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少年的你》海報
本文原刊於「芭莎電影」
攝影/鍾靈Zhonglin_
策劃&形象/葛海晨AnnaKot（芭莎電影組）
統籌/張婧璇Coco
化妝/清俊（DDJSTUDIO）
髮型/Jaxx Yuen@美學空間
攝影助理/ Yuanling Wang
助理/AbbyF、郭宇鑫
即將隨《少年的你》同步出版的電影書裡，收錄了許多電影籌備和創作時期的資料圖片，就在電影拍攝結束10個月之後，其中一張照片被導演曾國祥看到，並且頓覺感動：
「那張照片在那一刻就讓我想起了，我們那一群人當時有多投入想要去拍好這個戲。」
曾國祥：強者的選擇
不只是青春電影
導演曾國祥在電影《少年的你》拍攝現場
這張讓曾國祥百感交集的照片是拍攝進入後程時的一張合影，上面有戲裡的好幾位工作人員，還有演員周冬雨，還有曾國祥自己，他們湊在一起咧著嘴笑，他們無論男女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都剃了寸頭。
剃寸頭，是《少年的你》裡的劇情需要，在早前公佈的海報裡觀眾已經看到了寸頭形象出現的周冬雨，這與戲裡一個關鍵的故事轉折點有關。從開始進入拍攝準備期起，監製和導演就在慢慢向周冬雨「灌輸」剃寸頭這件事，她半開玩笑地嚷著讓劇組的朋友陪她一起剃，於是大家就真的一個一個剃在她前面了。曾國祥的寸頭，是周冬雨在拍攝現場親自用推子上的手。第一下剃歪了，像一道閃電，曾國祥就頂著那個「閃電」拍完了整天的戲。
電影《少年的你》劇照
「我現在看到那個照片就覺得很溫暖，很溫馨。我們那時候有多投入在做這件事。」在故事裡，周冬雨那個寸頭背後是殘酷，但一樣也有一種陪伴暗含在裡面。這種陪伴，於是就以這樣一種好笑荒誕的同款寸頭方式，延續到了生活中。
七月的重慶很熱很悶。「大家永遠都在冒汗，溼溼的，但是很有勁。」曾國祥和監製許月珍本來為《少年的你》選定了幾個城市作為拍攝備選地，第一站他們跑去重慶，去了就覺得合適，再沒去其他地方，直接在那個充滿了高高低低起伏的山城落下了腳。
「我們想要營造一個比較壓抑的氛圍，因為這個戲裡面的人物就好像都逃離不出一個地方似的。」此地的燥熱與溼度也剛好符合某種青春的熱血和燃。
電影《七月與安生》劇照
從《七月與安生》到《少年的你》，曾國祥料到了大家會將之聯繫起來，並且問他為什麼會特別對青春題材格外感興趣。其實一切純屬偶然。《少年的你》表象上的故事是關於尚且年少的孩子，但其實內核直指的卻是成人對世界的漠然。曾國祥在過去很多年裡一直對青少年世界更接近原始生態的角力感到困惑，他想知道：人為什麼會無故去傷害另外一個人？孩子的世界與成人的世界之間如果存在某種聯繫，那個聯繫是什麼？在這個世界裡，是否還會有矢志不渝的愛、陪伴與支撐？
《少年的你》有足夠的空間，可以承載曾國祥的這些思考。
電影《少年的你》劇照
新的野心
拍攝《少年的你》最為艱難的階段是在前期的劇本創作時期。曾國祥沒有更好更快捷的辦法，他只能在最大程度上做到接近現實。
因為故事有關高考前的中學生百態，他將內地可以找到的所有有關高考的紀錄片都查閱學習過，還事無鉅細問過劇組裡其他內地同事當時親身經歷備考時的細節。紀錄片《高考》裡的現實曾經對曾國祥造成了巨大的衝擊力。「在那樣一個壓力很大很大的環境裡，我會替這些學生感到辛苦，那個考試只是你人生裡面的一關，其實沒有那麼嚴重。我當然明白他們的心理，但還是會心疼。」這些感觸和紀錄片裡的氛圍後來都被他放在了《少年的你》中，他請副導演專門找到了重慶真實的高中生來參演電影，讓他們就生活在自己的鏡頭裡，並且儘量給他們每個人獨特的人格，在拍攝手法上，也借鑑了更偏向紀實的風格。
電影《少年的你》劇照
念大學時曾經修讀過的社會學專業背景讓曾國祥有一份更強的同理心和理性思維，來面對《少年的你》創作中遇到的種種關隘。見微知著，他在青少年的封閉世界裡讀到的是與其緊密相關的整個社會的問題所在，其中包括家庭、教育、社會環境的變異等。
「社會學教會我的是可以從很宏觀的角度去看每個年代、每個文化，一個總體的社會走向是什麼樣，同時也可以很微觀地去看每個人的行為動機是什麼。」創作《少年的你》連帶之前的《七月與安生》，曾國祥都是帶著這樣的思維在工作。拍攝內地的故事，他便要求自己必須深入瞭解自己故事裡的人，瞭解他們在經歷什麼，他們為什麼會有這樣那樣的價值觀。「如果你不願意這樣深入瞭解和調查，那你乾脆不要來做這件事。」這是曾國祥的責任心。
導演曾國祥
《少年的你》是曾國祥第一次拍攝帶有「群像」風格的電影，有更加宏觀的視角，這一次創作格局的擴寬，也激發出了他心底一點點「野心」——他希望和相信自己未來的創作都會包含一種使命感在其中。「希望一些人的想法和價值觀可以在觀看過電影之後有一點小小的改變，至少不會覺得別人的命運與自己完全無關，不會對他人受到的傷害保持漠然。有時候我們在別人需要的時候伸出手扶一把，這個世界就會稍微好一點了。」
電影《少年的你》劇照
QA
導演曾國祥
你用什麼方式讓周冬雨和易烊千璽找到那種相依為命的感覺？
曾國祥：我在拍攝過程中，看到（易烊）千璽跟周冬雨兩個人對對方的信任是慢慢建立起來的，也是跟著角色的走向發生的。我記得有一些戲，鏡頭裡只有他們兩個人，我會事先把所有的工作人員趕出去，因為他們可能在一個小屋子裡面，需要一些時間慢慢沉澱，慢慢冷靜，我會把他們兩個人鎖在裡面，讓工作人員都在外面。可能偶爾我會走進去跟他們聊一下，他們好了，才跟我說，我再帶攝影師進去。就用很多類似這種的方法，儘量幫到他們。
你對處在青春時期的人是怎樣的看法？
曾國祥：我覺得少年、青春是難能可貴的，因為只有那個時期的你，才會那麼的不知道哪來的自信，覺得自己可以改變世界，可以把世界變得更好。過了這個年紀，你會妥協，你會放棄，你知道這個世界很多事情你改變不了，你沒這個力量。年輕人可愛跟可貴的地方就是他們會面對這個世界的很多“不應該”，他們會很樂意去改變。
電影《少年的你》劇照
這幾年拍電影，你對自己的發現是什麼？
曾國祥：這個挺有趣的，就是我們的剪輯師，前一陣子我們聊天，他說其實在我跟許月珍的電影裡面，永遠都能看到一種很理想主義的情感，這個不是我刻意放進去的，但是他們都看到了。我就覺得，我們似乎都有一種挺單純的想法，就是覺得只要做事，就會讓事情變好。
你覺得強者的定義是什麼？
曾國祥：你不管別人的想法，對我來說就是挺強的了。尤其在現在這個年代，有那麼多的聲音，有那麼多的渠道去說人應該怎麼樣怎麼樣，你能不管這種聲音，你自己很清楚你要走的路，我就已經很佩服了。弱者就是一直搖擺，隨波逐流的。
電影《少年的你》劇照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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