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徽因之父林長民渡不過巨流河,死於亂軍流彈,這是他的天命?

林徽因之父林長民渡不過巨流河,死於亂軍流彈,這是他的天命?

林長民

林長民渡不過巨流河,死於亂軍流彈,這是他的天命?

林長民為何參加郭松齡兵變,落了個死於流彈的下場

劉宜慶

1925年張作霖依靠日本政府的支援,兵分四路進攻北京,意欲自任總統。11月,奉軍將領郭松齡向全國發表《反奉通電》,要求張作霖下野,力主消除軍閥混戰,實現民主政治,並將原奉軍第三方面軍改稱為東北國民軍。林長民為報郭松齡的知遇之恩,也為了施展自己的政治抱負。

林徽因之父林長民渡不過巨流河,死於亂軍流彈,這是他的天命?

奉系將領郭松齡,是張學良的恩師。郭松齡兵變失敗,夫妻雙雙遇難。

林長民隨郭松齡倒戈反奉,在巨流河畔小蘇家屯被流彈擊中,這位“書生逸士”、民國政客變成了流星。50歲,知天命,渡不過巨流河,這就是他的天命。

袁長弓在《林徽因之父林長民慘死遼中》 文中寫道:“毫無戰場經驗的林長民見追兵殺來,慌忙滾到大車底下,躲了起來。可是大車正停在路中央,處於雙方交戰的火網之中。轉眼間,林長民就身中數彈,也不知是敵軍打的,還是自己人打的。”

1926年元旦,林長民的的好友梁敬錞與林之胞弟林天民,乘坐京津火車再搭乘日本輪船赴大連。兩人行蹤極秘,不料,剛到大連,南滿鐵路株式會社副總裁松崗洋石,派人來談。松崗告訴梁敬錞和林天民,已經知道他們的來意,林長民是日本敬重之人,遺骨已由新民屯日本領館收得,盛放在一個長甕中。幾經周折,梁敬錞和林天民收到林長民的遺骨,在本願寺置辦棺材改殮,天民扶靈柩回福州安葬。

梁敬錞回到北京,在林長民宅院開弔,梁啟超前來祭奠。 林長民死後,上門弔唁者數百,輿論則褒貶不一,指為逆賊有之,譽為志士有之。老師林白水感嘆,卿本佳人,奈何為賊?梁啟超撰寫輓聯:

天所廢,孰能興,十年補葺艱難,直愚公移山而已;

均是死,容何擇,一朝感激義氣,竟捨身飼虎為之。

“從政以自殉其身為了”(章士釗輓聯語),梁啟超感嘆林的義氣。林長民慘死軍閥混戰,他上了郭松齡倒戈反奉的賊船,為之惋惜。林和郭意氣相投、為了朋友義氣,義無反顧,離京起事叛反張作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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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長民與梁啟超。

在梁啟超看來,是“捨身飼虎”之舉。林長民離開北京三天後,才捎信給梁啟超自己的選擇。梁啟超感到非常意外,“他事前若和我商量,我定要盡我的力量扣馬而諫,無論如何決不讓他往這條路上走”。然而,林長民在段祺瑞的推薦下,郭林相見恨晚。郭松齡起兵反奉後,林長民即來到郭軍中,輔佐郭松齡。郭軍向國內各方通電都由林長民起草。就這樣,林長民踏上了一條不歸之路。

林長民生前欣賞梁敬錞能作駢文,對梁有知遇提攜之恩。梁敬錞作《雙栝行》長詩寄託哀思。雙栝是林長民在北京的寓所,以院中栽植雙栝樹命名。長歌當哭,追懷故友。“主人才高好儀宇,每雄談傾眾吐。”“萬騎垂看易漢幟,二崤遺恨失蘇屯。”長詩最後發出人生無常的慨嘆:“鎖廳秋冷射堂虛,斜巷蒼涼蒿滿目。樹猶如此人奈何!明朝新主買新屋。”

林長民遇難,梁啟超給遠在美國留學的梁思成和林徽因寫信,告訴他們這“可怕的消息”,安慰兩人:“人之生也,與憂患俱來,知其無可奈何,而安之若命。你們都知道我是感情最強烈的人,但經過若干時候之後,總能拿出理性來鎮住他,所以我不致受到感情牽動,糟蹋我的身子,妨害我的事業,這一點你們不容易學到,但不可不努力學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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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松齡病變失敗,被演義成歷史小說。

“萬種風情無地著”,是林長民最得意的名句,誰料這下文竟是“遼原白雪葬華顛”!美材死於亂軍流彈,悲哉悲哉!林長民之死,是民國軍閥混戰的一個犧牲品。如果他沒有熾熱的功名之心,也許能安享天年。

林長民遇難後,徐志摩多次到北京林家,為處理喪葬之事奔走。

徐志摩為紀念摯友,在自己主編的《晨報》副刊上發表了一封情書。這封情書,是徐志摩林長民在倫敦時,兩人玩虛擬戀愛遊戲時,林長民寫給徐志摩的。信中有“再三詰問,我正告之曰,昭吾女友,吾情人,吾生死交,吾來生妻”之語。“昭”是戀愛扮演中,徐志摩的名字。這樣遊戲的文字,在冰冷的死亡前,引起人無限的感慨。這一端是生與愛,那一端是死與悲,中間站著無限傷心的詩人徐志摩。

徐志摩回憶與林長民的交遊,忽然想起林長民的一次演講。林長民在北京高等師範學校作過一次“戀愛與婚姻”的精彩演講,留下兩萬餘字的記錄稿,其中一段談到愛情降臨時的心理感受:“那事前的用情,彷彿早起準備去賞花,就是足跡還沒有涉到花園已經覺得眼底有了春色,鼻底下有了清香。那事後的用情,彷彿是飲過醇酒,醉裡覺得夢境迷離,渾身都有溫和舒暢的氣象,又彷彿是念過好詩歌,背誦了幾百回,越含詠越有味道,有時便忘了詩句,感觸了什麼情境,胸中更有無限的詩意。這種種用情纏綿婉轉處叫做情結,或是斷的,或是續的,都算是愛情。”

林徽因之父林長民渡不過巨流河,死於亂軍流彈,這是他的天命?

徐志摩悼念林長民。

1926年2月2日,徐志摩寫散文《懷雙栝老人》悼念,次日刊登在《晨報副刊》,這篇文章表面上悼念林長民,其實傷心之人別有懷抱:

最可憐是遠在海外的徽徽,她,你曾經對我說,是你唯一的知己;你,她也曾對我說,是她唯一的知己。你們這父女不是尋常的父女。“做一個有天才的女兒的父親”,你曾說,“不是容易享的福,你得放低你天倫的輩分先求做到友誼的瞭解”。

徽,不用說,一生崇拜的就只你,她一生理想的計劃中,哪件事離得了聰明不讓她自己的老父?但如今,說也可憐,一切都成了夢幻,隔著這萬里途程,她那弱小的心靈如何載得起這奇重的哀慘!這終天的缺陷,叫她問誰補去?佑著她吧,你不昧的陰靈,宗孟先生,給她健康,給她幸福,尤其給她藝術的靈術——同時提攜她的弟妹,共同增榮雪池雙栝的清名!

林徽因之父林長民渡不過巨流河,死於亂軍流彈,這是他的天命?

1922年,林徽因與梁思成在雪池家中。

一彎寒月照著北海白塔,自憐幽獨,一地淒涼,徐志摩回憶起與林氏父女在倫敦的快樂時光,又惦念著遠在大洋彼岸的林徽因,這柔弱的身軀如何消化這巨大的悲劇。

此時的林徽因,如同天海遠處的一點帆影。陸小曼如一彎新月,在他的生命的夜空走向理想的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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