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景大師曾文安常與樹對話,有耐下心來的參悟、叛逆非常規的靈性

盆景大師曾文安常與樹對話,有耐下心來的參悟、叛逆非常規的靈性

盆景大師曾文安常與樹對話,有耐下心來的參悟、叛逆非常規的靈性

盆景大師曾文安常與樹對話,有耐下心來的參悟、叛逆非常規的靈性

跟同事說要去採訪曾文安時,他們都很訝異。

對許多人來說,他的名字也許有些陌生,可是在盆景界,他是大神級的存在。

一輩子除了談盆景,拒絕各種採訪,不願意談自己的他,意外地答應了我們的採訪。

熟悉他的人,給我們打了預防針,“他不喜贅言,也許會冷場,你不要慌。”當採訪本打開,講到年少上山找樹的曾經,和那隻從浙江飛回家中喝一口水便累死的信鴿時,回憶像是打開了一道洩洪的閘門。我們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地談,從晨時日頭斜斜地打在地板上,到一寸寸大步地退出屋外,午時的飯點過了許久。

他是全國屈指可數的盆景藝術大師,清源山下花博園裡,他的一盆盆景,在上世紀90年代可以換回一棟別墅,現在最貴的已達百萬。天南海北熱愛盆景的人,一盆難求。

盆景大師曾文安常與樹對話,有耐下心來的參悟、叛逆非常規的靈性

種在天井裡的夢想

他這一輩子都住在花樹的世界裡。

小時候,他的村子是頂埔村,村人幾乎是花農,田野上種滿了花和樹。天矇矇亮,趁露水還未乾,花農們要摘下新開好的花,將花兒們穿成串,有的綁成小扎,成了又一天蟳蜅阿姨頭頂的“花園頭”,也成了海邊人家屋門外花做的風鈴。

大概是日久生情吧,他也不知不覺被這漫山遍野的花和樹所吸引。小學的校門外,八卦溝的石縫裡,一株株榕樹冒出,放學時,他去挖回,種在家中的天井。

村裡有位泉州農校的老師,名叫呂奕強,種了一屋子榕樹的盆景,揹著書包放學的傍晚,他常往老師家裡鑽,看呂老師一棵棵修枝剪葉。回到家,他也將榕樹種入盆裡,學著老師說的中軸線去修剪。

小學的這些盆景作品,竟也被許多人求走,移入別人的庭院,他覺得自己是有盆景天賦的人。

父親不喜歡他弄這些不開花的樹回家,有時他前腳剛種下新挖回的榆樹,隔天父親已經將它拔毀。父親不樂意他的這個愛好,卻最終也未能阻攔。

上世紀80年代的泉州,風靡起了盆景的熱潮。每天的仁風街,都有許多農民成批地來賣榕樹,這些樹從山上挖來,有的榕樹根頭粗壯,上百年的樹齡,一棵賣幾塊錢。

上山是曾文安最大的樂趣,清源山上可以找榕樹、榆樹、九里香,虎頭山上是九里香、朴樹,再遠點的石獅,雀梅、七里香長得最好。在山林管理鬆散的年代,他挖回的樹種了幾百盆,每一棵都精修出當時最流行的“層次感”。呂老師一口氣找他買了200盆,一盆十二塊,擺滿家中,連屋外的馬路都擺出一條綠道。

曾文安修剪的手藝,漸漸有了與眾不同的韻味。“你不要被別人的審美牽著走,一味去複製,要看得到一棵樹十幾年後的樣子,引導它們去長成。”一名出色的盆景師,需要卓越的藝術審美,耐得下心來的參悟,和敢於叛逆不按常規的靈性。朋友說,曾文安常與樹對話,大日頭下,在一棵盆景前觀察數個小時。

“你不要把它當一棵樹,你可以把它當作一幅畫去打磨。好的作品,有個性,有線條美。”幾十年來,他的作品,斬獲了許多次國家級的金獎,2011年被授予“中國盆景藝術大師”的稱號,成為國家級盆景大賽的幾大評委之一。

盆景大師曾文安常與樹對話,有耐下心來的參悟、叛逆非常規的靈性

原本不收徒的人

許多人,慕他的名,要拜他為師,都被他婉拒。

“徒弟的水平就代表我的水平,而為師就是父,你收下了徒弟,就要待他若自己的孩子。”這是他對師徒關係的執拗。來請教的人,他不吝賜教,但徒弟是不收的。

他本是個瀟灑的人,在盆景世界裡來來去去,卻最終,收了兩個徒弟,有著兩段師徒情深。

那是2008年,一位雲南的小夥陳友貴,尋到他的園子裡,軟磨硬泡地趕不走,只好答應,“可以帶著盆景過來,現場教學”。小夥堅持了幾年,終於把不收徒的曾文安給“降服”,成了第一個關門弟子。

他是個較真的人,收了徒弟,便無所保留地教授。五六年的時間裡,小夥也在全國盆景界嶄露頭角,成長為一顆新星。

另一段師徒的故事,源自柔軟的感動。

2013年,河南23歲的劉善亭也尋到了家門。“真的不想再收徒弟了,就像帶一個襁褓中的孩子一樣,要再帶大一個,那過程是漫長的艱辛。”他依舊拒絕,可小夥依舊常來。

兩年後他生了一場大病,在ICU躺了三個月。非親非故的劉善亭,在ICU的門外睡了兩個月,就為蹲守每天那半小時的探視時間,趕也趕不走。

“人生的進度條,很可能已經走到最後了,我也許沒有機會回報他什麼。我是很感動的,允諾他,若是我能健康地出院,就收他為徒。”曾文安還有後半句沒有說出:如果他真就這樣離開了,那留下的,是兩個人的遺憾。

2015年,平安出院的曾文安,正式收下了這位小徒弟,加倍地補償他這幾年的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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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文安指導兩個弟子創作

天空飛過的信鴿

曾文安曾是忙得團團轉的人,是生活中的急性子,卻只對兩樣事情,用足了耐心。一個是盆景,另一個是信鴿。

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個有點酷的老頭,做事要極致。盆景要做到最好,徒弟要帶到最優秀,養信鴿他也不是“鬧著玩”的。

在他的園子裡,一樓屋頂的平臺,有個信鴿的巢籠,曾住著他養過的二十幾只信鴿。“信鴿和盆景就像魚和熊掌,兩樣都離不開人,需要相處和照顧。”他每天照顧信鴿的飲食起居,鴿子與人一樣有性格,他能分得清楚每隻鴿子的性情,哪隻是溫和穩重的,哪隻是激進的。

“溫和的信鴿,吃飽了固定去自己的角落睡覺,激進的信鴿則四處飛。”信鴿十分戀巢,無論到哪都想飛回家,泉州每年的五六月份都舉行信鴿大賽,為了參加比賽,他常要帶著信鴿去訓練。

開著車,帶上他的信鴿,他要從近到遠,一站站地放飛。先從漳州、莆田、福州,再到福鼎、台州、杭州、上海,鍛鍊信鴿飛回的能力。

2006年養信鴿的第一年,他的信鴿參加了比賽,要在千百隻參賽信鴿中比哪一隻先從杭州飛回泉州。“那天天氣很不好,鴿子清晨6點從杭州放飛,一整天都在緊張興奮地等待它能飛回。”那天下午4點多,家中所有人都在屋外,望著天空,期待鴿子飛回。“咚”的一聲落下,他的信鴿是那場比賽裡,成功飛回的唯一一隻。

4年養信鴿的時間裡,他收穫了極大的快樂和滿滿幾十座的獎盃,可是也在犧牲盆景的創作時間。這兩項愛好,註定是此消彼長的過程。

他終將這些曾在他生命中一遍遍穿梭來去的信鴿送人。有些愛只能割捨。

他是個喜歡清零的人,在他的園子裡,你看不到關於盆景、關於信鴿的獎盃,就如鳥兒飛過的天空,不留來時的痕跡。

但是,沙上有印,風中有音,光中有影,他用作品告訴你。

盆景大師曾文安常與樹對話,有耐下心來的參悟、叛逆非常規的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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