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蝴蝶种类不多,但为何让众多蝴蝶爱好者心驰神往?

帕米尔高原,蝴蝶爱好者梦寐以求的一个特殊地理区域。由于巨大的地理跨度和海拔差异造就了独特的地理生态环境,也形成了极具高原特色的动植物地理分布区域,而蝴蝶正是其中极具代表性的物种。

受气候和地理因素影响,帕米尔高原地区的蝴蝶种类较少,但颇具特殊性,许多种类甚至在全国范围内仅分布于此。整个新疆已知的蝴蝶大约记录有300种,而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作为帕米尔高原在中国境内的主要区域,地理位置上又与中亚、南亚、欧洲接近,导致该地区的蝴蝶种类不仅带有极强的中亚、欧洲特色,也是新疆唯一分布有典型中亚、南亚交会区蝴蝶种类的地区,堪称国内蝴蝶资源最重要的区域之一。

从县城出发,一个多小时车程后到达皮斯岭。皮斯,塔吉克语里“雪豹”的意思,位于达布达尔乡南面的萨雷阔勒岭,与阿富汗仅隔一座雪山。

海拔3500米的沟口,山势陡峭、怪石嶙峋,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把目光转移到了地面的植物上。在一片沙地上,长着些叫不上名字的豆科植物。豆科植物是豆粉蝶常见的寄主植物,这意味着周围极有可能出现豆粉蝶。我紧张地仔细搜寻,忽然一只豆粉蝶蝶贴着地面迅速从视线中飞过。豆粉蝶是我偏爱的蝴蝶种类之一。高原植被稀少,豆粉类蝴蝶的发生量不大。

我迅速跑回车里拿上相机,可是等我跑回来再寻找,蝴蝶已踪影全无。豆粉类蝴蝶在高原不仅发生量小,而且活动范围较大,飞行迅速,很少停落,因此记录难度极大。抱着非要搞清楚它的种类的想法,我继续搜寻,翻过一片坡地终于找到了一只。细细端详,发现竟然是维斯豆粉蝶雄蝶。这是2006年我曾在塔什库尔干县记录到的蝴蝶,一晃十年过去了,其间我再没有在夏季来此做过蝴蝶调查。这次十年后再来,记录到的第一只蝴蝶竟然又是它,真是“开张大吉”。

这里蝴蝶种类不多,但为何让众多蝴蝶爱好者心驰神往?

维斯豆粉蝶

带着这只“纪念版”豆粉蝶的记录,我们沿着中巴公路前往海拔5000多米的红其拉甫国门,接近东帕米尔的雪线高度了,这对我们来说是最具诱惑的海拔高度:它基本是此季节所有种类蝴蝶可能出现的理论上的最高海拔。

前往红其拉甫国门途中,出现了很多在路边兜售“雪莲”的牧民,我特意停下车来细看,原来不是雪莲,而是“雪兔子”。雪兔子通常生长在高山雪线附近,和雪莲一样都是菊科风毛菊属的高山植物,因形态像雪中的兔子而得名。当然,我感兴趣的并不是雪兔子,而是跟雪兔子有同样生长环境的植物——红景天。红景天是绢蝶的主要寄主植物,如果能在雪兔子出现的附近发现红景天,说不定就能看到全世界仅存50多种的绢蝶了。

这里蝴蝶种类不多,但为何让众多蝴蝶爱好者心驰神往?

孔雀绢蝶

绢蝶是我最喜爱和熟悉的一类蝴蝶。找了一处远远看起来植被状况不错的砾石山坡,我带着相机向山坡爬去。一路上除了常见的种类,还记录到了两种完全不认识的灰蝶和一种槁眼蝶,不认识就意味着惊喜和新发现,也就是说这些种类极有可能在新疆已知蝴蝶记录之外。带着对未知的兴奋,不知不觉爬到近4200米的高度。终于发现了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在砾石间的草地上飘飘荡荡,待它停落下来,立刻按下快门。仔细检查,确定是夏梦绢蝶的帕米尔亚种,这是我之前预料最有可能遇见的绢蝶种类,主要分布在喜马拉雅山西段和帕米尔地区,寄主就是这一带比较多见的红景天属植物,一切合情合理,惊喜之余多了份安心。

这里蝴蝶种类不多,但为何让众多蝴蝶爱好者心驰神往?

夏梦绢蝶

带着收获的愉悦迂回着下山,沿途惊起一对繁殖期的暗腹雪鸡,呼呼啦啦飞过头顶。走过一处崖壁下,还发现了雪豹和熊的粪便,不禁感叹这片土地实在是奇妙无穷!

上车继续前行,红其拉甫国门即将出现在眼前。我忽然看到路边山坡有一大片黄色和白色的小花,应该是豆科黄芪属的植物,这可是豆粉蝶出现的直接线索。

这时天气开始转变,晴空不再,大朵大朵的云团汇集到头顶,风似乎也开始变大。幸好,第一只目标马上就出现了。小小的黄绿色身影贴着地表迅捷飞舞然后停落,就在我刚要接近时又迅速飞起来,是豆粉蝶无疑。我紧追几步,因为海拔太高,感觉头晕目眩,失去了蝴蝶的踪迹。云层的阴影也在此时遮盖过来,蝴蝶更是无处寻觅了。好不容易等到阳光透出来,终于记录到了几只体形极小的蝴蝶,是婀灰蝶属和花弄蝶属的种类。还没来得及收起相机,又发现有豆粉蝶飞过,赶紧去追……

这里蝴蝶种类不多,但为何让众多蝴蝶爱好者心驰神往?

莱婀灰蝶

两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最终如愿以偿,记录到了两种高山类豆粉蝶:小豆粉蝶(Colias cocandica )和曙红豆粉蝶(Coliaseogene ),其中曙红豆粉蝶在国内仅记录于西藏的喀喇昆仑山地区,非常罕见,这也是我在新疆境内第一次记录到它。

这里蝴蝶种类不多,但为何让众多蝴蝶爱好者心驰神往?

克莱粉蝶

因为一直保持着高度集中的注意力,下山时才发觉两腿酸软,这里已经是海拔4550米。停下来,拿着望远镜往红其拉甫的方向看去,国旗和一座银白色建筑矗立在雪山垭口,那就是红其拉甫国门。回到车前,阴云早已遮住太阳,风呼呼地刮起,我不紧不慢地收拾好相机上车。返程的路上,我昏昏睡去,梦里我站在一座银白色的城门下,一个穿着大皮靴、留着大胡子的巴基斯坦士兵远远地向我行了一个军礼。

文字根据线上传播方式对原作有部分删改。

撰文、摄影:西瑞。内容来自:《地道风物·帕米尔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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