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解之詩解無解之情——《雲海玉弓緣》

無解之詩解無解之情——《雲海玉弓緣》

《雲海玉弓緣》是連載於新晚報·天方夜譚的武俠小說,作者是梁羽生。主要講述了清朝中期,江湖浪子金世遺的傳奇經歷和與厲勝男、谷之華之間的愛恨情仇故事。是梁氏武俠天山系列最出名的兩部小說之一(故事發生在清朝中期。主要是厲勝男向魔頭孟神通復仇並藉此成為另一個"女魔頭"的故事。

《雲海》無疑是梁氏武俠的精品,也是武俠不朽的傳奇。如果說梁氏武俠以俠勝武導致了其侷限在大道德的圈子裡而不能達到更廣闊的天地,那麼《雲》就是羽生先生長袖曼舞時偏離了自己的圈子,造就了燕十三那驚天地泣鬼神的第十五劍。《雲》之嚴謹的結構,流暢的語言,奇異的情節,壯闊的場面,多姿的人物已攢足了它做為經典的資本。而厲勝男和金世遺悽美的愛情的震撼力則造就了一曲不朽的傳奇。此情勁力之盛勝似塞外戰鼓,勁力之銳利過人馬黃金箭。其力傷人五臟,嘔血稱快;其力透穿骨髓,刻骨銘心。

品讀《雲》書者,無論持什麼態度,無一不為金,厲,谷三人千折百迴盪氣迴腸的愛情而動容。厲谷二女孰優孰劣,金世遺心之真正所屬究竟為誰,為人一直爭論不休,好似釵黛之爭眾說紛紜。其中焦點集中在厲勝男的善與惡。我認為金厲谷三人的背後有很強和很廣泛的象徵意義,當我們為他們所感動,是否不知不覺間達到了一種共鳴。《雲》不同與梁氏的其他作品,在一個攙雜複雜愛情的復仇故事中揭示深刻的人性矛盾,達到了極強的悲劇美。真正的悲劇不是簡單的善與惡對決,也不是簡單的坎坷與磨難。正如古希臘經典悲劇《俄狄浦斯》的弒父娶母一樣,看似只能歸於命運。而悲劇的人們掙扎於命運的作弄之中,以毀滅來展示美麗。再如《無間道》兩人的灰色人生,試想一下金厲谷又何嘗不是如此。讀梁羽生的不少書時,總有一種羽生先生在操縱人物命運的感覺,惟獨在雲海中明顯感覺到他再也控制不了三人的命運,甚至只有和我們一道共同為他們而感動。《雲》中有很強的弗洛依德色彩,所以我們不妨從弗氏學說的角度來解釋這個故事。總的來說厲金谷是三位一體,厲是金的影子,而谷是金先知。厲是本我,她控制著金的潛意識,所以她像影子一樣深深地融入了金的身體,讓金既恐懼又歡喜,既極力擺脫又極度依戀。谷是超我,好比幽谷奇芭,她也同時深深的影響著金,儘管梁老處理的有些過於簡單。谷之所以成為金的超我似乎借用了呂四孃的餘威,因為呂用偉大的人格感化了金的師傅。但谷的確具備了高尚的道德,優秀的品質,而且身世孤苦,其有些近乎怯懦的女性柔情,也是金的理想情人所有的。金自然是本我,他在梁門中很是有魅力,僅次於張丹楓而已。既蔑視禮法,放浪不羈,有身本善良,不失赤子之心。他有與厲相近的經歷與性格,卻與谷相近的價值標準,這就註定了他成為二女共同寄託,只不過是通過愛情的方式來表達。

厲女似火玫瑰,谷女似冰雪蓮,共插於金的心瓶之中。當谷女進入金的心之時,厲女也必將走進他的生命之中,因為金的一半是火一半是冰。冰與火,理智與野性,本我與超我的碰撞必將迸射最美麗的光芒,此時火滅冰熔心碎於悽美之中。於是玫瑰凋謝,雪蓮黯然,遊子浪跡天涯。其實更應以李義山的《錦瑟》為金谷厲結句"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託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無解之詩解無解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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