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安可的理想是当一个舞蹈艺术家。在那个懵懂的年代,我并不知道舞蹈艺术是个什么东西,可能只是在舞台上像个白痴一样乱蹦乱跳,还要让别人夸你傻却不能生气。
安可问我有什么理想。我的回答很干脆,画家。那时很喜欢画画,尤其喜欢画女人。也想过要当警察,但事实证明我不是当警察的料,只能乖乖当个良好市民。
终于有一堂课,老师让我们谈自己伟大的理想。我旁边的胖仔先举起“猪蹄”主动发表意见。
“我将来要当一个有钱的老板。”
“为什么呀?”
“因为我可以像我老爸一样。”
“怎么样……”
“可以有三个女秘书……”
那漂亮老师当场愣住。“有其父果真必有其子!”
我前排的小南讲不标准的普通话,以致很少有人能听懂他的话。你只能感觉到他的嘴一张一合似鱼在呼吸,不同的是鱼会吐出泡泡而他不会。所以他的话常引人注意。
经过老师耐心的翻译,我们终于明白他想当医生,他说医生这职业很赚钱,我也苟同。还有说当律师的,理由也是宰人赚钱。
和安可一起上完小学、初中和高中,她终于还是没有选择舞蹈艺术学院,也没有再跳舞。而我也没能当成画家,所以说我们无需对童年的话负任何责任。同时也证明了理想和现实是有距离的。
02
已经很久没有和安可联系了,听说她去了农村体验生活。我想那也是件开心的事。至少可以看到城市里看不到的牛粪和开在牛粪上的花,还可以跟着阿猫阿狗合影留念。
她的QQ一直保持着灰色,这让我想到“灰色人生”。我差点忘了那会儿农村还没有宽带,否则那就不叫“农村”了。况且人家农民伯伯要电脑也没什么用处,总不能带着电脑去田里干活吧。
一年后的初夏,风轻云淡。
音像店响起我所熟悉的安可喜欢的孙燕姿的《遇见》。
我的心被触痛,浮现出她的模样,似近又远。
安可在别人面前是个骄傲的公主,在我眼前却是只受伤的精灵,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她说只有我能让她感到轻松。只有我才能让她产生安全感。那也是我引以为自豪的事。
03
天真是小孩的专利,撒娇是女人的特权。安可从未撒过娇,她看上去那么骄傲、坚强。
安可的性格和她的家庭背景有关。
安可的父母很早就离婚使她变得孤僻。她从小学到高中就我一个朋友。我倒是有点担心她在农村的生活,不善言谈的她应该会遇到麻烦吧。
直到2006年夏天,我在H城的小镇遇到她,之前的忧虑是多余的。
她讲述这几年的农村生活。她交了很多朋友,她带我去她朋友的农场。
她真的比以前开朗多了,看到她脸上洋溢着笑我也宽了心。
“怎么样,大画家?”
“知道吗,我已不再以当画家为人生目标了,只想做个普通人。”
“当普通人很好啊,每日对着第一缕阳光微笑。生活就充满希望。实实在在的,况且我们也过了幻想的年纪了,也该现实的活着了。”
“呵呵……”她的话多了几分成熟。
她种了很多的向日葵。那是我喜爱的花。
她说笫一年种的都被水淹了,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也被畜牲给毁了。次年在朋友帮助下终于让它们活了下来,开出了金黄的花。
帮她的是她现在的男友。她们已到了谈婚嫁的阶段了。他叫辉,是个阳光且让人看到希望的男孩。
他一直照顾安可,把最好的都给了她,那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一辈子的承诺。
辉不是简简单单的农民,是个典型的知识分子,写诗写文章。
安可拿了一本小册翻给我看:“他的字可比你的好看多了。”
我笑着点头。
“他的诗也比你的好,不信就自己看!”
我接过那泛黄的册子,读着里面誊写工整的诗句,清新脱俗,不像我的那样黯淡晦涩。我自愧不如。
閱讀更多 韓殤 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