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用一個家庭的問心有愧來為制度背鍋,電影最後用了一個浪子回頭的結尾來彌補傷痛。一切都是錯位的,有人為別的禍首一輩子愧疚,也有人補上幸福失去的一角。
王小帥確實抓住了國人在漫長的身不由己的運動生涯下養成的逆來順受的生存心理。一切的不幸似乎都可以解釋為運氣不好,沒有辦法,而個體的抗爭也顯得蒼白,於是也沒有了抗爭的念頭。我們見慣了舍小家為大家的集體主義宣傳,但何謂集體利益卻不是升斗小民可以定義的,於是懷上的孩子流產了,車間的工人下崗了,而裹挾其中的個體的聲音卻湮滅在領導一句為國家想想裡。
那些沒本事的普通人還能怎麼辦呢?歷史的進程如此,便也只好安慰自己,命苦無怨他人,然後踏上流離之路,看這大好山河,是否還有個角落能稍作安慰。
沒有加害者是受害者最不可接受的,但當加害者以一個更強大的面目出現的時候,受害者便只能責怪自己。彷彿是為了寬慰中年喪子的夫妻,導演將加害者最終又轉移到另一個個體身上,好像這樣所有人都能得到解脫,但我們都知道,浩浩只是替別的東西在背鍋。畢竟安全教育天天講,小孩子再缺心眼也不至於逼旱鴨子硬下水的。
唯有苦痛長長久久,而那些造成苦痛的外物,卻在浪潮中變換面目,物是人非。
最後想誇一誇兩位主要的演技,確實在潤物無聲中就完成了角色情緒的表達,沒有過激的肢體動作和語言,一切渾然天成,柏林加冕實至名歸。儘管導演在整個主題表達上有轉移視線之嫌,但表演卻是極大地增加了電影敘事的厚重感。
電影其實是個好電影,就是導演人品啊,上躥下跳的嘴臉有失藝術家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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