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涵丨資產配置:戰略機遇期


王涵丨資產配置:戰略機遇期


王涵為中國首席經濟學家論壇理事,興業證券首席經濟學家、經濟與金融研究院副院長

感謝大家來參加今天我們興業證券的策略會。

我記得去年年底的時候,也是在這個會議中心,我給各位彙報了我們的年度策略《水長、致遠》,主要談了兩方面內容:一,2019年核心矛盾是金融條件改善,這會讓企業的感受變好;二,長期資金流入,會對整個資本市場的生態產生影響。

這次我們的報告題目叫“戰略機遇期”。什麼是戰略機遇期?如果未來某類資產價格會持續向下,那當然就不是什麼戰略機遇期了,而是“撤退期”;但如果未來資產價格一路向上,其實也沒有什麼戰略機遇期,早點買入就好。

然而,在一個長期向上的趨勢中,如果資產價格出現一些階段性震盪、甚至回調,從而創造了長期來看的買入和建倉機會,就是所謂的戰略機遇期。所以,通過這個標題,我想表達的是對當前金融市場的看法,可能無論股票還是債券,都處於這樣的一個階段。

具體而言,想跟大家探討以下幾方面內容:

1、 金融“緊箍咒”消失 + 經濟復甦的預期,推動近期金融市場風險偏好抬升;

2、 二季度市場焦點逐步轉向通脹與長期基本面,波動性可能會加大;

3、 當前對股、債兩個市場,都要從戰略角度去理解:

  • 債權市場:“資產荒常態化”,行業結構調整是大勢所趨;
  • 股權市場:在經濟轉型過程中的地位提升;

4、 額外的變量:金融開放帶來市場結構性變化;

5、 風險因素:東歐、拉美新興市場,地緣政治可能導致油價大幅波動

一)金融條件改善見效,經濟預期企穩,政策關注點回歸結構性改革

1)一季度的主線,是金融條件改善,帶動風險偏好抬升

從領跌全球到領漲全球,A股經歷了什麼?去年年底的時候,市場上曾流傳一個說法,說“2018年是過去十年最差的一年,但卻是未來十年最好的一年”,這是去年底悲觀情緒的一個體現。確實,從2018年全球股票、債券和商品大類資產的表現來看,A股市場的表現是比較差的。而2019年1季度全球大類資產都是普遍上漲,A股一躍成為全球表現最好的資產。一方面,資產的普漲得益於G4央行貨幣政策寬鬆帶來的水漲船高,但另一方面,1季度A股市場領漲全球各類資產,這種相對阿爾法的出現,說明A股市場本身除了受全球流動性寬鬆的拉動之外,還有一些我們自身的原因。而從境內的大類資產表現來看,股票好於商品好於債券。如果從經濟週期投資時鐘的角度來看,這是一個復甦期的資產表現;如果從市場情緒的角度來講,是一個明顯的風險偏好的修復。

很多人無法理解,為什麼企業在短短半年時間內有這麼大的變化?其實這是我們去年底年度報告的觀點—核心是金融條件的改善。

2018年底和2017年底的市場集體誤判,背後的邏輯都是找錯了核心矛盾。我的研究方法很簡單——每一個階段尋找市場的主要矛盾。2017年底的時候,市場大部分人都在講經濟的韌性,但實際上2016-2017年復甦的主要動力,是政府在PPP和棚改貨幣化安置方面的政策託底。當這些刺激效用逐漸減弱之後,經濟的韌性也會消減。而2018年年底的時候,市場大部分人認為經濟肯定不行了。但實際上2018年核心主要矛盾不是需求、而是金融條件緊縮。

金融條件由緊轉松,企業感受會快速變好,這個邏輯其實很簡單。舉例來說,如果一家企業的終端需求差,政策要做很多工作才能扭轉這個局面,但如果某家企業主要困難是去年金融條件收緊、資金鍊接近斷裂,如果政策引導金融條件趨松,突然間企業又能從銀行拿到貸款了,那麼企業的感受會很快恢復。儘管這不“治本”,但對於緩解短期企業的感受,效果是立竿見影的。理解了這一點,也就可以理解為什麼短短半年內,企業經營環境會有如此巨大的變化。

當然,一季度政策在需求端也進行了對沖。舉例來說,一二月份政府性基金支出同比增速超100%。同時,減稅降費也在推進,今年政府規劃了14000億的減稅和6100億的降費,實際減稅降費應該超過2萬億。積極的財政政策帶來了新的需求。當然,這其中可能有財政需求前置的影響。但在短期內,實實在在的改變了企業的盈利預期。

政府在需求端的逆週期調節,疊加金融條件改善緩解了企業流動性的壓力,這是一季度企業情緒改善,帶動市場情緒修復的主要原因。

2)短期內,政策重心重回結構性供改

政治局會議+央行貨幣委員會例會釋放明確信號。近期政治局會議提出“國內經濟存在下行壓力,這其中既有周期性因素,但更多是結構性、體制性的”。從這個角度去理解,意味著過去兩個季度政策的“逆週期調節”是一個短期政策取向。從而政治局會議、央行貨委會例會基調的一些微妙變化,也就容易理解了。如果經濟的主要矛盾是週期性的,那麼當經濟有下行壓力時,政府應通過貨幣和財政政策去託底。

但是如果核心矛盾是結構性因素,則逆週期調節的意義和必要性就沒有那麼大,這是我對政治局會表述的理解。

在去年四季度時,因為市場、企業都出現了恐慌情緒,影響了結構性供改所需的平穩環境,所以政府階段性加大了逆週期調節力度。既然現在“市場信心恢復,經濟好於預期”,政策託底的必要性就隨之下降。重心重回中長期目標,通過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去解決制度性、結構性的問題,這是我對接下來政策基調的判斷。

市場和政策組合:與2009年的對比。一些朋友可能有印象,2009年A股市場在年中的時候曾經出現過一個高點,之後市場出現了下跌。當時實際上貨幣寬鬆的效果還在體現,經濟也還在向上,但因為投資者中有一部分是看政策的。當時看到央行貨幣政策發生微調,就會開始離場。同樣的,當前政策重提“管好貨幣總閘門,不搞大水漫灌”,可能也會對這一類型的投資者行為產生影響,這是我們短期內需要關注的一點。

二)經濟基本面:仍處於中期的底部調整期

2016-2017的高基數仍然有待消化。在一季度市場提升估值之後,有不少投資者的關注點開始轉向基本面,轉向盈利。但從經濟本身來說,經濟增速要持續回升,還面臨不少挑戰。下面這張圖我們的報告自去年開始一直在使用。簡單來講,如果我們接受2016、2017年經濟“韌性”的背後,是政府在PPP和棚改上的託底,並且近似地把2016、2017年類比成2009和2010年,那就能理解去年為什麼基建投資增速下這麼快——這和2011年基建增速放緩的邏輯是一樣的。沿著這個邏輯,則今年就類似於2012年,即整個經濟依然處在託底政策後的“退燒期”。我們估算,這個階段可能會延續三年—即2018、2019和2020這三年。今年一季度數據好轉,但結構上來看,新開工偏差,復工明顯。換句話說,去年受流動性衝擊而大量停工的項目和企業,在今年復工,是一季度數據改善的原因。但因為缺少新開項目,所以當這些復工的項目建完之後,整個經濟依然要進入到一個放緩的階段。

王涵丨資產配置:戰略機遇期

地產需求:恐難再現2016-2017的火爆。2015年股市起來之後,2016年房價有所反應,因此很多人認為本輪股市火了一兩個季度之後,房地產市場火爆是順理成章的。首先,由於房地產市場本身供給偏低,因此部分地區房地產市場回暖的確有基礎。但是從宏觀的角度來講,核心的問題是在於其持續性有多強,以及力度有多大。這幅圖實際上是去年我們年報的圖,即每一個月居民部門從各個銀行拿到的貸款規模。可以看到2016年之前,每一個月居民從銀行拿到2000多億的貸款,全年總計3萬億。2016年棚改貨幣化,整個房地產市場火爆之後,居民每個月從銀行拿到的貸款是6000億,考慮到每年的新增信貸大概為小十幾萬億,當前居民部門貸款的擴張速度很難繼續大幅提升,這就抑制了地產市場升溫的空間。

王涵丨資產配置:戰略機遇期

中長期來看,房地產投資將進入存量調整期。這幅圖中國與主要經濟體城鎮人均住房面積的對比。目前,中國數據是42.1平米,其中一半是1997年之前建的老房子,剩下的一半是1997年之後新建住房及當前的庫存。從這個數據來看,接下來可能要關注開發商的開工意願問題。1997、1998年房改開始階段,城鎮人均住房面積僅為20平米,供不應求是核心矛盾。整體供給不足的背景,地產開發的模式是個增量模式。舉例來說,一棟樓拆遷,建三個新樓,其中有一個回遷樓儘管不掙錢,但是剩下的兩個樓就是開發商利潤的來源,這是之前房地產行業高利潤的原因。但當人均住房面積達到42平米,意味著三口之家差不多130平米的時候,整個邏輯就開始逐漸從“增量”變成“存量”模式。宏觀上來看,近似可以認為我們可能在接近“拆一還一”的階段。只能靠“漲價”而非“擴量”的方式,會制約地產開發的投資意願,這是我們要考慮的問題。

王涵丨資產配置:戰略機遇期

長週期來看,當前的經濟可能更像90年代末。這幅圖描述的是從1978年改革開放以來的年度GDP同比增速,在這40多年時間裡,中國經濟有過兩輪持續單邊的增速下行。第一輪發生在90年代,大概從1992、1993年到1999年,第二輪發生在2010年之後。如果看90年代末,我們會發現,儘管1999年經濟增速已經見底,但是實際上1999-2001年那段時期,整個經濟實際處在一種非常迷茫的狀態,企業不知道要如何運作、銀行面臨大量壞賬、國企工人大量下崗。換句話說,經濟持續單邊的下行,會形成一些累積的問題,進而在經濟底部出現之後還會有一些後遺症。

王涵丨資產配置:戰略機遇期

一般來說,一個正常運營的企業,在一開始遇到利潤下降的時候,第一反應是擴大產能走量,而非減少生產。但如果經濟面臨大拐點,下游需求長期持續單邊下行,這就會持續形成無效投資、也帶來銀行潛在不良資產的風險。這是90年經濟增速持續下行期之後,國企、銀行面臨巨大壓力背後的核心原因。

2008-2016年,政府的託底,延緩了經濟下行,但也累積了一些問題。這幅圖是中國的固定資產除以GDP的數據,可以看到1997年該比例是24%,到2008年金融危機時升至47%左右。但是2008年之後,這個值加速上行,2016年見頂時高達80.6%。如果說1997年到2008年期間,中國經濟的驅動實際上是雙引擎驅動,即出口加上內部的投資,那麼2008年之後,中國的經濟則是單邊的引擎投資驅動,而這個過程實際上是政府通過託底來延緩整個經濟下行的斜率,代價實際上是投資佔GDP的比重越來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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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民企的壓力,與90年代末的國企困境,有相似之處。改革開放初期的1978-1998年這20年時間裡,經濟的支柱產業是紡織輕工(國企)。在週期上行的階段最受益的行業,一旦當供需的大拐點出現時,有較大概率是受衝擊最大的行業。這個週期性因素,是90年代末紡織輕工國企成為“重災區”的核心原因。而1997年之後投資的持續上升,什麼行業最受益呢?鋼鐵、煤炭、有色、電解鋁、工程機械、水泥等相關行業—這其中包含了大量的民營企業。從這個角度來說,去年民營企業的經營困境背後,也有很大的週期性原因。如果接受這個觀點,則我們現在所處的階段,就與1998年有類似之處,即經濟支柱類產業面臨調整。這種調整在90年代末延續了從1998-2002大概4、5年的時間,因此本輪經濟在底部調整的時間應該也不會很短。

從這個角度來說,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必要性仍然很高。儘管現在市場上有人說,前兩年供給側改革已經見到效果,很多行業產能已經不過剩了。但如果考慮未來政策託底的房地產、基建等投資要“退燒”,導致基建、地產鏈條上一系列行業都面臨大週期供需拐點的話,則中長期來看,可能結構性供給側改革的必要性仍然是不低的。4.19政治局會議重提結構性供改,可能也有這方面的考量。

三)金融市場中期來看,股權、債權兩個市場均處在歷史大拐點

從戰略上去理解資本市場重要性的提法。2018年10月31號,中央政治局會議提出“改革資本市場長期健康發展”,2019年2月中央政治局集體會議學習再次強調了資本市場建設。半年內政治局兩提“資本市場”,這是極其罕見的。為何當前資本市場會被提到如此高度,市場上有很多解讀,包括與新經濟發展方向相匹配,股權市場更有助於中小創企業融資等等,這裡我提供一種新邏輯,其引出的一個結論是,中國債券、股權市場當前均處在歷史拐點上。

1)債權市場(包含貸款、非標及債券)

“M2、社融與名義GDP相匹配”背後:債務率納入宏觀政策框架。3月5日政府工作報告中聲明“決不能讓經濟運行滑出合理區間”的背景下,同時強調了“廣義貨幣M2和社會融資規模增速要與國內生產總值名義增速相匹配”。這看似有些矛盾的舉措背後,可能意味著未來政策決策上的一個目標,是債務擴張速度不能大幅快於名義GDP增速。換言之,債務佔GDP的比重不能大幅上升,即政策開始關注債務率。

根據BIS數據,2008年,中國非金融部門債務率較美國低了近100個百分點;但到2018年時,中國非金融部門債務率已經超過美國在內的一些發達國家。這背後,是我們前面所述的,政府採用貨幣寬鬆託底經濟。但寬貨幣如果不能帶來相應的經濟增速回升,則一個顯著的副作用就是債務率上升。當前看,在3月初經濟尚有下行壓力的時候,政府就顯示了穩債務率的決心,則隨著經濟預期有所好轉,政策推進將更加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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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穩槓桿”背景下,生息資產的規模擴張面臨天花板。此前金融機構的利潤大部分是依靠債權基礎資產的票息收入。一方面,過去十年中國債務率的快速上升,對應的是債權類生息資產的規模擴張速度快於名義GDP增速。另一方面,此前經濟增速很高,因此債權類資產的票面利率也相應較高。這兩個因素下,全社會債權資產產生的利息增速很快。但是當政府開始約束整個債務率,就意味著債權類資產擴張的速度不能大規模超過名義GDP增速,換言之生息資產的擴張速度將有天花板。其次,債務率偏高的背景下,政策制定上考慮債務滾動的付息成本以及與之伴隨的風險,因此倒逼貨幣政策有可能比歷史上正常水平可能還要再寬鬆一點。這兩個因素下,票息的增速會大幅放緩。

票息收入放緩,違約風險將從底部反彈,資產荒常態化。對債權市場而言,資產產生的票息收入放緩,本質上意味著“資產荒”將逐步常態化。此外,此前債務率不斷攀升,使得不少機構發新債還舊債具有一定的操作空間,這客觀上推後了違約風險爆發的壓力。但未來如果要控制債務的增長速度,就意味著“借新還舊”空間將被壓縮,違約風險也會逐漸迴歸中長期水平。這也意味著,信用債相同票面利率內含著承擔更大的信用風險,即經過風險調整後的票息收入將進一步放緩。風險可控、收益可觀的資產更加稀缺,也支持“資產荒”的邏輯。

債權市場衍生品、資產證券化的擴張可能會加速。從境外經濟體發展的經驗來看,到了這個階段之後,衍生品和資產證券化擴張的速度可能會加速。如果看彭博-巴克萊全球債券指數--它約覆蓋了全球85%的債券,這個指數的市值大約是50至60萬億美元;但如果看BIS統計的場外衍生品,其規模約為600萬億美元,其中約八成是利率衍生品。隨著固定收益市場賺票息越來越難,市場定價也就更加“毫釐必爭”。舉例來說,此前加槓桿買債券套利的模式,因為資產負債表和債權敞口一比一擴張,對資本金消耗較大,而未來如果轉為掉期交易,同樣可以實現套利,但因為是保證金交易,對資本金消耗就會更小;此外,此前不少機構會做“借短買長”的操作,但未來出資方“毫釐必爭”,倒逼買債券的一方需要通過掉期將短期資金置換為長期資金,降低期限錯配的風險;此外,如前所述,違約風險將逐步從底部抬升,因此對信用風險定價衍生品(類似於CDS)的需求將上升。類似這樣的例子可以舉出很多,總體來說,未來固收市場,衍生品和資產證券化的內在需求將不斷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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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股權市場

債權市場瓶頸日益明顯,股權市場要承擔更大的責任。債權市場規模擴張有天花板,而經濟轉型又需要資金,特別是高風險偏好的資金,因此股權市場在融資結構的重要性在提升。傳統上來看,銀行貸款很難給高風險的或者是創新類的企業去融資。從這些因素出發,政治局在半年裡兩提“資本市場”這一罕見舉動,也就不難理解了。

資本市場建設及金融開放逐步推進,外資內流明顯加速。對於政府而言,促進資本市場長期健康發展,需要配合完善資本市場基礎性制度。而近期我們可以觀察到的重要變化是,金融開放政策正在加快落地。而外資對中國政策導向的變化,實際上是非常敏感的。10月政治局會議首提資本市場重要性後,11月境外前十大A股的ETF月度流入就超過了歷史標準差的2倍。而2018年四季度以來,外資內流整體也是明顯加快的。

外資將持續流入中國市場。近期市場討論境外資金槓桿化,擔心外資撤出,但我認為,外資配置中國仍將繼續。第一,即使在近期快速上漲後,A股從股息率來看仍具有吸引力;第二,跨境配置可以分散風險,提升收益。回顧過去一百年的大類資產表現可以看到(參見《外資買中國:全球資產百年走勢的啟示》),權益資產收益排名前列,因此配置權益資產將是較為保險的選擇。但數據同時顯示,由於在兩次大戰中落敗,德國權益資產成為收益最差的資產。換言之,在配置資產的時候,如果國別選擇與地緣政治發展的最終結果相悖,將會承受巨大損失。因此,尤其是在當前全球貿易摩擦加劇的背景下,對於資金配置而言,跨境配置是分散風險的最優選擇。第三,全球經濟弱需求倒逼央行貨幣寬鬆,全球負利率債券規模大幅上升至超過10萬億美元。在穩定的人民幣預期之下,中國債券收益率在全球範圍內還是很有競爭力的。因此,在金融開放加速的背景下,無論是股權還是債權,外資都將成為中國資產持續的重要買家。

四)對風險因素的討論:新興市場和油價

王涵丨資產配置:戰略機遇期

風險因素:新興經濟體中“脆弱的一環”。這是去年年報的一張圖,右上角當時圈了兩個國家,其中土耳其今年已經爆了,土耳其有地緣政治的問題。但從金融層面上來講,今年比較脆弱的是東歐和拉美的經濟體,第一,今年全球貨幣政策寬鬆的背後對應的實際上是經濟的疲弱,弱經濟下投資者逐漸會去規避那些經濟高貝塔的經濟體,而東歐和拉美歷史上來看,貝塔指數比較高。第二,東歐和拉美在過去幾年是新興市場裡資金淨流入的經濟體,所以一旦全球有一些情緒上的恐慌導致資金有進出,那麼這些經濟體會首當其衝。第三,美元債的到期絕對量除了中國之外,阿根廷和土耳其最高。所以在這樣一個全球經濟疲弱又寬貨幣背景下,如果有不確定性,可能最先會來自於這些地方。

風險因素:地緣政治導致油價的不確定性。這裡我摘了兩篇文章,一篇講的是特朗普最近高調宣佈,他認為戈蘭高地應該屬於以色列,導致中東局勢緊張;另一篇,則是美國一家戰略智庫CSIS的文章,討論委內瑞拉的油能否覆蓋美國在委內瑞拉事物上的成本—類似的討論在911後美國入侵伊拉克之前也曾出現過。我們知道,全球原油儲備的排名,第一是委內瑞拉,第二是中東的沙特。如果中東地緣政治風險上升,市場對於原油供給的預期就會開始往緊張的方向走,而如果委內瑞拉逐漸被美國“拿下”,則又會帶來油價下行的風險。但是這兩件事情發生誰先誰後,或者哪件會發生哪些不會發生我們不清楚,只是風險都在上升,所以接下來油價的不確定性可能會很大,這也是我們要關注的風險因素。

五)總結

短期(一個季度):保持耐心。短期來看,金融市場的不確定性上升:1)經濟基本面是金融條件改善下的企穩,但持續上行存在較大挑戰;2)經濟短期企穩背景下,政策關注重心重回結構性改革;3)通脹壓力仍在上升。這些因素之下,金融市場的不確定性較前期有所上升。

中長期:股債兩個市場可能都面臨“戰略機遇期”。短期不確定性上升,最終的操作取決於對中長期的展望。長期來看,債券市場面臨持續的資產荒壓力、股票市場定位持續提升,這意味著這兩類資產如果在二季度出現波動,都會是“戰略配置的機遇期”。而外資的持續流入,也會在中國金融市場產生持續的結構性影響。

結構性因素:關注外資、關注外部的不確定性。外部環境方面,除了去年我講了很多的外資長錢流入的邏輯,在此不再贅述以外,未來不確定性的上升也需要關注。拉美、東歐、中東、委內瑞拉,這些地區可能是未來一段時間金融市場主要波動的來源。因此,從投資策略來看,可能有必要配置一些能對沖波動的資產,這也是我一貫的看法。

風險提示:東歐、拉美等新興市場經濟體脆弱性,地緣政治可能導致的油價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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