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裡一片喧譁。都在交談剛才原告律師列出的證詞。
“嘣，嘣”法官敲著小木棰道：“肅靜，肅靜，下面請被告律師辨護……”
劉律師走下坐位走到原告錢貴面前，似笑非笑的看著錢貴，雖然經過半個月的治療，但是身體還是很虛弱，本來醫生是不讓來的，但是錢貴作為原告當事人有義務到庭的，不過最主要的估計是想親眼看看馬翼被判刑的下場……
劉律師轉過身道：“法官，各位陪審員，至於這次的事件，是由於原告錢貴在威脅利誘的手段下迫使被告的妹妹，也就是馬小燕與其發生性關係，而致使馬小燕意外懷孕，其間，馬小燕也曾幾次找過原告錢貴對其講這件事，但是原告錢貴都不予理彩，最後一次也就是７月７日晚上６時左右馬小燕再次找到原告錢貴，但原告卻要馬小燕，就是我當事人的妹妹去醫院作掉，馬小燕氣極，與錢貴作生口角，隨後錢貴歐打馬小燕，用腳狠踢馬小燕小腹，使其流產。”劉律師猛然轉過身，兩眼瞪著錢貴，”錢貴，我說的是不是？”劉律師想造成一種氣勢上的攻勢。
“我，沒，沒有……”不知道是錢貴身體太虛說不清楚，還是心裡有鬼
“反對，我提出反對，原告對我的當事人進行恐嚇”原告律師抓住機會不放過，當然，在法庭上一點小小的機會都有可能對整個案件產生影響。
“噢，王律師，我什麼時候恐嚇原告了，大家都看到了，我只是在陳述事實，當然遇到這樣的事作為一個有良知，有血有肉的人都會不平，我只是想讓錢貴知道自己作的事也不是合法的，他對我當事人的妹妹造成了人身傷害。
“反對條件不成立，反對無效，劉律師請繼續陳述被告證詞……”法官還是很公平的！你以為什麼都可以見縫插針嗎，不知道我用的動感地帶嗎？我的地盤聽我的，反對，我定你個反對無效。法官遇到這種人神共憤的事在情感上也是同情被告的。但是經歷了無數的案件，法官當然很理智的，在法律面前，同情只能讓為於本身的理智和外來的證據。
“另外，我當事人雖然行兇傷人，捅了錢貴，但是並不嚴重，和剛才原告律師所提出的危急生命完全是兩個概念，因為……”劉律師故意吊了一下味口，一種很自信的表情看著錢貴，是的，沒錯，這場官司怎麼打馬翼都不可能逃脫的，但是隻要能判的最輕，被告其實就算贏了……
“因為……在這次手術中，出現了大出血的原因，是因為錢貴本身有腎衰竭的關係，所謂的危急生命根本不能怪我的當事人，這是我從醫院拿回的7月7日手術檔案的幅本，請陪審團參閱……”
整個事件的事實就是這樣的，我想法庭也調查的很清楚，還有一點，我要重審一點，我的當事人在事發後主動到城東公安分局自首，並且坦白了一切事情的緣由，請法庭本著從輕從寬對待自首者的政策來判定此案。最後我要鄭重向法庭提出，在７月７日，也就是我的當事人刺傷原告的當天，我的當事人離１６歲還差一天，法庭應該對我的當事人的這些基本情況也有所瞭解，在此我就不多說。希望法庭在對我的當事人量刑的時候考慮到當時當天的年級情況，法官大人，被告律師陳述完畢。
“……”陪審團交頭結耳。
“好，現在本法官宣佈休庭半個小時，半小時後宣判對被告馬翼的決定。嘣……”法官敲了一下小棰
“劉叔，謝謝你。”馬翼知道法庭上被告基本上不能多說話的。
“嗯”劉叔給了馬翼一個理所應該的眼神。
“全體起立，現在宣佈對被告人馬翼的判決……”
整個法庭都很靜，馬翼真的感到很靜，人們經常說靜的聽的到掉針聲，馬翼是沒聽過的。但是現在，馬翼聽到的只是人呼吸的聲音，很沉重，很短促，除此這外再也沒有別的了
完了，我的人生完了，在我的人生再也不會出現午漢大學了！小妹和姥爺……
馬翼閉上了眼。
本庭宣佈對馬翼的判決如下：
馬翼，男，漢族，1994年生，於2010年7月7日在勝利路用匕首刺傷錢貴，對其造成人身傷害。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第１７款第１３２條和第３１款第２８條刑法之規定，馬翼觸犯刑法，己構成故意傷害罪，……但念其事出由因，行兇後又能主動自首，符合國家的坦白從寬政策，而且在行兇之時未滿１６週歲，綜合上述，本庭宣佈，判處馬翼２年零９個月有期徒刑，處罰金２萬元，並且負責原告在受傷醫治期間的所有費用，本判決從即日起生效。
本庭系一審判決，如對上述判決不服，請在15日內向香凡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訴訟。
香凡市人民法院。2010年7月20日
“退庭……”
“撲通”馬翼坐在了被告椅上，２年牢獄之災，雖然不多，但是對於一個即將進入大學的青年人來說卻是致命的，也許，他一輩子的命運就由此改寫了。
“等等……”就在大家都要出門，陪審團也準備退庭的時候，劉律師大聲叫道。聲音很響，連半躺在原告席上的錢貴原本半迷的眼睛都被嚇的睜的圓圓的……
“請問劉律師還有什麼事嗎，如果對本庭宣判不服，你可上訴至中級人民法院。”法官很職業的說道。
“不是，秦法官，本人對判決無任何異議，本人想說的是，我的當事人馬翼先生委託我對另外一案件向法庭提出訴訟，狀告本案的原告”劉律師顯然早作好了準備，熱鍋裡蹦出個冷豆，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劉棒槌的名號果然不是吹出來的，連原告的辨護律師也沒想到會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著實打了個措手不及，
再看此時的錢貴，張開的大嘴可以塞進一個五香滷雞蛋。
“噢，劉律師，你不是開玩笑吧，作為一名資歷深厚的業界人事，連最少的常識都不懂嗎”這是其中一位陪審反問劉律師。
“不錯，我當然知道，不相同的一件事，要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人證……才能進行，不過……”劉律師看著那個陪審員。
這時秦法官說道：“不過怎樣……”顯然是被劉律師勾起了心趣。
“不過我所訴訟的案件本身就和些案緊密聯繫的，如果說成是一個案件，也說的過去……我所訴訟的案件也是同本案在一天發生的，就是在本月７月７日，錢貴歐打我當事人的妹妹馬小燕的事件，向法庭提起訴訟，也是由於這件事才導致剛才案件的發生。而且我相信，不光是我本人，就算是法庭，或者是原告的律師，在調查馬翼行兇的案件時候，對錢貴歐打馬小燕一事都調查的很清楚，並且我現在的當事人馬小翼就在法庭外，所以，法官先生，這樣的話，是不是己經具備了提起訴訟的基本要求……”劉律師說完看著法官，彷彿在等他的接話。
“不過……”在場的所有人都還在想這個問題的時候，就連坐在被告席上的馬翼都還不知所措的時候劉律師又接著說。
“不過我當然知道，我件案件完全可以另擇時日開庭，但是大家都知道錢貴現在身體還比較虛弱，如果他不願意到庭，那我現在所訴訟的這件案子是不是要等到他養好傷呢？再者剛才案件的被告馬翼馬上就要入獄，作為馬小燕的哥哥是因為這件事才犯法的，從某些方面說他也是受害人，所以這是我的當時人馬翼和馬小燕兄妹兩人的要求，希望在馬翼入獄之前了確這件案件……”劉律師一個人就像說單口相聲一樣。這樣的事情，別說今天來觀庭的人，就是陪審團也是聞所未聞，但劉律師說的入情入理，一時也不知怎麼辦了，
“雖然你說的沒錯，但是畢竟本法庭未遇到這樣的案件，還需和陪審團及監審員協商，所以……本法官宣佈，休庭二個小時，二小時後重開庭……嘣……退庭”不愧是老法官了，遇事變通的很快。
“怎麼會這樣呢……”
“是呀，這話兒說的，原告咋就變被告了……”
“有意思，今兒咱們也長見識了……”
法庭裡有點亂，大家都在議論，最著急的算是錢貴的媽了，今天錢局長礙於身份沒有出席觀庭，只有錢貴的媽一個人來了，本來就覺的對馬翼的判刑太輕，沒達到自己的心意，可沒一會，自己的兒子竟然從原告變被告，她能不急嗎，一遍遍的給錢局長打電話，結果關機，急的都沒主心骨了。
“……”兩個小時很快過去了，至少馬翼是這麼感覺的，他現在己經從被告席上下來，坐在後面的椅子上，身後站著兩個荷槍實彈的警察。聽了剛才劉叔的要求，馬翼到現在才算消化完了，本來聽到自己被判了，雖然是意料之內的事，但還是有些受不了。馬上又聽到劉律師的那翻話，真不知道是該憂還是該喜，我什麼時候要求劉叔這樣作了，馬翼心裡想道。
“全體起立，開庭，嘣……”又是一下小木棰。
“劉律師，根據你所提的二案一地一時審的要求，我們剛才通過研究，確實如你所說，不管是原告還是被告，或是法庭，對錢貴歐打馬小燕的案件通過馬翼行兇都有所瞭解，所以本庭決定，如果你能讓馬小燕出庭，本法官可以開庭，予以審理。”秦法官說出了決定。
就這樣香凡歷史上，第一件二案一審，原告變被告訴訟開庭了……
“多謝法官，多謝各位陪審”畢竟這種二案一審的事從來沒有過，劉律師還是挺感激的。
“馬小燕就在外面，請法官傳訊。”劉律師補充道。
“傳馬小燕到庭……”法官吩咐道。
門開了，一身白衣的馬小燕進來了，她走的很慢，很輕，一直低著頭看著，兩隻手交錯握在一起，不停的搓揉。
“行了，請站到原告席上。”要不是一名警察提醒，馬小燕差點撞上原告席。
“下面請原告擔出呈詞。”
“法官大人，我沒什麼要說的，這是馬小燕當天被錢貴歐打後在醫院作的流產鑑定，還有身上的受傷鑑定，造成這半個月誤學誤事，生活不能自理，身體和身心都造成了極大傷害，而且對以後的人生影響嚴重，我要說的就這麼多，請法庭公平，公正判決。
“好，下面請被告律師提出呈詞。”法官面無表情。
“馬小燕，你與我的當事人當時發生口角，從而大打出手，據證詞顯示，是你先動手打了我的當事人，是不是？”錢貴的辨護律師畢竟也不是初出茅廬，雖然剛才被劉“棒槌”了一頭，但是馬上就回復了律師的風範。
“沒有，我沒有和他動手，我只是拉了他的衣角，要他給我出主意，他就動手了。”說實話，連馬小燕自己本身都忘了是誰先動手的，不過，劉律師讓她這樣說，他照作了，彷彿劉律師親自在場一樣。
“真的嗎，馬小燕，你當是是不是氣極傷心，想與我的當事人索要好處，在索要未果的情況下，動手打的，而且還是用左手打的臉，而且還使勁踢了一腳，是不是像這樣。”錢貴說完，還作了一個打耳光的手勢。
“反對，法官大人，原告反對，被告律師這是在誤導我的當事人。”劉律師也來個見縫插針，哼，這招我也會用。
“原告有理，反對有效。”法官說道。用的果然是動感地帶。
“請被告提出下一證詞。”
“馬小燕，當時……”
“法官大人，被告陳述完畢。”錢貴的被告律師說完了。
“好，本庭宣佈休庭半個小時，半小時候宣佈判決”法官說道，當然，稍微懂點審理章程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個必須的過程。
“……”半個小時很快過去了。
“現在本庭宣佈，由於兩件案件的交錯性和複雜性，本庭為慎重其見，決定兩日後開庭，對本案的被告宣判，請各位準時到達……退庭……嘣……”
劉律師端起桌子上的水一飲而盡，看看手錶己經５點多了。今天他真的很累了，一天打兩場官司他不是沒遇到過，但是連著打，而且是二案一審，的確有點吃不消。
馬小燕走過來，始終都沒抬頭，很小聲對劉律師說道：“劉叔，能不能讓我和哥說兩句話，我……”
劉律師轉頭看見，馬翼正在被兩個警察往外帶。
“小妹，算了，法律有規定這時不能私下見面的，如果你想和小翼說話，我另外安排時間去探監，好吧，聽話，咱們回去吧。”劉律師安慰馬小燕。
“姥爺，我……”馬翼這時被兩個警察帶著快出門的時候，馬翼叫了出來，姥爺，是姥爺，他來了，馬翼還以為姥爺再也不要他了，不會來看他了，剛才他瞄了一眼觀庭席上，沒見到姥爺，心裡真的比刀割還難受。現在看到了，他知足了。他知道姥爺沒有放棄他，還是那麼疼他，愛他。姥爺坐在最後一排，靠近門口，馬翼這時己經被帶到了門口，準備出門，走到離姥爺最近的距離，馬翼終於叫出聲了，”姥爺，我……”馬翼眼睛溼潤了。
“好好改造……”姥爺揮了揮手，不再說什麼，但這一句就夠了，這一句包含的太多太多，希望與寄託……
“嗯……”馬翼使勁點點頭。
“門開了，門關了，馬翼走了，帶著遺憾和心酸即將走進一個屬於他的大門……
劉律師收拾完東西，和馬小燕一起向外走去。
“姥爺，我們走吧“劉律師過來攙姥爺，姥爺不動。
“姥爺，走吧，你這樣，小翼知道了也不會好過的，二年多的時間很快過去了，再說如果他表現好的話，還可以減刑的，你很快就會見到他的，如果你想他，我們可以經常去看他！”劉律師給姥爺寬心。
姥爺還是不動。
淚水緩緩從姥爺的兩邊眼角流下來。人家都說，痛苦的人哭的時候眼淚是從眼中間的眼角流出來的，但是傷心欲絕的人，淚是從眼兩邊的眼角落下來的，劉律師沒試過傷心欲絕，也沒試過眼淚從兩邊眼角流下，但是他知道姥爺很傷心，是那種撕心裂肺的痛。當年他自己老伴過世的時候，他也哭了，但是，都沒有這樣……愛孫之情，可見一斑。
“小翼，這輩子算是完了。”這是姥爺這半個月來說的第一句話。
小妹忽然想起了什麼，一轉頭，推開門就朝外跑，追著押送馬翼的警車，警車己經發動。
“等等，等等，哥……”可是那些警察怎麼可能停車呢，這種場面他們見多了，小妹邊跑邊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東西，是一個口哨，是口哨。馬翼的心一緊，他多想讓車停下來，接住那個口哨。這個口哨，是當年媽媽走的時候，留給他唯一的東西。媽媽告訴小翼，如果想媽媽了，就吹口哨，不論媽媽走多遠多遠，只要一聽到他的哨聲就會回來看他的，但是每次馬翼傷心的時候，不管怎麼吹口哨，吹多長時間，媽媽都沒有回來看過他，小時候，他天真的認為媽媽在和他捉迷藏。長大了他知道，媽媽不會回來的，每次問姥姥爺，爸媽為什麼會離開他，但是姥爺都說：“你現在還小，長大就明白了。”
馬翼恨，他恨父母為什麼不要他，即然生了他出來，卻不管他了。他有時會嘲笑似的候起周星星的一句臺詞。”難道你們只是享受過程，而不考慮結果嗎？
他從小就發誓一定要找到爸媽，不光是想見見他們，馬翼更想問他們，為什麼，為什麼不要他，只是就算問出了答案，又能怎麼樣，他不敢往下想……
所以從小到大，每晚睡覺，馬翼都要輕輕的吹兩聲口哨，他總覺的輕輕的吹兩聲口哨就像是媽媽在和他說話，這麼多年了，他一直這樣過來的，那一幕彷彿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當然沒人會看到，就算看到了，他不在意，他喜歡這種感覺，有媽的孩子像個寶，他沒嘗試過，但是他知道，沒媽的孩子確實像根草……
雖然他心裡有恨，但是內心深處對母愛的思念，從沒有間斷過。
思緒又拉回到眼前，”哥，哥……”車子開遠了，己看不清小妹的臉，但是還能看見她拿著口哨追跑的身影。
“叭……”小妹摔跤了，摔的很重，馬翼彷彿都聽到膝蓋著地，擦著石子的聲音了，雙手緊緊抓住鋼絲網，含著淚，看著身後遠方趴在地上的小妹：“照顧好姥爺，照顧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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