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飄》，《亂世佳人》和斯嘉麗就不由自主的浮現在腦海，與此同時，我還會想起一個性情和斯嘉麗截然相反的女人，她就是簡·愛。值得玩味的是這兩本書的受歡迎度完全可以匹敵，且作者都是女性。《簡·愛》的作者夏洛蒂·勃朗特生長在一個神奇之家，是西方文學史上獨一無二的存在。

看過《簡·愛》的朋友多少都聽過"勃朗特三姐妹"的故事，至今很多評論家對於艾米莉·勃朗特能夠寫出《呼嘯山莊》這部偉大著作仍舊保持好奇，也許霍沃斯原野上的風會幫助我們探視三姐妹的內心。

茫茫原野，勃朗特家的房子頂立在狂風之中

"勃朗特三姐妹"常被文學愛好者津津樂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一家只有她們三個孩子，其實是六個。我們都知道她們的父親是一個貧窮且學識淵博的牧師，他在和妻子認識幾個月後閃婚，結婚的第四年，他們的第三個孩子夏洛蒂·勃朗特就降生了。其後又接連出生了布蘭維爾、艾米莉和安妮，六個孩子中只有布蘭維爾是兒子。

他們的母親去世後，年紀最長的姐姐瑪麗亞擔負起了母親的職責，她和自己的大妹妹被父親送往一所"牧師女兒學校"，由於長期營養不良加上生病無人救治，很快她們就去世了。失去了年紀最長的姐姐之後，老三夏洛蒂·勃朗特就變成了三個弟妹的"母親"。

勃朗特姐妹的父親也稱得上是一個傳奇人物，他年輕的時候自學了數學、拉丁文和希臘文，後來又去劍橋留學，最後成為一名備受尊敬的國教牧師。大概是因為自己的成功，使他決定自己教育四個孩子。於是在霍沃斯原野，這些極具天賦的孩子便在房間裡開始了對於人生的學習與領悟。她們戴上面具做遊戲，好似每個人都是一樣平等、直白而又隱秘，至於外面的世界，報紙和書本會帶給她們消息。

這所房子，勃朗特們的家，它庇護著她們。她們在這裡看茫茫原野，同社會幾近隔絕，除此之外，她們還封閉著自己的內心。房子也許會被吹倒，她們心裡的高牆將永遠屹立不倒。

狂風無處不在，她們要學會在風中站立

似乎從她們的母親去世的那一刻起，不幸就籠罩著勃朗特一家。兩位姐姐的過早離世促使夏洛蒂迅速成長，她把自己看作弟弟妹妹的"母親"，因此我們可以在她的作品《簡·愛》裡看到一個堅強、獨立、追求平等的簡·愛。在夏洛蒂自己的生活中，她也正是這樣的人。

夏洛蒂長得並不漂亮，矮小纖弱、其貌不揚。她23歲那年，一個正直明理、儀表堂堂的牧師向她求婚，她因為不愛他就拒絕了。她的第二位求婚者也是一名牧師，再次被她拒絕了。夏洛蒂在給友人的信中說"我在12歲那年就打定主意不結婚了"。不結婚就意味著放棄丈夫所帶來的金錢供養，她必須要靠自己才能養活自己，於是她選擇了當有錢人家的家庭教師。

其實我在瞭解過夏洛蒂的生活經歷以後，我在想《簡愛》這本書是不是透露出夏洛蒂內心深處的一種妥協，對愛情和婚姻的渴望，甚至可能是對金錢的渴望。一個長相平凡的家庭女教師征服了一個帥氣多金的老闆，這種灰姑娘和霸道總裁既視感會有一瞬間讓我輕視《簡愛》。

《呼嘯山莊》、《艾格尼絲·格蕾》和《簡·愛》也相繼出版，生活似乎在變好了，但它實際上在惡化。成功的喜悅還沒有持續一年，這個家裡唯一的兒子布蘭維爾的生命走向了盡頭。

布蘭維爾年少時就顯示出極大的藝術天賦，可他的父親固執的不願把他送進正規的學校。他沒有學過畫畫，卻有驚人的繪畫天賦，他的父親對他的期望很高。但是這個天才日漸隕落，他酗酒、賭博、吸食鴉片、昏頭昏腦，最後一事無成。在這幅他親手創作的畫中，布蘭維爾最終選擇抹掉自己，是否是他自己覺得與這個家、與這三姐妹格格不入呢？

布蘭維爾死後三個月，艾米莉逝世，她走時批評家們仍舊對她的作品嘲諷不斷。不到六個月，安妮也悄然而逝。霍沃斯的原野上勃朗特一家至此就剩下夏洛蒂和她的父親了。

狂風永未停歇

《呼嘯山莊》的初版在1847年，1848年12月19日艾米莉逝世。1850年10月，夏洛蒂主持這本書再版時，布蘭維爾的一位舊友發文說這部作品是由布蘭維爾創作的，不過夏洛蒂和她的父親都堅稱是艾米莉創作的。

艾米莉是勃朗特三姐妹中最為神奇的存在，她的一生幾乎都留在霍沃斯原野，只有幾個月的外出，但也會迅速拖著病體回到這裡。她沒有談過戀愛，沒有經歷過什麼波折離奇、跌宕起伏的事件，然而她卻寫出了《呼嘯山莊》！就像霍沃斯原野的風吹進了她的大腦，並在裡面進行了狂風暴雨般的肆虐。

勃朗特一家只剩下夏洛蒂和她的老父親，原以為是時候風平浪靜了，誰料它又醞釀著再次橫掃霍沃斯原野。

勃朗特的父親有一名副牧師，他很窮，但他深愛夏洛蒂。可能是因為所有人都反對他的愛戀，夏洛蒂偏偏就選擇了他。1854年6月29日，夏洛蒂38歲，她最終不但結婚了，還嫁給了一名牧師。婚後他們進行了蜜月旅行，度過了非常快樂的一段時光。蜜月結束後，夏洛蒂在給朋友的心中毫不掩飾自己對於丈夫的愛意，她稱他為"我親愛的孩子"。

真正的孩子確實來了，但來的不僅有他。1854年12月，夏洛蒂和丈夫步行去看瀑布，趕上暴風雨，身孕、體弱、重感冒，她的身體每況愈下，1855年3月31日，夏洛蒂也被風吹走了。

結語

在中國，一個家族或者一個家庭出現幾個文人並不奇怪，比如謝靈運、蘇軾、魯迅等，但是在西方文學史上，像"勃朗特三姐妹"一樣的存在可謂屈指可數，更何況能夠寫出《簡·愛》和《呼嘯山莊》這樣水平的文人家庭。

夏洛蒂、艾米莉和安妮，還有布蘭維爾，他們無論在哪裡都能感受到霍沃斯原野上的風，天空上的烏雲也一直跟隨著他們，他們孤獨、憂鬱，同時又火熱且充滿激情，所以他們能像秋天的枯枝一樣讓人靜默神傷，又能像夏季的暴雨一樣使人驚慌失措。

文聘元《西方文學通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