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产品丹红注射液安全问题、巨额销售费用问题——被上交所问询的步长制药会不会成为又一个长生生物？
文 | 舍 文
刚刚经历“斯坦福丑闻”的赵家人，陷入了新的质疑中，这一次，步长“大厦”的安危恐怕要受到挑战。
昨天（5月12日），步长制药收到上交所年报问询函，问询函针对性地问询了对步长制药的业务经营模式以及资金使用情况。这次的问询内容中，步长制药主要的产品丹红注射液也是重点对象。在步长制药的2018年年报中，拥有独家专利的丹红注射液累计销售超过9600万支，遥遥领先于步长制药的其他产品。
受到问询消息的影响，步长制药今天收盘时接近跌停。
步长制药这次被问询的问题“似曾相识”，去年长生生物一开始被曝生产问题疫苗，后来被深交所询问时，也被问到这些问题。
拳头产品丹红注射液安全问题、巨额销售费用问题——被上交所问询的步长制药会不会成为又一个长生生物？
一年74亿推广费花到哪里？
上交所昨天对步长制药提出“13问”#可点击#。
其中第二个问题是：
2.销售费用。
年报显示，公司本期销售费用80.36亿元，占营业收入比例为59%，高于行业平均水平。其中，市场、学术推广费及咨询费74.86亿元，较上年数有所增长，占比超 90%，其他费用9246万元。
请公司：
（1）补充披露市场、学术推广费及咨询费和其他费用的主要核算内容及对应金额、主要支付对象及是否为关联方；
（2）结合各类学术推广活动的场次、费用、参会人数等具体信息，分析销售费用支出的合理性；
（3）说明公司进行市场、学术推广等营销活动及相关费用支出的申请、审批流程及负责人，相关内控制度是否健全并有效执行，公司确保大额销售费用支出的真实性、合规性的措施，并自查是否存在相关费用支出违规的问题或风险；
（4）自查并说明是否存在为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或其关联方垫付资金、承担费用行为。
从年报可以看到，步长制药总共80余亿元的销售费用中，90%用于“市场、学术推广费”，这些支出是否合法合规，显然受到了上交所的注意。
这一幕真的非常眼熟是不是？
2018年的7月20日，深交所向长生生物发出关注函。当时，长春长生因狂犬病疫苗生产中严重违法违规，引发全国声讨，最终长春长生被罚没91亿元，长春长生生物科技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高俊芳等18名犯罪嫌疑人被逮捕。
2017年深交所给长生生物的问询中，也提出类似现象：在长生生物的销售费用细项中，“推广服务费”占比逾七成。2017年，长生生物的推广服务费为4.42亿元，相比2016年翻倍。
被质疑之前已经有媒体翻出了“旧账”。2010年以后，长春长生销售人员涉及多起向地方医院、疾病防疫部门负责人行贿的案件。据中国裁判文书网显示，涉及长春长生的司法裁定书中，10余起均是通过回扣的方式行贿，所涉及的疫苗则包括狂犬、水痘、乙肝、流感等多种；其中，72元/支的冻干狂犬病疫苗其回扣额高达20元/支。
深交所的问询后来引发一系列调查，最终深交所启动退市程序，长生生物股票于3月6日起停牌，已经进入退市倒计时。长生生物将成为退市新规发布后，首个被强制退市的上市公司，相信这样的惩罚，主管部门想要以一儆百的效果。
步长制药必须给出合理的解释，说明巨额销售费用花到哪里，以证明自己在销售环节上的合规合法，如果无法“自证清白”，恐怕就要受到相关处罚，毕竟，长生生物的经验，还很鲜活。
中药注射液安全性，再次被质疑
步长制药现在最怕被问到的，除了“巨额销售费用”，恐怕还有主要产品丹红注射液的安全性。
最先公开提出批评的，是知名媒体人王志安。王志安在微博上发文，直指包括丹红注射液在内的中药注射液，多年来发生很多不良反应事件，药物的安全性值得怀疑。
丹红注射液是一种用于治疗心脑血管疾病的中药注射剂，所谓中药注射剂，是从中药中提取相关有效成分制成针剂，使用时直接通过皮下、肌肉或静脉注射进患者体内。
上交所昨天的问询中也提出了这个问题：要求步长制药补充披露对公司经营具有重要影响的行业相关政策，并说明具体影响；
结合上市前后的试验及审批情况，说明中药注射剂相关产品的疗效，自查是否存在媒体报道的不良反应或质量问题。丹红注射液不良反应不是第一次被媒体曝光，此前至少在11个省(市)26次被预警(严格监控)、限制使用，甚至随时面临停用风险。但步长制药当时表示，此举属于全行业行为及政策原因，对公司未来经营状况的具体影响暂时无法预计。
步长制药拥有三大核心产品，包括丹红注射液、脑心通胶囊、稳心颗粒。2016年步长制药营收为123.21亿元，其中丹红注射液的销售收入约为43.52亿元；占公司营业收入比例为35.32%；2016年归属于母公司净利润为17.69亿元，丹红注射液净利润为8.95亿元，占公司净利润的50.59%。2017年上半年，步长制药营收为57.51亿元，丹红注射液贡献了20.82亿元，占比达36.20%；2017年上半年归属于母公司净利润为6.78亿元，丹红注射液净利润为3.43亿元，占比达50.59%。
除丹红注射液之外，步长制药还有其他相关中药注射液。
中药注射液是很多国内药企发家的第一桶金，还有一些企业如步长制药一样，主要利润就来自于中药注射液。上世纪50年代，由于中国缺医少药，一些企业从中医药中汲取灵感，创造出中药注射液这样一种新药，上世纪70-80年代大量中药注射液产品上市。截至目前全国共有140多个中药注射剂药品品种，据媒体估算，中国每年的中药注射液销售规模达千亿元。
一款明星中药注射液养活一家企业——国内像步长制药这样以中药注射液为主要产品的药企其实不少，其中还有不少上市公司。
一方面中药注射液市场大、利润高，但另一方面，部分专业人士对中药注射液不良反应的批评从未停止。
因为严重的不良反应而被禁用的中药注射液，最有名的要数鱼腥草注射液。
2006年，注射鱼腥草注射液引起严重不良反应甚至死亡的事件被曝光，国家药监局随后发布暂停使用鱼腥草等7个注射剂的通告。2011年苏中药业集团的生脉注射液，被发现广东的多起不良反应，后被召回三万余支注射液。
根据国家药品不良反应监测中心的最新数据显示，2017年中药不良反应中，静脉注射给药超过五成，而严重案例中，静脉注射给药高达八成。
主张禁用中药注射液的意见认为，中药注射液的工艺流程本身就不符合现代制药的基本要求，药物的效果也没有得到客观的评价，再加上已经出现的大量不良反应事件，就应该彻底禁止这一类药物的使用。
但可以想象，中药注射液的支持者也很多，起码，现有的生产企业，就不会答应禁用中药注射液。
步长制药如果接下来接受专业部门的调查，那么就必须拿出丹红注射液安全性的证据。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倒是希望步长制药能为理清中药注射液到底安全不安全做出点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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