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聖母院:燒掉的和燒不掉的

巴黎聖母院:燒掉的和燒不掉的

一覺醒來,巴黎聖母院燒了。800年曆史,8小時成為歷史。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歷史總是這樣壯麗地展開和濃縮。現代技術可以完美復原出一幢仿古建築,但再也不是原來的巴黎聖母院。

歷史老師提問:阿房宮是誰燒的?同學們面面相覷,老師叫幾個同學站起來回答,有的說:老師,我不知道;有一個說:不是我燒的,老師,真不是我燒的......

就算沒有莽夫項羽,阿房宮大抵也逃不過巴黎聖母院的命運,躲過了戰火,躲不過人禍,躲過了人禍,躲不過時間。復活節島上,那些來歷不明的巨人石像,沒準兒湮沒了一段恢弘的歷史,還有傳說中的樓蘭古城......在舊的廢墟上,才會有新文明的起飛。

現代攝像完整記錄了巴黎聖母院悲壯的落幕:著名的玫瑰花窗一片斷垣殘壁,13世紀的玻璃碎裂的聲音一定很痛;標誌性塔尖轟然倒塌,落在地上,只是一片普通的殘渣;幾百年前的木頭化成二氧化碳,飄散在空中,歸還給自然。見證過聖女貞德恢復名譽的審判;見證過法國大革命權貴巧取豪奪,憤怒的群眾又怎樣把裡面的財物洗劫一空;拿破崙在這裡接受教皇庇護七世的加冕,成為法蘭西第一帝國的皇帝;肖爾鐵茨拒絕執行希特勒炸燬巴黎的命令;戴高樂將軍的國葬;黃馬甲運動......它像一個滄桑的老人,閱盡人間春色,在這個春天,轟然倒下。

——暮春的天氣,泛著些慵懶,尤其在這樣的夜晚,燈火悽迷,你和一盞燈都不說話,選擇沉默——這樣的氛圍或多或少讓人有點懨懨欲睡的感覺。如果此時耳畔突然響起了鐘聲,沉鬱而渾厚的,一絲不苟地剝開夜色,來叩問你的靈魂,你又會想到些什麼?我在黑夜裡想象,用顫抖的手指撥開重重迷霧,穿過濃重的夜色,抵達十五世紀的巴黎。矗立在我眼前的是座巨大的哥特式建築,高高的塔樓刺進蒼穹。匍匐在巨人的腳下,我不過是一隻卑微的螞蟻。她就是舉世聞名的巴黎聖母院,一首龐大的宏偉的石頭的交響樂。

這是雨果筆下詩一樣的巴黎聖母院。這樣的龐大建築,在中世紀歐洲,既有雄偉壯觀的一面,也有陰森恐怖的一面,不遠處就是同樣堅固龐大罪惡淵藪的巴士底獄。這裡面究竟發生過什麼?美麗善良的吉普賽姑娘艾絲美拉達在前面的廣場上被絞死;人面獸心的副主教克洛德從尖塔摔下,醜陋畸形的敲鐘人卡西莫多被善良所感化,被內心的愛所拯救。雨果為這幢冰冷的木石建築注入了靈魂,把它移到文學殿堂裡獲得永生,什麼樣的大火都摧毀不了它。

很大程度上,正是因為雨果的小說,才讓巴黎聖母院在天主教之外的世界上聞名遐邇。正像如果沒有杜牧鋪陳絢麗的描述,阿房宮很可能只是一個傳說。

文學,讓歷史永恆,讓記憶保值。它不懼電光石火的摧殘,不懼時間河流的沖洗,它穿越時空,屹立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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