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功:我不會寫篆書隸書

還真是,我們見到的啟功先生的書法作品,幾乎是見不到篆書作品和隸書作品的,大部分書札,題字,對聯等等,不管什麼樣子形式的作品,大都是楷行為多,雜以草書,不見篆書隸書。啟功先生自己也說:“餘學書僅能作真草行書,不能篆隸。”

啟功:我不會寫篆書隸書

啟功曾經說過寫字,楷書可以當作行書寫,這樣寫出來的字不呆板,行書可以當作楷書寫,這樣字的位置聚散不失法度,但卻不見他說篆書,隸書應當如何寫,關於他自己對書法的學習過程,他自己有過好多的講述,其中比較典型的是他自己的《論書絕句》第九十七首,原詩如下:

少談漢魏怕徒勞,簡牘摩挲未幾遭。豈獨甘卑愛唐宋,半生師筆不師刀。

我們逐句解釋一下:

第一句,少談漢魏,很少談及漢隸和魏碑,這是啟功在書法論述裡比較少談及的話題。怕徒勞,害怕白費功夫。由此看出,啟功自己並不認為漢隸與魏碑在書法史中有極端重要的地位,他甚至害怕在漢隸魏碑的討論中浪費過多的時間。

第二句,簡牘,指西北一帶出土的書簡。摩挲,本義是指用手輕輕按著並一下一下地移動或用手撫摸或用手撫摩,這裡指對這些書簡細心揣摸學習。未幾遭,沒有經過很多次。西北出土的書簡當然也是很重要的書法,啟功也並不十分看重。

啟功:我不會寫篆書隸書

第三句,豈獨,難道只是,豈止。甘卑,甘心謙卑。愛唐宋,喜愛唐宋書法。

第四句,半生師筆不師刀。半生向書法帖跡學習而不怎麼學習碑刻。

我們當然知道,啟功老先生是對碑刻也有很深入的研究的,之所以出現他這種“半生師筆不師刀”的言論的原因,在於他自己所處的時代,晚清至民國,書法界受包世臣、康有為的影響,大都崇尚碑學,看輕帖學,認為學習書法,只有從碑學入手才是正道,而啟功老人,從書法痕跡的角度,從碑刻的形成過程的角度論述碑刻在某種程度上遠沒有帖學墨跡對書法學習有幫助,甚至強調,碑來自於帖,首先有人書丹,才會刻成碑刻。

啟功:我不會寫篆書隸書

魏碑《張猛龍碑》

在本詩的註釋裡,啟功詳細論述了他自己為什麼喜歡行書、楷書的原由。具體觀點跟上一篇同系列的文章一樣:產生早的書法文字並不一定會強過產生晚的書法文字。

而且,楷書,草書及至行書,自魏晉產生以來,到了隋唐,已逐漸完美,再加上世人沿用至今,已經有上千年的歷史。因此,啟功認為要學習楷書、行書,不一定必須去學習產生更早的篆書和隸書。舉例子也很直觀,說,唐人滕王善畫蝴蝶,但誰聽說過他善於畫蟲卵和蛹。

同樣,在註釋裡,他還提到朱彝尊、鄭簠等人學曹全碑,用筆與他人楷書行書用筆相似,於是當時的人都認為寫得不好;鄧石如的篆書隸書寫得好,而行草就寫得不好;錢十蘭,黃小松等,也是篆書隸書寫得好,同幅作品上的署款,行楷就配不上同樣的水平。由上可見,篆書和隸書與楷書行書草書書寫方法並不相同,不是說,你寫好這一種,另一種就一定好。

啟功:我不會寫篆書隸書

隸書《曹全碑》

有人認為啟功的書法缺少漢魏金石氣,於是啟功寫了這首詩回答,認為所謂的金石氣,不過是“斧聲燈影”,什麼意思呢,所謂的斧聲燈影是指傳說中趙光義為奪帝位殺死了趙匡胤,當時有人看到窗內有燈影,又聽到內有斧聲。啟功把斧聲巧妙的引申為鑿碑,將燈影引申為學痕跡,意謂有些人只知模仿拓禿了的碑。

相對來說,啟功的觀點,重帖不重碑。

(《啟功論書法》原圖及詩解97,圖片來自互聯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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