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經》第十八章怎麼理解?

國苑芳華


【原文】

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

【白話】

大道行於天地之間之時,就沒有仁義存在或顯現的必要了;大道淪陷,則人者仁也、義也,有人需要被仁愛、有正義需要被匡扶;智慧的出現,與虛偽的隨之而來是同步的,也可以說,虛偽狡詐與明智聰慧是相輔相成的;六親不和與父慈子孝,也是同樣,家長裡短是現實,修身齊家是理想,豐富多彩的現實圍繞著理想的堅固骨架,才有人類社會的圓滿和諧和進步發展。國家昏亂,則時勢呼呼忠臣,忠臣良將,必有危難之際得以成全。

《道德經》的世界,是一個全新的至高無上的時空組合,善惡與美醜上下翻飛,長短與前後相望相聞,天地與人世交相輝映……唯有,道,絕然存於宇宙萬物之中,主導著世界之舞。


郭城3點14壹伍玖


本章講清靜無為的治世大道被廢棄之後,社會仁義缺失,大偽肆虐,六親不和,邦家昏亂,表達了對清淨自然無為而治的大道之世的無限嚮往,和對春秋戰國禮崩樂壞、戰亂頻仍的滿目亂象的深深遺憾。

清靜無為 天下自正


【原文】

故大道廢,安有仁義①?

智慧出,安有大偽②?

六親不和,安有孝慈③?

邦家昏亂,安有正臣④?

小國寡民 各安其生


【註釋】

① 故大道廢,安有仁義:因此,清淨自然、無為而無不為的治世大道被廢棄之後,“仁”和“義”都將有所偏私,再也做不到“大仁不仁”這樣的至高境界了。

本句,楚簡本和帛書本作“大道廢,安有仁義”,河上公本和王弼本作“大道廢,有仁義”,傅奕本作“大道廢,焉有仁義”。“安”與“焉”通,因此楚簡本、帛書本與傅奕本同,但與河上公本、王弼本相反。楚簡本最古,且與帛書本同,與傅奕本近,故從楚簡本。

“大道”,境界至高的治世之道,即上一章的“太上,下知有之”和“猶兮其貴言。成功遂事,百姓曰‘我自然也’”的清淨自然、無為而無不為的無為而治。“廢”,廢棄,荒廢,這裡指不再被統治者所接收和採納。“安”,通“焉”,疑問詞,怎麼,如何;“有”,存在,出現;“仁”,仁愛,這裡指“大仁不仁”的大仁,仁愛而無所偏私;“義”,正義,公正而無所偏私。

② 智慧出,安有大偽:有參透天地和民心、具大智慧的聖王在位,隱藏極深的大偽之人,又怎敢施展偽詐呢?

本句,楚簡本缺失,帛書本作“智慧出,安有大偽”,河上公本作“智慧出,有大偽”,王弼本作“慧智出,有大偽”,傅奕本作“智慧出,焉有大偽”。顯然,帛書本此句與上句句式相同,且與傅奕本含義接近,因此,楚簡本應同帛書本,故從帛書本。

“智慧”,指參透天地和民心、具大智慧的聖王;“出”,出現,在位。“安”,通“焉”,怎麼,如何;“有”,存在,出現;“大”指隱藏極深;“偽”,詐偽,偽善;“大偽”,指隱藏極深的大偽之人。

③ 六親不和,安有孝慈:如果連父母兄弟妻子這六大至親都不能和睦相處,又怎能做到“大孝”和“大慈”呢?所謂“大孝”,是指“老吾老以及人之勞”;“大慈”,是指“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本句,楚簡本和帛書本作“六親不和,安有孝慈”,河上公本、王弼本、傅奕本作“六親不和,有孝慈”。後者含義不通,只能理解為“六親不和,孝慈也就顯得十分寶貴了。”楚簡本和帛書本最古,從楚簡本。

“親”,指親屬、親人;“六親”,指六種至親,即父、母、兄、弟、妻、子;“不和”,不相和睦。“安”,如何,怎麼;“有”,存在,做到;“孝”,孝敬,這裡指“大孝”,“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慈”,慈愛子女,這裡指“大慈”,“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④ 邦家昏亂,安有正臣:如果君主和大夫政事不理,邦國和封邑就會陷入昏亂,又如何會出現貞正的大臣和家臣呢?

本句,楚簡本作“邦家昏亂,安有正臣”,帛書本作“國家昏亂,安有貞臣”,河上公本、王弼本作“國家昏亂,有忠臣”,傅奕本作“國家昏亂,有貞臣。”“貞”與“正”通,與“忠”近,故楚簡本與帛書本義同,河上公本、王弼本、傅奕本義近。考慮到楚簡本與帛書本最古,從楚簡本。

“邦”,即“國”,“大曰邦,小曰國”;“家”,指大夫的封邑,“大夫之邑曰家”。“昏”,指主政之人政事不理,是“因”;“亂”,指邦國或封邑治理混亂,是“果”。“安”,如何,怎能;“有”,存在,出現;“正”,通“貞”,貞正,忠正;“臣”,(君王的)大臣,(大夫的)家臣。

悠兮其貴言 多言其速窮


【譯文】

清淨自然、無為而無不為的治世大道被廢棄之後,“仁”和“義”都將有所偏私,再也做不到“大仁不仁”這樣的至高境界了。

有參透天地和民心、具大智慧的聖王在位,隱藏極深的大偽之人,必然深自潛藏,又怎麼會有施展偽詐的機會呢?

如果連父母兄弟妻子這六大至親都不能和睦相處,又怎能做到“大孝”和“大慈”呢?

如果君主和大夫政事不理,邦國和封邑就會陷入昏亂,又如何會出現貞正的大臣和家臣呢?

日出而作 日落而息


【評述】

“大道廢,安有仁義”,是說清淨自然、無為而無不為的治世大道被廢棄之後,“仁”和“義”都將有所偏私,再也做不到“大仁不仁”這樣的至高境界了。清淨自然、無為而無不為的治世大道,廢棄之後,“仁”和“義”都將有所偏私,再也做不到“大仁不仁”了。境界稍遜一籌的以德治國,如西周和西漢,採用基於宗法制度的分封制,重用家族血親,其次是功臣,這與把選賢任能作為根本遵循的聖王用人之道,已經相去甚遠了。

“智慧出,安有大偽”:有參透天地和民心、具大智慧的聖王在位,隱藏極深的大偽之人,又怎敢施展偽詐呢?大偽之人,秦有趙高,漢有王莽。大有為之君秦始皇在位時,趙高是一位勤勉忠厚的能臣,而不諳世事的二世胡亥登基之後,趙高才露出了詐偽的本來面目。漢成帝和王鳳當政之時,王莽生活簡樸,熱愛學習,尊師重道,克己復禮,名聲極好,而哀帝、孺子在位之時,王莽有機可乘,便露出了詐偽的本來面目,篡了大位。因此,“大偽“是否出現,與主政之人自身的智慧是直接有關的,真正的聖王出現之時,便可“使夫智者不敢為也”。

“六親不和,安有孝慈”,如果連父母兄弟妻子這六大至親都不能和睦相處,又怎能做到“大孝”和“大慈”呢?《史記•五帝本紀》有云,舜“舉八元,使布五教於四方,父義,母慈,兄友,弟恭,子孝,內平外成。”加上“妻賢”,可謂“六教”。舜是歷史上最著名的孝子,對父母和兄弟,都是十分包容的,同時選賢任能,布大德於天下,“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是真正的大孝。因此,古人對於六親是十分重視的。如果一個人連最根本的“六親”都不能和睦相處,斯人的品德,是根本不入流的,又如何能夠做到真正的“孝慈”呢?

“邦家昏亂,安有正臣”是說,如果君主和大夫政事不理,邦國和封邑就會陷入昏亂,又如何會出現貞正的大臣和家臣呢?國家治理得如何,主要責任在主政者。對於國家,主政者是君主及其大臣;對於城邑,主政者是受封的大夫及其家臣。《尚書•太甲》有云:“一人元良,萬邦以貞”,誠哉斯言。

漢尚黃老 清靜無為


國苑芳華


《道德經》第十八章怎麼理解?

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

譯文(大意):

道被廢除了,就會顯示出仁義;聰明智慧出現了,也就有了虛偽狡詐;父子、兄弟、夫妻不和睦,孝慈也就分明瞭;國家混亂,忠臣就會挺身而出。

簡單解讀:

老子認為,“道”是順應自然的“大道”。所謂“仁義”、“智慧”、“孝慈”、“忠臣”的出現,是“大道”被廢除的結果。如果“大道”不廢,仁義就會被掩蓋,就用不著以仁義為名實施統治。如果“大道”不廢,人的才智就不會變得虛偽、狡詐。如果“大道”不廢,六親自然和睦,用不著去分辯孝慈。如果“大道”不廢,國家就不會出現混亂,也就無所謂忠臣不忠臣。在“大道”被廢除的情況下,仁義、智慧、孝慈、忠臣等並不是道德高尚,社會風氣良好的標誌,而是對“道”的背離和否定。大肆提倡仁義、智慧、孝慈、忠臣,正是社會失“道”失“德”的表現。所以老子竭力提倡清靜無為、順應自然,遵從“道”的要求,無為而治。


布衣閒人10


第十八章 大道廢

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

注 釋

1、 大道廢,有仁義:河上公本、王弼本同。傅奕本、帛書本近同;簡本作“故大道廢,安有仁義”。

2、 智慧出,有大偽:河上公本、王弼本同。傅奕本、帛書本近同;簡本無詞句。

3、 國家昏亂,有忠臣:帛書本作“邦家昏亂,案有貞臣”;簡本“有忠臣”作“有正臣”。

4、 大道廢,有仁義:是指人還沒有真正揭示客觀的、絕對性的“道之德”,人也就不會遵從“道之德”;那麼人只會在人世間中遵從相對性的倫理之仁義。

5、 智慧出,有大偽:是指人類還沒有認識、實踐客觀的道德理性時,人主觀思想的智慧就會產生詐偽。

6、 六親不和,有孝慈:是指家庭不和,才顯出孝慈。

7、 國家昏亂,有忠臣:是指國家昏亂,才產生忠臣。

語 譯

人道中,當人還沒有真正揭示大道中客觀存在萬物的行為原則之道德,人也就不會遵從“道之德”,那麼,人只會習性地在人世間中遵從相對性的倫理之仁義。人還沒有認識、實踐客觀的道德理性(自然客觀行為規律)時,人主觀思想的智慧就會產生詐偽。

所以說,人在相對性的倫理道德的社會中,家庭不和,才顯出孝慈;國家昏亂,才產生忠臣。

進而論之

“大道廢,有仁義”,是指人類自身不知“道之德”是客觀存在,以及實踐“道之德”的實際意義,那麼人類只會在實踐中遵從相對習性的倫理之“仁義”、“孝慈”,或人內在的“自然德性”(仁性)實踐的是外在的“倫理道德”,這反映的是人性的本善。正因為,人性的本善,人的初生及撫育自然地遵從相對習性的倫理道德,因此人的繁衍才能延續,否則人就不能繁衍存在。

相對性的“倫理道德”在不同的歷史時空,不同的族群習俗、宗教或國家的意識形態中,其倫理道德範疇就有所不同。絕對性的“道之德”就是宇宙本體的行為原則,是人類倫理道德追逐的道德普遍原則,也是人類倫理道德之上的道德行為準則。人類的最高善,就是相對性的人類倫理道德隨著歷史及文明的發展,逐漸認識、實踐絕對性的“道之德”之行。

針對人而言,古哲人稱謂的“仁”有內、外之分的語意。那麼,人外在的“仁”就是相對性的倫理之“仁”;人內在的“仁”就是人的自然德性之德。所以,古哲人老子、孔子都認為,人的自然德性或仁性,修養了“道之德”,並遵從“道之德”之行,就成為有“道德德性”的人,那麼,他外在的行為就是一個仁者、誠者、聖人,或老子稱謂的“善仁”。即,老子、孔子對人內、外的“仁義”的認識,在本質上是一致的。

針對萬物而言,孔子所稱謂的“性”(天命之謂性)是指宇宙的生命機制中,萬物內在的物質世界與精神世界共同存在,而“性”中之“仁”是專指萬物內在的精神世界,或萬物的自然德性之德。

《老子》第十八章中的“仁義”,是針對人世間相對性倫理的“仁與義”,即人之間相對的行為德性與德行。

摘自《老子的智慧之學》南京出版社,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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