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鸿祎悄然“分家”:互联网下半场360何去何从?

封面人物 | 周鸿祎悄然“分家”:互联网下半场360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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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南方


4月12日晚间,三六零发布公告称,将转让其所持有的北京奇安信科技全部股权,并收回给奇安信的360品牌授权。本次股权转让完成后,三六零与奇安信之间将不再存在股权关系,双方“投资与被投资”“授权与被授权”的关系宣告结束。

公告显示,奇安信的评估价值为164.78亿,三六零将以37.3亿元出售所持的全部约22.59%股份,并预计获得29.8亿的投资收益。奇安信成立于2014年,此前以360品牌开展政企安全业务。其实际控制人齐向东持股约27.7%,为第一大股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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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向东是自3721开始就追随周鸿祎的老部下,老成持重,一直被看做360的二号人物。比起习惯于冲锋陷阵的周鸿祎来,他更喜欢布局。周鸿祎主外,征战杀伐;齐向东则主内,稳坐后方,妙手布局。二人的这种组合,也造就了360这条互联网杀伤力极强的鲶鱼。外界纷纷猜测360“分家”,昔日兄弟如今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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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4日下午,周鸿祎出面对此做出了解释,三六零退出奇安信是为后者独立上市而铺路,“这也是奇安信创业之初约定好的。”更否认了自己和齐向东“分家”的说法,“三六零此前的两次上市(美股上市和A股上市)都是以我为主,老齐(齐向东)最大的梦想就是想有自己的上市公司,我们投资的时候就约定要撤出来,保证其独立性 ,帮助老齐实现自己的奋斗梦想。奇安信从创业公司到上市公司,我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支持。”周鸿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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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于此次三六零退出奇安信,周鸿祎表示,虽然双方在股权上不存在联系,但后续二者仍会在业务上保持合作伙伴的关系,并且此次运作,也将为三六零带来37亿元的现金,为公司后续的投资、发展提供新的“弹药”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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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鸿祎显然是属于第一代互联网人,他既是IT圈中的创业者,也是天使投资圈里的投资人,是创业者背后的创业者。在很多方面,他是互联网领域的颠覆者。他第一个提出了互联网免费安全的理念,也由此让奇虎360拥有了超过4亿的用户;还浑身带刺,四处“树敌”,“脚踢百度、拳打腾讯、鄙视阿里、顺手搅一搅雷军”,被誉为“红衣大炮”。这样一个颠覆式的挑战者,小时候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熊孩子”。

周鸿祎出生于1970年,父母是事业单位职员。在父母放养的教育下,周鸿祎的天性在一种自然状态中得到了最大释放,行动、想象力都不受束缚,自己动手做泡泡糖,把搜集来的废旧物变废为宝,还喜欢研究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上课说话、做小动作、逃课、罚站、帮同学出头……总之,小时候的周鸿祎是个调皮、聪明但是却很专注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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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鸿祎童年照

上高中后,周鸿祎就下定了决心,大学就要学计算机专业,因此高中的时候参加各种竞赛,凭借突出的表现被西交大计算机专业提前录取。大学期间,对计算机狂热的周鸿祎把图书馆有关计算机的书都读了一遍,不但理论知识丰富,他还有足够的实践经验,本科毕业后他获得保送研究生的资格,为了完成创立一家公司的目标果断选择了管理专业读研。

攻读研究生时,周鸿祎经历了两次失败的创业:第一次是和同学一起生产销售反病毒卡,因为硬件更新不及时、团队利益分配问题无法解决而失败。第二次是做平面广告创意系统,因为分散的市场布局和投资人的欺骗而失败。他感觉应该去大公司看一看,学习现代化的技术和方法,毕业后选择去了方正集团。从程序员到项目主管、部门经理、事业部总经理,周鸿祎在2年多时间里成了方正研发中心的副主任,期间,他组织开发了中国第一款拥有自主版权的免费互联网软件——飞扬电子邮件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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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方正打拼了三年后,周鸿祎决定自己来实现“中文上网”的产品。他和几个年轻的同事还有妻子胡欢组成了创业团队,他们给自己的网站起了一个名字叫3721,意思不管三七二十一,都能找到你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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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21在与竞争对手竞争的时候利用了插件安装的方式,犹如打开了潘多拉盒子,成为了很多其他企业效仿的对象。2002年,当3721年毛利润达到6000万时,搜狐、百度、网易等都还没找准盈利模式。3721让周鸿祎名利双收,却也让他从此背负上“流氓软件教父”的骂名。周鸿祎反思说:“因为过度竞争导致忽略用户,是3721最大的污点,虽然不是出于主观,但是对用户造成了伤害,这一点我认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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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的是,3721在最风光的时候错嫁雅虎,这成为了周鸿祎一生的扼腕之事。在新浪、搜狐、阿里巴巴等众多国内公司的角逐中,雅虎的杨致远出价1.2亿美元,最终收购了3721。周鸿祎出任雅虎中国区总经理,他那时候把雅虎中国当成了自己的事业,将3721超过200人的队伍全部带到了新东家。然而身处跨国公司,文化冲突让他的很多计划屡屡受阻,比如周鸿祎想开一个独立搜索起名的品牌,但是被雅虎的高管以各种借口阻挠。雅虎不知道的是,当年他们的这个决定,让他们错失了一整个搜索的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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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无可忍的周鸿祎离开雅虎,去IDG资本做了一年的投资合伙人,他先后相中了迅雷、Discuz!、酷狗等业内领头的企业,赚了不少钱。

2006年,周鸿祎创立了奇虎公司,重新回归了互联网的一线。也是在这一年,“流氓软件”的讨论在媒体中达到高潮,这其中,对周鸿祎的讨伐当然是少不了的。在砸坏了一张桌子和两扇门之后,周鸿祎冷静了下来,“我知道,这个潘多拉的盒子终究是我打开的,我只能自己亲手合上它。”这就是做360安全卫士的最初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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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0起步的时候,周鸿祎就精确定位了免费的杀毒软件。他多次公开呼吁杀毒软件免费,找杀软品牌谈合作,但根本没有人理他。接下来是一场时间跨度很大的战役,2008年初,奇虎改名为奇虎360,向免费杀毒业务转型,逐渐搭建了360安全卫士、360杀毒、360安全浏览器等系列产品矩阵。通过免费的商业模式,产品与技术的创新,颠覆了传统互联网安全概念,改变了市场格局,迅速成长为中国最大的互联网安全服务提供商。借着东风,360的产业布局从浏览器扩展到搜索,从软件到硬件,利润来源涵盖了网址导航、搜索分成、软件下载、游戏运营等诸多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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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初,360安全卫士的用户数量超过3亿,覆盖国内超过80%网民,成为仅次于QQ的国内第二大客户端软件。也是在这一年,腾讯推出QQ电脑管家,涵盖了360安全卫士所有主流功能,准备进军互联网安全。这一招打得周鸿祎措手不及,于是反手推出了360扣扣保镖,阻止腾讯的广告弹窗。

双方你来我往,逼得腾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用户在QQ和360之间只能选一个。消息一出,业界震动、网友惊怒。互联网战争,竟然打到了用户身上,强迫用户“二选一”。最终,政府的介入让对方放弃了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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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360一直在筹备上市的事宜。3Q大战的爆发让原定的上市主承销商对360的态度有了转变,认为“目前的上市计划已经有了很大的不确定性。鉴于这样的情况,建议你们暂停启动上市,等到事情有了明确的结果再说。”但360的基础工作启动得非常早,在上市批准启动之后,公司的三年审计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2011年3月30日,奇虎360上市,当天开盘价便冲上了26.76美元,市盈率正好360倍,股价立刻翻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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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0登录纽交所之后,增长势头良好。可周鸿祎却面临了新的问题,他希望360能成为“网络安全国家队”,但显然一个外资公司的身份,并不适合国内重要的政府机构和企业单位提供安全解决方案。终于,在360美股上市5周年之日,360股东大会通过了私有化的决议,启动美国退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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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私有化,是周鸿祎“职业生涯里的又一场前途未卜的豪赌”:资金需求大、费用高、财务风险高;360会面临法律诉讼的风险、复杂的退市程序和法规监管;拆除VIE架构也要面临风险……但周鸿祎扛下了所有压力,“私有化一旦启动,再艰难也必须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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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私有化过程可谓惊心动魄,周鸿祎曾经感叹,完成私有化的时间点是无比幸运的,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汇率的变动已经让私有化完成的成本剧增。“如果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我们也许就会面临狂风巨浪一般的影响。”最终,360以93亿美金私有化退市。两年后的11月3日,360借壳江南嘉捷的消息正式落地的这天,在七年前恰巧也是腾讯向QQ用户弹出了360和QQ二选一,3Q大战推向高潮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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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年,互联网江湖已经告别当初的自由生长,进入了诸侯争霸的时代:腾迅在社交上无可匹敌,百度专注于人工智能,阿里雄心勃勃要成为全球第五大经济体……在喧嚣的互联网公司中,360似乎已经沉寂很久了。夹在传统互联网巨头和当前互联网新贵中间的360,虽然在安全业务领域尽管仍然占据超过90%的市场份额,但依然可以说是前有BAT巨头挡路,后有大批新秀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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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业务式微,周鸿祎也开始另辟蹊径,调整了战略布局,大力发展智能软件领域,但如今看来,360在智能软件的投入目前成效并不理想。而360的增值业务,尤其是广告业务和游戏业务也面临着空前激烈的竞争。在互联网这个一定程度上需要赚眼球的行业,360这个从事网络安全的幕后英雄,也的确少了很多被聚光灯照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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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未来,周鸿祎的规划是,未来360将作为“安全生态打造者”,继续围绕“大安全”领域进行投资布局,“在现有基础上,三六零会考虑利用现有的优势,通过品牌赋能、技术数据赋能,给更多的合作伙伴提供网络安全大数据和技术的支持,去孵化新的企业。三六零会始终作为一个合作者,着力打造一个互联网安全生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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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否认的是,在互联网的下半场,核心技术的竞争将会持续发酵。且不说早已进入AI赛道的BAT巨头们,就是相比起正专注打造C端智能产品的小米、搜狗和猎豹移动,360在人工智能和大数据上的积累还不够多。互联网下半场360将何去何从?留给360逆风翻盘的时间,可能不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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