來,但沒有人動,他們不知道幫助這個外鄉人究竟是對的,還是錯的。

“這個人是一個可憐的躲避戰爭的人。”善良溫柔的愛麗絲女士看見這個人之後說道。

“媽媽,媽媽,我們救救這個人吧!”觸動了愛心的小妮雅用力地搖了搖母親的手臂,好像一個頑皮的小孩跟母親索要期待已久的心愛玩具。

“媽媽知道,我們都會幫助這個人的,妮雅乖。”愛麗絲女士俯身親了親滿臉擔心的妮雅,微笑著說道。

站起身的愛麗絲女士用充滿徵詢的眼神望著自己深愛的丈夫威爾先生。

威爾先生卻沉默了,國內那些喜歡戰爭的政客們早已經發出通告,誰如果幫助反對他們的人,就要受到非常嚴厲的懲罰,說不定會家破人亡。

但隨著愛人鼓勵的眼神,精靈般的愛女乞求的模樣以及周圍人的議論,這位精明能幹,從未做過一個虧本買賣的生意人終於下定決心為了心愛的妻女做一次冒風險的買賣。

這個外鄉人被安置在了帕吉農場養傷,小鎮上的人對於這件事都守口如瓶,沒有誰把幫助外鄉人的消息告訴陌生人,就算是在前來追捕的軍人殺人的眼光的盤問下,小鎮的鎮民們也毫不動搖。

人們沒有覺得自己做過虧心事,他們只是在幫助一個人,一個不獲得救助就會死亡的人,這件事聖母瑪利亞可以作證,米里小鎮上的人沒有做錯。

後來,這個養好傷的外鄉人自己離開了帕吉農場,離開了米里小鎮,離開之前,他要求見見救他的恩人,人們紛紛告訴他,是這個小鎮上最善良的母女:愛麗絲女士和小妮雅救了他。

外鄉人感激不盡,他告訴米里小鎮上的人,正是由於他們這些善良的人,所以,國內才會有向暴政反抗的人,因為他們要保護善良。

後來這個外鄉人遠遠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救命恩人就走了。

數年後,國內戰爭結束了,暴政被推翻,新的政權建立起來,人們的生活更加寬鬆安樂。而在新的政權建立之後,米里小鎮上迎來了一位偉大的人物,正是在這位偉大人物的帶領下,才將暴政軍隊打得節節敗退,直至最後消滅他們。

米里小鎮上的人紛紛要求這位偉大的人在他們小鎮的廣場上發表演講,於是這位偉大的領袖說道“能夠為善良的人們建立新的國家,讓他們享受到和平安寧;能夠取得今天的這樣的勝利成果,讓人民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我要感謝一個人,非常急切地想要感謝一個人,這種心情讓我一刻也不能停止想要見到她,跟她分享勝利和喜悅。所以,今天,我在新的政權建立之初就趕到米里小鎮,這個讓我魂牽夢繞的地方,我很想見見當初救我的人。聖母瑪利亞可鑑我心。”

這位偉大的領袖說到這裡停頓了下,聲音哽咽,顯示出悲痛欲絕的神情繼續說:“可是,現在,我想見到的人受到了聖母瑪利亞的召喚去了天國,我畢生遺憾,無緣再見,希望她能夠在天國享受永久的安樂,繼續做一位最善良最美麗的天使,去幫助別人,讓善良傳播的更加久遠。”

身經百戰練就遇事冷靜從容的領袖此時已經泣不成聲:“我要感謝的這個人,我要懷念的這個人,就是愛麗絲女士,她是一個聖母光輝加身的人。雖然現在她躺在了冰冷的棺木中,但她的善良永遠激勵著我,她永遠活在我的心中。”這位偉大的領袖就是當初那個被愛麗絲救走的外鄉人,實際上那次打了敗仗遭到追捕之後,他獨自帶傷逃到米里小鎮上。本來就要在鬥爭失敗,戰友逝去,勝利遙遙無期的狀況下頻臨崩潰的他,在養傷期間,獲得了愛麗絲這位美麗善良的女士的熱切鼓勵,這讓他發現他的一切努力,為了善良的人們的努力和犧牲都是值得的,這種動力一直激勵著他,一直到了戰爭的勝利。

這位偉大的領袖走了,他實在不忍心再在這個傷心的小鎮上多呆一小會兒,想到一位善良的人竟然死於一場意外,讓這位偉大的人物看著眼神空洞的威爾先生和一副茫然的小妮雅,心中十分不是滋味,他抱了抱小妮雅,鼓勵她要幸福地活著,她母親的善良在鼓勵著每一個善良的人去努力過幸福的生活。

後來,小鎮的廣場被米里小鎮上的人命名為和平紀念廣場,雖然沒有參與戰爭,但人們依然感到和平來之不易。其中一個永恆的名字被刻在了廣場之上,她就是愛麗絲·阿德金斯,國家的和平有她的一份不可磨滅的功勞。

想到這些難忘的過去,老管家多維爾先生的臉色又出現了深重的痛苦之色。又記起在小妮雅七歲那年,這個小鎮上所有人都不會忘記的時刻,小妮雅為了撿起被自己拋在路中的玩具而獨自一個人走到了路中央,這時一輛受驚的馬車衝了過來,車手顯然已經沒有能力駕馭了,只得眼看著馬車衝向了馬路中央的那個小女孩。

一場災難就要降臨了,一個奮不顧身的身影終於趕在了馬車撞上之前將小妮雅推開,終於,災難還是發生了,將妮雅推開的正是深愛妮雅的母親愛麗絲女士。

愛麗絲女士最後被送到了醫院,幾天後就傷重死去了,小鎮上的人都去看望了這位被評為小鎮上最善良,最熱心助人的淑女。最後,送葬的那天,為愛麗絲女士送葬的隊伍意料中得十分龐大。

沉痛的牧師在愛麗絲女士盛大的葬禮上說道:在這裡,即將安息的是愛麗絲——阿德金斯女士,她是一位天使,因為上帝想要早點見到她,所以,她早早去了天堂……

人們對於愛麗絲女士的盛讚和懷念,經久不絕。

自那以後,再沒有人看見威爾先生笑過,眼神空洞的威爾先生一心撲在生意上,在思念逝去妻子的時候,還常常喝得酩酊大醉。從此,威爾先生很少回到米里小鎮的家中,好像很不想見到小妮雅一樣,生怕再勾起自己痛苦的回憶,而從這一刻起,小妮雅就如同失去了雙親的孤兒一樣,只有日夜陪伴她的哈姆雷特才能與她相依為命。

老管家多維爾先生想到了這些,又想起了善良的愛麗絲女士和小妮雅的點點滴滴,臉上已是佈滿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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