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正光將軍故里的革命傳統故事

編者按:平江是一方革命先輩用鮮血染紅的土地,2017年清明節來臨之際,謹以此文祭奠和告慰平江二十萬革命英靈!

张正光将军故里的革命传统故事

“我們大家來暴動,消滅惡地主,奴隸大翻身,打土豪、斬劣紳,一個不留情,建立蘇維埃,工農來專政……”在第二次國內革命戰爭時期,這首鏗鏘有力的紅色歌謠在張正光將軍的故里——平江縣長壽鎮姜坳村唱響!全村許多父子、夫婦、兄弟都紛紛參加革命。然而,轟轟烈烈的革命運動遭受殘酷的“燒光、殺光、搶光”鎮壓政策,姜坳村大部分房屋、山林被燒燬,無數共產黨人及革命群眾罹難,有的無辜村民因家園被毀,被迫背井離鄉。這個原有1500多人的村莊,到新中國成立時只剩下100餘人,全村僅登記在冊的革命烈士就有54位。姜坳村犧牲之慘烈,是平江人民為中國革命作出巨大貢獻與犧牲的一個縮影!這裡至今流傳著許多可歌可泣的悲壯革命故事。

張正光將軍從虎形大屋裡走出

姜坳村水口組山環水繞、綠樹成蔭,這裡有一棟始建於清同治七年的虎形大屋,原建築面積約1500平方米,前後兩棟,是該村張氏與汪氏姓族連居共棟的明清風格的古建築(前棟1936年被國民黨當局燒燬,後棟保存較為完好)。大革命以後,大屋大門上懸掛一幅對聯,上聯:斧頭劈開新世界;下聯:鐮刀割斷舊乾坤。橫批:改天換地(摘自張正光將軍回憶錄《好夢成真》)。2016年11月25日,中央軍委原副主席遲浩田為虎形大屋題名:“張正光將軍故居”。

张正光将军故里的革命传统故事

共和國開國將軍張正光1916年2月19日出生於虎形大屋,按張氏輩分是“積”字輩,取名為“積厚”,參加革命後才改名為“正光”。張正光從七歲的時候開始在這裡接受私塾教育,私塾先生汪暢清思想開明,除了在課堂上教學生們四書五經、吟詩作賦外,還常帶學生們到大自然和社會生活中去學習。如:正月鬧花燈、清明踏青、端午悼屈原、中秋賞月、重陽登高、臘月尋梅等等,讓學生們從中汲取課堂上學不到的知識。每到這時,年少的張正光就如海綿吸水,拼命學習,併發揮自己的想象,回答先生提的各種問題。

有一年春天,汪暢清帶著學童們到村東虎山他新建的墓地踏青。他念了自己寫的自墓聯:“水繞山環神機流暢;口講指劃墓誌自清。”讓學生們猜這幅對聯的機巧之處。大家七嘴八舌,大多不得要領。最後,張正光說:“上聯和下聯的第一個字組成‘水口’,正好是這個地方的名字;上聯和下聯的最後一個字組成‘暢清’,正好是先生的名字。”

“太好了,積厚回答得非常對!”先生說,“自墓聯告訴人們,這個墓的主人是水口汪暢清。”

就這樣,張正光度過了七個寒暑的私塾生活,學到了許多知識,為他以後參加紅軍積累了紮實的文化功底。

大革命時期,虎形大屋得社會風氣之先,革新思想,婚嫁習俗也為之一新,破除“婚姻遵父母之命、依媒妁之言”的封建思想,倡導男女平等,自由戀愛,結婚雙方自願的新風尚。據張正光將軍回憶1926年參加一次青年男女新式婚禮,程序是:一、司儀宣佈典禮開始;二、主婚人致詞;三、來賓講話;四、新婚人報告戀愛經過;五、向父母、長輩和來賓行鞠躬禮;六、唱結婚歌;七、臨時動議;八、餘興;九、婚禮結束。

讓張正光記憶猶新的是由新人用民歌調演唱的結婚歌,歌詞是:

柑子樹上開白花,情姐愛我我愛她;情姐愛我年紀小,我愛情姐一枝花。男女平等就是好,自由戀愛人人誇……

眾白:怕不怕有人說閒話?

新人白:不怕,不怕,不怕!

眾白:怕不怕雷公打!

新人白:不怕,不怕,不怕!

……

1926年8月,以葉挺獨立團為先鋒的北伐軍主力第四軍,在平江縣城東的團山鋪進攻北洋軍閥吳佩孚的據點。張正光的父親張佑髮帶領虎形大屋內的青壯年支援北伐軍行動。經過一番激戰,獨立團在平江廣大農軍的配合下,俘敵600餘人,勝利攻佔平江縣城。《民國日報》很快報道北伐軍攻克平江的消息,並對平江農民群眾的支援給予了充分肯定。文中說:“北伐革命軍此次勝利奪取平江,其力量全在農民。”這次戰鬥後,張佑發參加北伐軍,當了一名挑夫。幾個月後,他回到家鄉,並於第二年加入中國共產黨。

1928年7月,彭德懷發動著名的平江起義,張佑發拿著梭標緊隨起義軍行動。後來平江各鄉村成立蘇維埃政權,張佑發當選為鄉蘇維埃政府主席。他帶領群眾打土豪、分田地,把蘇維埃的工作幹得有聲有色。

這時,十二歲的張正光受到父親革命行動的影響,先後參加了童子團和少先隊。在黨組織的領導下,他與同伴們積極參加站崗放哨,檢查煙毒,禁止賭博,支持移風易俗,破除迷信等革命活動。1929年,張正光加入了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父親張佑髮帶他到幾里外的清水塘進行了入團宣誓。

1930年7月,彭德懷率紅三軍團攻克岳陽後,轉戰到平江休整,在平江地區招收新兵5000餘人。地方黨組織奉命輸送一批先進青年到紅軍中擔任戰鬥骨幹,張正光作為共青團員,又讀過七年私塾,有紮實的文化基礎,也被榮幸選中。當時招收紅軍的場面熱烈而又壯觀。紅軍戰士們積極宣傳紅軍的政策。三里五鄉的群眾敲鑼打鼓,歡送兒子、丈夫、兄弟參加紅軍。張正光與其他參加紅軍的熱血青年一樣,換上一身土布軍裝,戴上一頂綴有紅五星的八角帽,紮上腰帶,裹上綁腿,成為了一名精神抖擻的紅軍戰士。從此,張正光跟隨紅軍部隊南征北戰,歷盡革命戰爭的洗禮。新中國成立後,任華北軍區政治部青年部部長、幹部部部長,北京軍區副政治委員,總參第三部第一政治委員,1955年授予少將軍銜,曾榮獲二級八一勳章、二級獨立自由勳章、一級解放勳章和中國人民解放軍一級紅星功勳榮譽章,於2004年在北京逝世。

在長期艱難困苦的鬥爭中,虎形大屋為中國革命犧牲了12位革命烈士(僅是登記在冊烈士)。如:

張佑發(張正光將軍的父親):1931年,任平江縣三區七鄉蘇維埃政府主席的張佑發被敵人抓捕,關押在平江縣城的水牢中,對他嚴刑拷打,逼他背叛共產黨,讓他交待與紅軍的聯繫。張佑發堅決不屈服,堅持不叛黨。惱羞成怒的敵人先後在他的頸上、手上和腳上戴上兩斤、七斤和八斤的木枷,結果仍然一無所獲。張佑發在水牢裡被長時間浸泡以後,渾身的傷口開始潰爛,接著細菌叢生,蛆蟲氾濫,疼痛和惡腥充滿全身。他的弟弟張榮貴探監送飯時,看見哥哥遍體鱗傷,一邊痛哭,一邊把他身上的蛆蟲洗掉,半年後,張佑發被活活折磨死在水牢之中。

汪國漢,男,1910年生,1930年參加紅軍,中國共產黨黨員,曾任紅三軍團第五師第十四團政治委員。參加了湘贛邊區游擊戰爭、兩次攻打長沙和中央蘇區第一至第五次反“圍剿”作戰。1934月在江西省黎川縣團村戰鬥中犧牲。

汪予榮,男,汪國漢之弟,1917年生,1930年參加紅軍,中國共產黨黨員,曾任紅三軍團無線電臺譯電員、連職幹部,參加了中央蘇區反“圍剿”鬥爭。犧牲時間、地點不詳。

平江縣民政局登記在冊的虎形大屋裡的革命烈士還有張華林、汪赤新、汪惠周、汪月榮、汪裕民、張煥成、張忠生、張利生、張活福等人。

舉起火把尋人頭

1927年4月12日,蔣介石背叛孫中山先生“聯俄聯共扶助工農”的三大政策,發動了震驚全國的“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大肆屠殺共產黨人和革命積極分子。平江地方反動派則叫嚷:“山上的毛草要過火,石頭要過刀。” 1928年春,平江地區的挨戶團頻頻在蘇區殺人放火,大抓共產黨員和革命積極分子。

一天下午,從長壽街來的挨戶團一百餘人突然包圍了姜坳村。十多歲的張正光躲在一個角落裡,看到挨戶團把該村汪同榮捆綁在村前的大樹上。一個領頭的傢伙,兩手叉腰氣勢洶洶地說:“他是共匪,是殺人放火的司令。”隨即十幾枝梭鏢猛刺其身,鮮血四射,汪同榮當即身亡。“挨戶團”又把他的屍體放倒在地用刀割他的頭。因為刀刃不鋒利,他們就用大毛竹猛打刀背。割斷頭之後,就將其用梭鏢插上,外包一塊布就扛走了。

天黑時,挨戶團撤走了,村民們才從躲藏的山溝裡回家。汪同榮的親人回來看到同榮被害,連人頭都不見了,就舉起火把到處尋找。張正光就問在找什麼,大家回答說:“在找同榮的頭。”張正光才告訴他們:“我知道,人頭已被挨戶團扛到長壽街去了。”

王洞慘案

1928年,平江縣東三區游擊隊曾駐紮在姜坳村的王洞。是插在敵人胸膛上的尖刀。國民黨當局對全縣各地的游擊隊怕得要命又恨之入骨,於是張貼告示,出重金懸賞:凡知道“赤匪”下落提供情報者,分別賞大洋10元、50元、100元賞金,並負責保障其家屬安全;凡知道“赤匪”消息隱瞞不報者,一經查明,與“赤匪”同罪,誅全家。當時東三區游擊隊駐地的情報懸賞100大洋。

因受敵人的重金誘惑,叛徒將東三區游擊隊在王洞的確切地點向長壽街偽鄉公所告密。1928年5月4日下午,國民黨挨戶團分兩路包圍了東三區游擊隊,經過一陣激烈的槍戰,以喻叨略(隊長,加義鎮人,出生於1898年2月,1927年參加革命)、陳梓清(特務長,長壽鎮人,出生於1890年,1927年參加革命)、吳早春(特務長,長壽鎮人,出生於1885年,1926年參加革命)三人為首的東三區游擊隊除1人外出,其餘17人全部中彈,其中1人中彈後從屋前懸崖邊縱身跳進山溝,被樹枝懸掛在半山腰,後被赤衛隊營救轉移,其餘十五位全部在這次“圍剿”中壯烈犧牲。東三區游擊隊駐紮的房子被挨戶團一把火全部燒掉。房東家的主婦謝蓮英被一起慘殺身亡。幸虧房東兒子在外未歸,才免遭殺身之禍(即這次慘案第一見證人何喜哉老人)。這就是當地盡人皆知的“王洞慘案”。

“王洞慘案”發生後,姜坳村便失去了革命武裝的保護。大批的挨戶團天天進山,實行殘酷的“燒光、殺光、搶光”三光政策。當地村民飽受戰亂之災,許多無辜村民被牽連遭受迫害和慘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敵人將這個“赤色匪區”內的房子一把火燒一棟,全村到處濃煙滾滾,火光沖天,一片狼籍。躲在山裡的村民失去了安身立命之所,再也無法生存,有的背井離鄉到他鄉謀生,有的從此走上革命道路。

被“點沖天燭”的俞獻章烈士

任平江縣蘇維埃政府保衛隊中隊長的俞獻章是姜坳村遲早洞人。一次,他帶著縣蘇維埃政府的文件,從詠生鄉前往駐紮在黃金洞鄉的湘鄂贛省蘇維埃政府,途經邵陽鄉桂豐村時,被挨戶團捉住,關押在長壽偽鄉公所。因敵人在俞獻章身上搜到了縣蘇維埃政府文件,便一天換一次刑具對他進行無情的折磨,想從其口中得到去湘鄂贛省蘇維埃政府的接頭口令及文件交接方式等情報,以便派人偽裝共產黨人潛伏到省蘇維埃政府。

俞獻章深知自己身系湘鄂贛省蘇維埃政府的安危,只要自己一開口,省蘇維埃政府就將遭受滅頂之災。他堅貞不屈,咬牙承受著吊邊豬、坐老虎凳、觀音合掌、霹雷公等酷刑,始終沒有供出縣蘇維埃政府駐地及他的上線負責人。

俞獻章明白,自己被捕時帶著機密文件。即使自己不開口,敵人遲早會從文件中查找到蛛絲馬跡,並以此為線索順騰摸瓜找到省蘇維埃政府。所以必須儘快將自己被捕的信息傳出去。於是他假裝受刑不住招供,向敵人提供了接頭的真實地址和假接頭暗語,誘使敵人派奸細拿著縣蘇維埃政府文件充當自己去接頭。好讓與自己接頭的蘇維埃工作人員因暗語不對而發現破綻,提醒省蘇維埃政府儘快撤離險境。

敵人信以為真,派一名奸細充當俞獻章與省蘇維埃政府保衛人員接頭,對了口令,又對手語,機警的保衛人員當時發現不對頭,知其有詐,就假裝沒有察覺而將奸細接進省蘇維埃政府駐地。然後秘密跟蹤,掌握其刺探軍情的實據後對奸細突擊審訊,知道了來接頭辦事的俞獻章己被捕。省蘇維埃政府當場處決奸細,立即轉移,粉碎了敵人打入省蘇維埃政府內部的陰謀。

喪心病狂的敵人得知俞獻章供出的情報是假的,派去的人己被處決的消息後發瘋了。他們用毒辣的酷刑折磨俞獻章,先用鉗子拔下俞獻章的牙齒,再用鋼絲直刺俞獻章下身的生殖器。但俞獻章的意志像鋼鐵一般堅貞不屈。敵人最後被用一種名為“點沖天燭”的最毒辣、最殘酷的手段處死俞獻章。他們將俞獻章頭朝地、腳朝天捆綁在長壽街河南橋的木柱上,並用棉絮將他緊緊包紮,僅露出頭部,再澆上油,然後用火點燃肚口的“燈芯”,將英雄俞獻章慢慢燃燒至死。俞獻章這位堅強的共產主義戰士承受著這種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實現了他為共產主義奮鬥終身的誓言。

十二歲的孩子被無辜殘殺在母親面前

1932年,挨戶團將姜坳村共產黨員俞爻清之妻張舉枚捉拿捆綁,又將俞爻清十二歲的兒子俞雄楚抓住。他們對張舉枚說:“只要你說出共匪的下落,就免你母子不死,如果你頑固抵抗,莫怪我們無情,就殺掉你們兩個共匪家屬,來祭我挨戶團被共匪所殺之亡靈。”可憐的母親張舉枚拜跪在地,磕頭求饒說:“我請你們行行好,我兒子才十二歲,年幼無知,無過無錯,請饒他不死,放他一條生路,就是你們的大恩大德,我替他向你謝恩。”敵人吼道:“要是再不說出共匪的下落,就先殺掉你兒子給你看,不給你留報仇的匪崽做禍根。”面對殘殺親生兒子的威脅,張舉枚為保護黨組織,避免更大的犧牲,強忍母子連心之痛,始終不說出黨組織情況的一個字!於是,禽獸不如的挨戶團劊子手先將十二歲的俞雄楚殘忍殺死在他親孃面前,隨後又將張舉枚殺害,母子雙雙犧牲,其狀慘不忍睹。兩年之後,張舉枚的丈夫俞爻清犧牲於詠生鄉雙園村,一家三口為革命壯烈犧牲!

张正光将军故里的革命传统故事

“為有犧牲多壯志,敢叫日月換新天!”在長期艱難困苦的革命鬥爭中,姜坳村人民始終堅信中國共產黨,堅定地參加紅軍,無私無畏地支持中國革命事業!面對敵人殘酷屠殺的嚴重白色恐怖,他們始終保持著對黨赤膽忠心、無限忠誠,充分展現了大義凜然、視死如歸、前仆後繼、浩氣長存的革命英雄氣概!英雄雖已遠逝,但革命精神永駐!2017年清明節來臨之際,我們整理這些故事,籍以祭奠和告慰平江二十萬革命英靈,啟迪後人,不忘初心,繼續前行!

(李雙龍 古蘭芳 整理)

往期導讀:

《平江風情》創刊十週年徵稿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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