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遊》瑟曦一生的壯闊與悲劇實際都集中在狹窄的家庭關係裡

《權遊》中人物錯綜複雜、各有立場,沒有什麼正面反面之說,但瑟曦這個人物,卻有著明顯的反面色彩,恐怕對她生恨的觀眾也不在少數。瑟曦是處於權力塔尖的人物,雖身為女性,卻有著爆棚的權力慾和不擇手段的殘酷。但仔細分析起來,在權力爭奪的表象之下,瑟曦一生的壯闊與悲劇實際都集中在狹窄的家庭關係裡,在她身上展開的,不僅是一部攀爬權力的藍圖,更是一場家庭倫理大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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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預言左右的一生

瑟曦的一生,都受困於童年時的預言。意外遇到森林中的巫姬“蛤蟆”,彼時她還是如珊莎一般做著王后夢的純真少女,當她問巫姬:“我什麼時候會嫁給王子?”巫姬說:“永遠不會,你會嫁給國王”。接著巫姬做出了對她一生的殘酷預判:會成為王后,三個孩子都會死去,會被一個更年輕漂亮的王后取代,最後死在自己弟弟的手裡。

瑟曦用盡一生抵抗著這些預言,卻又無奈地眼睜睜看著預言一個一個實現。這些預言不僅燎起她心中的權謀野心,也成為她內心深處無可躲避的恐懼來源,可以說她一生的權力軌跡,都或多或少受到預言的左右。至於預言是真的一開始就那麼篤定準確,還是因為不斷的心理暗示,反而越抵抗越向預言的方向滑去,這是一個無法證偽的論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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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預言的迷信使她天然地恨自己的弟弟小惡魔提利昂,她認定提利昂就是會殺死她的人,於是千方百計置弟弟於死地。在兒子喬佛裡被毒殺後,她認為弟弟提利昂是兇手,將他投入大牢,為了將提利昂置死,瑟曦不惜派各色人等出庭作證,隨後又任命“魔山”格雷果·克里岡爵士做她的代理騎士,出席比武審判。可惜多恩親王奧柏倫·馬泰爾主動提出代表提利昂出戰,反殺了磨山,瑟曦並未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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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視下的反彈

瑟曦生於財大氣粗的蘭尼特家,本身也繼承了七國中最高的美貌基因,是個毫無爭議的白富美,從小就是高人一等的姿態。對於這個角色,馬丁老爺子曾經欽點過,他說瑟曦最適合的扮演者是妮可·基德曼。然而,她的美貌、才智、膽量都無法獲得父親的肯定。他的爸爸泰溫公爵,以一種獨裁式的嚴厲和苛責養育兒女,瑟曦直到成為太后,都始終受到父親的輕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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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時,瑟曦憧憬嫁給當時偶像光環最盛的雷加王子,卻被瘋王伊里斯貶斥為“僕人家的女兒怎麼配得上龍脈”,聯姻不成,在篡奪者戰爭後為了維護家族地位,瑟曦被父親嫁給了勞勃,因為需要蘭尼特家的兵力,勞勃不得不接受。瑟曦的婚姻對家族做出了貢獻,對自己來說卻是一個悲劇。新婚的當夜,勞勃趴在瑟曦身上喊著摯愛萊安娜的名字,婚後對瑟曦不斷家暴、各種言語侮辱蘭尼特家族。婚姻的悲劇成為瑟曦與親弟弟不倫愛情的背景,也讓她漸漸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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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父親眼中,瑟曦只要聽從指揮,做一枚聽話的棋子就足夠了,但偏偏瑟曦有著自己的執著與叛逆,不甘成為父親手中的玩偶。她常自詡為女版的泰溫,要成為獨當一面的女獅子,她說:“泰溫·蘭尼斯特公爵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一個真正的兒子。我本可成為他意想中的繼承人,可惜卻沒有××。”但在父親眼中,她卻始終難堪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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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野心勃勃,曾說過“在權力的遊戲之中,你不當贏家,就只有死路一條,沒有中間地帶”,她指使表弟藍賽爾為勞勃換上烈酒,使得勞勃在打獵中由於飲酒過量被野豬“意外”刺傷。勞勃傷重不治,瑟曦當即發動政變,將十三歲的長子喬佛裡送上鐵王座,撕毀勞勃的遺詔,將奈德以叛亂罪名投入大牢。

奈德死後,泰溫在君臨城裡大罵瑟曦愚蠢,縱容兒子殺了奈德影響大局,瑟曦反駁道:“你有沒有想過,有可能我,你的女兒,才是蘭尼斯特家值得信任,唯一遵循你教誨的人?”

可惜的是,老泰溫對她的一句評價,看來卻是無比真實。老泰溫說:“我不信任你,不是因為你是女人,而是因為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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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過度迷戀權力,小惡魔對她的評價是:“我老爸則根本是貪婪的化身,至於我那好姐姐嘛,迷戀權位就跟呼吸一般重要”。某種程度上,這可看作是一種被輕視後的強烈反彈,她被一步步逼成了一個權力的玩家,不得不參與強者的戰爭,她也許權謀不足,卻有著足夠的腹黑和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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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戀式愛情

瑟曦雖然與勞勃結婚,但真正的愛人卻是自己的孿生弟弟詹姆,他們從少年時就彼此相愛,並且她所生的三個孩子全都不是與勞勃所出,而是詹姆的孩子。此處為勞勃默哀五秒鐘,同時手動@一下滿清綠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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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愛情並不只是亂倫這麼簡單,而是直接促成七國動亂的原因。其實早在他們少年時,老泰溫就已發現了苗頭,為保住家族聲譽,計劃把瑟曦嫁給韋賽里斯,讓詹姆娶奔流城公爵的女兒萊莎.徒利。瑟曦覺察了父親的計劃,於是勸說詹姆穿上白袍、成為御林鐵衛,就可以終身不娶,永遠陪在自己身邊。詹姆沒有猶豫便依照瑟曦的建議當了御林鐵衛,這個決定使他被剝奪了凱巖城的繼承權。因為這個變故,泰溫震怒,辭去首相職位帶著瑟曦回到凱巖城。擔任御林鐵衛期間,詹姆對國王伊里斯的瘋狂行徑陷入困擾,篡奪者戰爭爆發後,伊里斯拒絕詹姆加入平叛王軍,只是命他留在君臨作為潛在人質,這就為詹姆日後成為“弒君者”埋下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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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和瑟曦在臨冬城一個廢棄的塔樓裡幽會時,被布蘭·史塔克撞見,為了不被暴露,詹姆就把布蘭推出塔外,致使布蘭終身殘疾。詹姆原是內心善良的人,他在推布蘭下塔之前對瑟曦說:你看我為愛情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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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這段不容於世的不倫之愛,詹姆犧牲了個人意願和前途,但瑟曦呢?似乎並沒有犧牲。詹姆前半生做的大多數努力都是為了瑟曦,並且他非常純情,無論靈魂和身體,都僅屬於瑟曦一個人。難以想象一個七國最高顏值的王子型人物,一生只擁有一個女人,即使後期和“美人”布蕾尼之間擦出的一點兒小火花,也更近似於一種革命友誼。而瑟曦,不僅沒有耽誤自己的婚姻,她對詹姆的愛也並不純粹,詹姆征戰期間,瑟曦和表弟蘭塞爾上床,她還以性為武器,甚至說過“眼淚並不是女人惟一的武器,你兩腿之間還有一件,最好學會用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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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對兩人的描述:“瑟曦和詹姆,像一個模子刻出的雕塑”,小時候他們甚至互換衣服假扮對方一整天,連父親泰溫都看不出來。可以說,瑟曦對詹姆的愛,是一種變相的自戀,與其說她愛詹姆,不如說她愛的是另一個自己,就像希臘神話中的水仙花少年,因為迷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而死去。從瑟曦的種種行為看出,她是一個極度自我也極度自戀的人,對她而言,詹姆只是一個鏡像一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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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死我活的婆媳關係

因為瑟曦並不能像觀眾一樣擁有上帝視角,看到龍媽的那一條故事線,因此當小玫瑰瑪格麗出現後,她就自然而然地將瑪格麗認定為預言中要取代她的女人。而對於瑟曦來說,小玫瑰也確實是個成也蕭何敗蕭何的宿命之人。

一方面,小玫瑰的出現直接導致了瑟曦兩個兒子的死亡,使預言進一步實現。大兒子喬佛裡迷戀小玫瑰,卻在婚禮之際被小玫瑰的奶奶荊棘女王聯合小指頭毒殺。很快小玫瑰又與二兒子託曼結婚,擺明了要全面入侵尼蘭特家的姿態,瑟曦這時候慌了,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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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泰溫死後,瑟曦的一系列愚蠢行為都暴露了她的短視和缺乏謀略,然而究其原因,都是因為她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剷除小玫瑰上。她指使奧斯尼.凱特布萊克爵士向教會承認和小玫瑰有姦情,卻沒想到奧斯尼由於禁受不住總主教的拷打,將瑟曦指使自己謀殺前任總主教並和自己有染的罪行交代了出來。在泰溫葬禮上,瑟曦公開拒絕梅斯提利爾當御前首相的請求,因此讓玫瑰家開始消極怠工,等她一失勢馬上班師回朝。為了讓教會免除債務,她又同意總主教大麻雀恢復教會武裝力量,為最後的失敗埋下了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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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方面,二兒子託曼與小玫瑰結婚後,一邊是強勢陰狠的老媽,另一邊是公於心計的老婆,夾在中間甘為傀儡,嚐盡了婆媳關係的惡果,終於在小玫瑰死於教堂審判後,心灰意冷選擇了殉情。拋去權力的鬥爭,這簡直就是《孔雀東南飛》的戲碼。然而,隨著託曼大帝的縱身一跳,國家的實際統治權落回瑟曦手中,瑟曦終於完成了從王后到女王的蛻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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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季中,瑟曦全裸遊街的橋段成為整部劇的重頭戲。因為原本的拍攝地——克羅地亞的聖尼古拉斯教堂不允許拍攝,無奈之下劇組在附近臨時搭建了一個仿真教堂,清空半個鎮的居民、僱傭200名保安,保證這場戲的保密拍攝,據估計,僅這一場戲就花了20多萬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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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觀眾在前五季中都有對瑟曦的憎恨之處,在這場戲中,卻能感受到權力落幕的殘酷與悲涼。褪下華服的瑟曦,象徵著與權力的剝離,抗爭了大半身的驕傲的王后,重又退回一個平凡無助的普通人,一個被權力和慾望肆意擺佈的女性。平民們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她的身體,她作為太后的尊貴和作為獅子家女兒的凌傲,都被一一剝落。這場戲有史詩一般的震撼與蒼涼,凝聚著瑟後一生勝敗兩極的輪迴,權力一場,不過令人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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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一切都還沒有結束,說輸贏還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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