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小劇場
週六更新 | 作者陳華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無論何年何月，也無論何處何地，一個人要想獲罪的開掛模式，就是他懷揣著一方價值連城的玉璧，行走於鬧市之中，如同土豪般炫富。彼時，他前行的路徑會瞬間阻塞，一切的覬覦與陰謀，都將圍繞著這位老冒身上的玉璧展開。人性的貪婪從不會因為玉璧的純潔而無暇，只會因為玉璧的輝映而熾烈。小小的虞國、兄弟的情誼，竟然都在一場對美玉的爭奪中變得特麼一錢不值。
場景一：公元前702年，虞國（今山西平陸北張店鎮古城村）都城中，一片祥和。
天將黃昏，年輕英武的虞叔急急地向宮中趕去。他不時地催促車伕，車伕一邊忙不迭地應承著，一邊使勁揚起了馬鞭。
今天，虞叔本來準備和家臣們一起駕車出城打獵，才走到山邊，還沒來得及張弓行圍，就見一位宮人火急火燎地從宮裡趕來，對著虞叔大聲宣讀國君虞公召見的命令。
話外音：虞宮之中，虞公正與夫人和妃妾們歡飲。
酒至半酣，略顯富態的虞公好不得意，指著一個宜侯夨簋的高仿品，對一眾妻妾誇耀：“夫人，想我虞國先祖仲雍於周室有讓國之義，所以周室不僅讓仲雍之後周章繼承了吳國，而且還將其弟仲封至虞，後來覺得不足以報德，又將虞侯改封宜地，讓其弟繼掌虞國，先君虞侯特意製作宜侯夨簋以紀念其事，寡人正是喜歡這個簋，特意讓人重製了一個，夫人，你看這簋可好？哈哈！”虞公說得眉飛色舞，不覺笑出聲來。
“嗤！妾當是什麼好物，原來是夨簋！君侯以為是好物，妾卻以為不若虞叔之玉！”夫人頗為不屑地說道。
“什麼？夫人是說二弟手上有美玉嗎？寡人怎得不知，來人，速傳虞叔！”虞公酒醒了大半，大聲吩咐道。
場景二：虞宮內殿。虞叔見到哥哥連忙施禮：“不知兄侯急急喚我前來，有何要事？”
虞公也不託大，站起身來走到弟弟身前，像個好奇寶寶似的問道：“賢弟可有一方寶玉？”
虞叔有些蒙圈，但不得不回道：“確實從一個客商手中購得一方寶玉，只是從未示人，不知兄侯從何得知？”
“不知賢弟可否將寶玉獻於寡人！”虞公也不回答，只是恬著臉要求道，語氣不容置疑。
“這……”虞叔不免有些猶豫。
話外音：夜深人靜，虞叔府中。虞叔小心地從錦盒中取出美玉，只見美玉光華瑩潤，觸手滑膩溫和。虞叔愛不釋手地把玩了一陣兒，不免又想起了虞公貪婪的眼神。
獻還是不獻？虞叔英俊的臉上堆滿了愁容。
“一定是自己的妻子進宮向君夫人炫耀，君夫人又告知了國君，才惹動了哥哥的貪心！”虞叔很快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不覺長嘆了一口氣。
場景三：第二天早上，日上三竿，虞叔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翻身起床了。早有聞訊的下人上來伺候。虞叔卻生氣地擺了擺手，下人忙不迭地退下。
虞叔還在想著昨天的事。他回頭看了看案上的美玉，終於下定了決心：“人們常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美玉再好，也頂不過兄侯與我的兄弟之情，如果我不獻玉，兄侯一定會惦記不捨，到時候，萬一有人進讒，我豈不會遭受無妄之災。既然兄侯看上了，給他又何妨？”
話外音：虞宮。得到美玉的虞公美得不要不要的，他下令大排家宴，將自己的宗族成員全都招來，大家一起鑑寶。
看著這方無瑕的美玉，縱是見多識廣的公族成員們也不禁嘖嘖稱羨，大聲地為虞公喝彩。
虞公美美地喝下族人們的敬酒，絲毫不顧弟弟哀怨的眼神。
場景四：虞叔獻玉，換回了兄友弟恭的美好生活。
可是，好日子總會到頭的。不久，虞公又惦記上了虞叔的寶劍。
那是兄弟倆一起行獵時，虞叔憑著自己的寶劍居然輕鬆地砍死了一頭猛獸。虞公大為驚歎，非要取過來欣賞。
只見，虞叔的寶劍看似古樸，但卻鋒利無比，拿著手裡，隱隱感到寒氣森森。虞公的貪心瞬間激活了。
話外音：虞府大堂。虞叔召集家臣會議。
眾家臣聽到國君又惦記上了主人的寶貝後，都很氣憤。
一個家臣說：“國君富有一國，什麼樣的寶貝沒有，為何總是貪求主公之物？”
另一個家臣說：“我覺得，國君不止是貪求主公之物，恐怕另有深意。當年，先君欲立主公，主公堅辭不肯廢長立幼，先君曾言，今上性貪鄙，不堪人君之任。此事載在公府。想來國君應是嫌恨此事，故藉機報復！”
聽了這話，其他家臣也紛紛點頭。
虞叔想了又想，終於再次下定了決心。他猛地站起身來，在家臣們的注視下，厲聲道：“國君索求無度，一旦我不能滿足其貪慾，必遭其害！既然如此，我豈能坐以待斃！”
場景五：虞宮大門之外，殺聲四起。
虞宮禁衛首領本就與虞叔交好，正為虞叔受氣抱不平了，聽聞虞叔欲行宮變之事，立即站到了虞叔一方。
聽著外面喊打喊殺之聲由遠而近，虞公再也坐不住了，忙取了案上美玉，連夫人也顧不上帶，就在幾個心腹宮人的保護下，溜之乎也了。
話外音：共池（今甘肅涇川），深秋時節。
看著窗外紛紛墜落的黃葉，鬚髮皆白的虞公不禁百感交集：“賢弟啊，寡人真的不是想害你啊，我就是個寶物控，誰讓先君偏心，給了你那麼多好物件呢？”
END
喜歡本文/作者，文末讚賞一下表達支持吧！
▽
本賬號系網易新聞·網易號“各有態度”簽約賬號
☆好文推薦☆
知道點兒新故事了嗎？知道你就點個贊告訴我
閱讀更多 時拾史事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