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端康成:成就永恆的生,留住永恆的美

川端康成:成就永恆的生,留住永恆的美

川端康成在1968年獲諾貝爾文學獎時,授獎詞是這麼寫的:“旨在表彰您以卓越的感受性,並用您的小說技巧,表現了日本人心靈的精髓”,即,其作品的最高境界就在於“表現了日本人心靈的精髓”。“日本人心靈的精髓”已經由大方闡釋為“‘物哀’的美學”“幽玄的美理念”、和“自然美的形式”(葉渭渠著《川端康成》)。“物哀”來自《源氏物語》,“幽玄”來自藤原定家,“自然美”更是根源於《萬葉集》和《古今集》,貫穿整個日本文學史,是日本人審美精神的底色。這三點全都指向了日本的古典美。川端的文學就是建立在這種古典美之上的。

川端對古典文學的痴迷,在近現代作家中堪稱罕見。在空襲警報整日不斷的緊張局勢下,他居然沉浸在《源氏物語》的世界裡,置生死於度外,徜徉在日本人心靈的故鄉。這種沉溺同時也是對戰爭無言的反抗(川端反感《平家物語》和《太平記》,說它們“語言骯髒”,也許就是出於厭惡戰爭的心理)。而其浸潤了日本獨特審美思想的作品能夠獲得諾獎,也的確出乎當時人們的意料。但事實證明,外國人不僅讀懂了,並且理解得比日本人更加深刻。泰戈爾說:“所有民族都有義務將自己民族的東西展示在世人面前。……日本創造了一種具有完美形態的文化,發展了一種視覺,從美中發現真理,從真理中發現美。……外國人比你們自身更能容易理解”;唐納德·金則說:“我認為外國人比日本人更容易體會《源氏物語》的意味”(《美的存在與發現》,葉渭渠譯)。

川端對這樣的“美”的發現、感悟和宣揚,集中出現在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之後。以其獲獎演講《我在美麗的日本》為首,《不滅之美》、《日本文學的美》《美的存在與發現》和《日本美的展開》等相繼問世,形成了蔚為壯觀的川端美學論。當然,這只不過是他少年時代以來所積累的傳統美學的厚積薄發而已。

他說關心的事情比一般意義上的“美”嚴肅得多

川端康成:成就永恆的生,留住永恆的美


但川端並非唯美主義者。他曾說:“我只有在完全放棄了要寫美的作品的意志的時候,才會動筆。”他所關心的事情要比一般意義上的“美”嚴肅得多。他少年時描寫祖父的死(《十六歲的日記》),那哀悼的鐘聲貫穿了其全部作品,成為他文學的通奏低音;《山音》看似被逸聞、感覺和直觀所打碎,結構鬆散,漫不經心,其實是一部關於死和自殺的珍貴的詩文集。死是川端自幼年時代開始的如影如隨的忠實伴侶,他的作品“在生裡探索死,在死裡探索生,到達了一種絕望的靜寂主義”(河盛好藏《法國人所看到的川端文學》)。

於川端而言,美並非目的,而是手段。他在《我在美麗的日本》中特別講到茶道,說它的基本精神是“雪月花時最憶君”,是邀請一兩知己歡聚的生之盛宴。這也就是岡倉天心所說的“茶是探索生之藝術的宗教”。岡倉在《茶之書》裡講道,茶道是禪宗(道家)思想的化身,茶室又叫“空屋”,意在表現其包容萬物的道家理論:“‘虛’就在那兒,等待著你進入,並把你美的感情填滿”(尤海燕譯)。川端說這種日本或東方的“虛無”或“無”,不等於西方所說的虛無主義,我以為這正反映了心靈上的“有”和“充實”。他們透過自然的美看到了無限的世界,美就存在於“無”之中。(via 社會科學報 點擊“瞭解更多” 獲取全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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