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也許容不下太過善良的人


這個世界,也許容不下太過善良的人



這個世界,也許容不下太過善良的人



一切,都要從十年前的案子說起。

2003年冬,瀋陽鬼樓。

十七歲少女黃姝遭到姦殺,被全身赤裸棄屍於一幢爛尾樓前的雪坑。案發前的一場大雪,給偵查帶來極大困難,這樁案件被交到剛升任市刑警副隊長的馮國金手上,要求他務必破案。

這一年,馮國金43歲。事業處在瓶頸,一直等待著一樁大案,能夠讓他功成名就,證明自己是個好警察,而不是靠老丈人爬上來的關係戶。

這一年,王頔16歲。面臨分班考試的嚴峻壓力,正在拼命努力讓自己不被育英中學淘汰,這樣就能為家裡省下九千塊錢的建校費,自己也能獲得喘息的空間。

這個時間節點上,本不相干的兩個人被同一個少女聯繫在了一起。

她是王頔這一生愛上的第一個人。

她是馮國金的女兒馮雪嬌這輩子最好的朋友。

她是那個被棄屍的少女,黃姝。

這個世界,也許容不下太過善良的人


此後的很多年,黃姝的死都沉甸甸地壓在馮國金和王頔的身上,無法解脫。

直到2013年冬,黃姝死後的第十年,在同一個案發現場,同樣的作案手段,另一個十九歲的女孩被丟在那個大坑裡,赤身裸體。

黃姝案的殺人犯早已死去,這樁案子的兇手又是誰?

隨著嫌疑人逐漸顯露蹤跡,所有當年牽涉到黃姝案的人,內心的傷疤都被再次撕開。


這個世界,也許容不下太過善良的人



這是讀書貓推薦的第229本書

《生吞》

鄭執 著

浙江文藝出版社



這個世界,也許容不下太過善良的人



當年的案子是個冤案嗎?

現在看來,似乎是的。

2003年“鬼樓姦殺案”的兇手由馮國金親手抓捕,兇手名叫秦天。

秦天有個殺人犯的父親——秦大志,本市震驚全國的“8·3”大案犯罪團伙主犯,十一年裡搶劫殺人二十五起,十八條人命;

和一個天才的弟弟——秦理,三歲識字,四歲會背一百首唐詩和圓周率小數點後兩百位,五歲能默寫整首《歡樂頌》五線譜,看任何帶字和帶圖的都過目不忘。

弟弟秦理還有個身份,他是王頔最好的朋友,也是黃姝的戀人。

這個世界,也許容不下太過善良的人


雖然小說的敘述人是王頔和馮國金,但秦理和黃姝,才是整個故事裡最耀眼的存在。

王頔初見黃姝的那一天,覺得自己宛如跌入一個夢境,十二歲的男孩已經懂得什麼是美:

“那一刻的她跟這個世上一切美麗的事物並無兩樣,被世人分享才是造物主賦予她的使命,既似遙不可及,又能輕易染指。”

這種不可染指因為黃姝母親參加邪教走火入魔,而演變成了肆意欺辱,黃姝遭受著同班同學的鄙視和白眼。

差不多同一時間,秦理父親的殺人案告破,秦理從天才兒童淪落為犯罪家庭的兒子。

全班乃至全校的同學都彷彿站在了正義的制高點上,輪番傷害秦理。在他的書上寫滿辱罵的文字,反扭著他的雙手,把他書包裡的所有東西都踩個遍。

這個世界,也許容不下太過善良的人


相同的境遇讓秦理和黃姝彼此理解,而王頔的挺身而出和馮雪嬌的微小善意,則讓幾個少年人成為了彼此的朋友。

加上高中認識的新同學高磊,一個五人小團體初步建立。他們甚至為自己畫了屬於小團體的徽章——一個火炬。

在那一刻,他們一定相信,他們的友誼會永恆。“沒有嘲諷、沒有嫉妒、沒有成人世界的言不由衷和爾虞我詐,只有遍地的歡笑,和漫天的星光。”


這個世界,也許容不下太過善良的人



但生活,從不會由著人的心願走。

一場背叛,一場死亡,讓這個小團體分崩離析。

有些事,很難說是意外還是命運的捉弄。

因為馮雪嬌身體不舒服,本應在門衛室護校的秦理主動和她換了鍋爐房的位置。

但新來的鍋爐房工人違規操作,鍋爐房爆炸了。

秦理被爆炸的氣流撞飛出去,造成雙側耳膜穿孔,右耳聽力完全喪失,左耳只有殘存的微弱聽力。幾年之後,甚至連說話的能力也失去。秦理僅存的天賦與驕傲被徹底摧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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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上加霜的是,育英中學不願意給秦理賠償。

恰逢王頔和高磊被校方抓住了把柄,面臨被開除的危險。於是,校方對王頔說:只要你把之前的過錯都推到秦理身上,你就沒事了,學校還會為你加分。

面對保全自己還是堅持良心的道德選擇,王頔投降了。

“那大概是我靈魂裡打過的第一場硬仗。黑方完勝,白方毫無還手之力。卑鄙戰勝了高尚,我輸了。”

那時候的王頔不明白,校方缺的只是一個藉口,證明秦理過錯在先,學校在爆炸前就已經開除了秦理。因此秦理在出事時已經不算是育英中學的學生,校方也就不用對他過多賠償。

是王頔親手交出了那個藉口,把自己最好的朋友推進了深淵。

而終其一生,他將永遠面對自己內心的譴責和折磨。

結婚後,他為自己的女兒取名白白,他想提醒自己記得:

“人性的最初,都是非黑即白,兩者勢均力敵,終已一生像在打一場靈魂的爭奪戰。然而我所見識過的人,絕大多數在成年以後,都是白不敵黑,服輸告饒。我清楚我自己這一場靈魂之戰看樣子是要敗的,卻固執地將僅存的希望寄託在這個天真的孩子身上,希望等她長大成人那天,靈魂裡能多一點白,再多一點白。”


這個世界,也許容不下太過善良的人



最後一次集體聚會的時候,五人組曾經做過一個挑戰。相約一起走進漆黑的防空洞,去看看秦理所說的洞裡的星光。

王頔、馮雪嬌和高磊進去沒多久就後悔了,嚷嚷著秦理騙人。只有黃姝相信秦理,她陪著他走完了整個防空洞。

這個世界,也許容不下太過善良的人


等到回來的時候,黃姝歡喜地叫著說:“真的有星光!”沒有進去的三個人不太相信,只是當時並未說什麼。

很多年以後,王頔、馮雪嬌、高磊已經成為了成熟的大人。他們終於有勇氣走進當年的那個防空洞。

他們這才看到了秦理和黃姝曾看到的那片星光,明白那兩個人從未說謊。

“從地面上滲進來的水,在防空洞頂部分散成許多條緩緩前行的細流,凝結出一片成群的水珠,在手電筒和火焰的映照下,反射出星星點點閃爍的光亮。

原來真的有星光。”

如果當年看到就好了,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多年前的星光似乎是一個預兆。黃姝和秦理註定要在一起,因為他們都視彼此為最重要的人,不畏流言,不懼冷眼。他們相依為命,用微弱的星光照亮彼此的人生,不經意間讓周圍所有的人,黯然失色。

這個世界,也許容不下太過善良的人


黃姝死後的十年,誰也不知道秦理在做什麼。

可他的痛苦我們完全想象得到:他的生命裡只剩下黃姝,那個唯一理解他,懂得他的黃姝卻受盡凌辱,赤身裸體地曝屍於雪地裡,他如何能甘心?他不可能放過自己。

十年後的案子,所有人都聚齊,塵封已久的故事要迎來它的結局。

後面的故事,我並不想在這裡劇透,因為我相信,只有真正去看才能夠理解。

但我保證,讀完這個故事,你不會失望。

有人說,《生吞》堪稱是中國版的《白夜行》,我不完全同意。有些相似的地方,但作品的內核是不一樣的。

《生吞》不是一本輕鬆的青春文學小說,它講得是兩個乾淨、善良的人,是如何被生活、社會、被周圍的人生吞活剝了的故事。這個故事帶著鐵和血的重量,直直衝我們砸過來。

它告訴我們,青春的主題不是墮胎、車禍、出軌,但是青春裡有著在現實重壓下,在成人世界規則裡,少年們的折腰與背叛。

它拷問著我們的人性,如果把王頔的困境擺在我們面前,又有幾個人能夠做出犧牲自己的選擇?

我們不過是人罷了,脆弱又卑微的人。


這個世界,也許容不下太過善良的人



最後想和大家聊聊作者鄭執。

《生吞》之所以如此真實、殘酷又動人,其實是因為這本小說帶有一定的自傳色彩。

作者鄭執,1987年出生,瀋陽人。他之前出版過《浮》《別去那個鎮》《我只在乎你》等長篇小說,業餘時間也寫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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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作家鄭執


小說中主人公王頔高中時期的經歷,明顯和鄭執自己的學習經歷是重合的。育英高中的原型,其實就是現在遼寧省最好的重點中學——東北育才中學。

高考時,鄭執拿了遼寧高考作文的最高分,但總分不夠,還是從第一志願落榜。恰逢當時香港的幾所大學開始了自主招生,鄭執就以75比1的比例進入了香港浸會大學。

大學畢業後,鄭執在香港的一家出版社當了編輯,港漂了幾年。可惜入不敷出,疲於奔命。於是在2014年,鄭執選擇去北京寫劇本,用寫劇本賺的錢養活自己繼續寫小說。

雖然在香港生活了不少年,但鄭執作品的養分依然來自東北,來自生養他的那片土地。

作為一個地道的東北人,一個80後,鄭執眼看著父母經歷了90年代的下崗潮,看著父親做買賣從興旺到冷清,鄭執對東北生活圖景,還有東北人的心理狀態,都有著非常深刻的瞭解。

所以他作品裡常見的主題,比如東北兩代人各自的愛恨糾葛,改革開放30年後東北老工業基地的變遷的變遷等等,都是他的親身體會,所以他也能把東北社會里特有的那種凜冽又堅硬的部分描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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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執在一席演講


如果你是一個瀋陽人,那你一定會對書裡的各種地名如數家珍。鐵西區豔粉街,西塔烤肉,五愛街,包括“媽媽”迪廳和以“金”字頭命名的洗浴中心,都能在瀋陽找到原型。

鄭執在文字中大膽運用的東北方言和俗語(比如硌硬、沙楞、東撓西刨等等),和這獨屬於東北土地上的故事,二者碰撞出了全新的生命力,也讓這部作品充滿靈氣。

這些年,東北地區湧現出了不少優秀的青年作家,比如寫散文的哈爾濱作家賈行家;寫小說的,瀋陽有三位:雙雪濤、班宇,鄭執,還有長春的蔣峰等等。

他們的作品重新勾勒出了一個真實、冷冽有血性的東北。

在東北這塊粗糲又鮮活的土地上,發生過太多的悲歡離合,而今天,在這片土地上,有更多鮮活的故事等待發掘。

讓我們期待更多來自東北作家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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