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知道，在北方草原地區，在歷史上曾經出現過許多不同的族群。這些族群幾經興衰起伏，並與其它族群交流融合，最終形成了一系列現代族群。而蒙古族可以說是其中比較重要的族群之一，相對來說它在北方草原各個民族裡人數最多，同時它的支流也有很多，因此在有些時候，一些與其類似的族群也會被誤認為是蒙古族的一支。而今天我們要說的幾個族群可以說都是和蒙古族有密切聯繫但身份又都有些模糊的族群，即布里亞特、圖瓦和哈卡斯。那麼這三個族群都是什麼人，他們又算不算蒙古人的分支呢？

布里亞特人是什麼人？

布里亞特人在俄羅斯、蒙古國和中國都有分佈，而這個族群最早可能是中國古代北方鐵勒族群的一部。在成吉思汗鐵木真統一蒙古各部的第二年，也就是公元1207年，他的長子朮赤領兵向北征伐，支征服當時被稱為林中百姓的各個北方部族，其中就包括布里亞特人。

公元19世紀末的布里亞特人

當時，布里亞特人生活在西伯利亞的安加拉河流域，他們被朮赤征服之後就成了蒙古的一部，但這個部族卻一直保留了下來。在公元13世紀，布里亞特人協助瓦剌部攻打韃靼部，試圖奪取整個蒙古草原的領導權。而在後來布里亞特人則主要向喀爾喀部稱臣。公元1609年，為俄羅斯擴張充當先鋒的哥薩克人來到了布里亞特人聚居的外貝加爾山脈地區，他們發現在當地只有為數不多的部族說蒙古語，而這個部族就是布里亞特人。而當地多數部族當時還都是說突厥語族或者通古斯語族語言。

不過布里亞特人雖然人數不多，卻實力很強，當時周邊說葉尼塞語言的凱特人和薩摩耶人以及說通古斯語言的鄂溫克人都被迫向其臣服，一些部族還逐漸被布里亞特人同化。但在此前後，布里亞特人卻被達斡爾人擊敗，許多人逃到了位於貝加爾湖東岸的尼布楚地區。公元1643年，俄羅斯人也抵達了貝加爾湖東岸，並開始征服布里亞特人。布里亞特人雖然奮起抵抗，但最終失敗，在公元1727年完全被俄羅斯征服。而在此期間，清朝與俄羅斯簽訂的《尼布楚條約》也將貝加爾湖東岸讓與沙俄。

現代布里亞特人

而布里亞特人在被沙俄吞併之後也很快受到俄羅斯文化的影響，生活在貝加爾湖西岸和貝加爾湖奧爾洪島上的布里亞特人很快放棄了遊牧生活，轉為農耕族群，並信仰了東正教。而貝加爾湖東岸的布里亞特人則保持了更多蒙古傳統。後來在俄羅斯內戰期間，布里亞特人曾站在白軍一方與紅軍作戰，失敗之後部分佈里亞特人逃到了外蒙古。目前，布里亞特人的主體仍然生活在俄羅斯境內，總數大約有46萬人，而在蒙古國和中國則分別有4萬和1萬左右的布里亞特人。布里亞特人主要還是說蒙古語，因此它是蒙古人的一個分支是沒有什麼疑問的。

圖瓦人是什麼人？

圖瓦人這個名字可能很多朋友比較陌生，但其實說起其聚居地的另外一個名字恐怕許多朋友就很熟悉了，這就是唐努烏梁海。圖瓦人的起源和布里亞特人很接近，很可能也是鐵勒的一支，在中國古籍上曾被稱為都波，基本上可以肯定其實也是圖瓦這個詞的譯名。後來圖瓦人被突厥征服，並受到一定程度的同化，因此後來也被稱為“木馬突厥”。在唐朝時，圖瓦人是回鶻的藩屬之一，回鶻曾在當地建立數個堡壘，以監控圖瓦人的舉動。回鶻人的控制直到其被黠戛斯擊敗之後才宣告終結。而在鐵木真統一蒙古草原之時，圖瓦人也是林中百姓的一支，因此也在公元1207年被朮赤的軍隊征服。但圖瓦人在之後沒有完全被蒙古人融為一體，而是與其形成了一種類似宗藩的關係，圖瓦部落的身份和特性都一直保留了下來。

圖瓦人及其聚居地的典型形象

在元朝時期，圖瓦人被稱為圖巴人，屬於色目人的一種。所以這也說明在當時圖瓦人也並沒有被蒙古人同化。而到明朝，圖瓦人主要臣服於瓦剌部，後來準噶爾部崛起之後又受到準噶爾部的統治。而在清朝平定準噶爾部之後，將圖瓦人聚居的烏梁海分成了三部，而圖瓦人主要居住在其中的唐努烏梁海。後來唐努烏梁海幾經變故被俄羅斯佔領，多數圖瓦人也受到了俄羅斯的統治。

現代圖瓦人

現代研究認為，圖瓦人是古代北亞多個族群融合形成的一個族群。他們受到了蒙古人的深入影響，許多習俗與蒙古人非常接近。但儘管如此，圖瓦人的語言始終仍是突厥語族的語言，和蒙古語差異很大。所以俄羅斯治下的23萬圖瓦人並不被視為蒙古人的分支。而在蒙古國生活的3萬圖瓦人也和哈薩克人一樣，被視為一個說突厥語的族群。不過在中國，因為圖瓦人人數極少，只有兩、三千人，而且在中國的圖瓦人基本都通蒙古語，還主要生活在新疆的蒙古族聚居地，受蒙古族影響遠遠超過俄羅斯和蒙古國的圖瓦人，因此他們被視為蒙古族。

哈卡斯人是什麼人？

在我們今天介紹的這三個族群裡，哈卡斯人恐怕是名氣最小，也是人數最少的。但在歷史上，哈卡斯人的祖先卻也很可能也對北方草原的歷史產生過非常重要的影響。

19世紀末的哈卡斯人

一些現代觀點認為，哈卡斯人有可能是一個非常有名的古代族群黠戛斯人的後裔。黠戛斯人的祖先在漢朝就已經出現，到唐朝時，他們一度非常強盛，前文提到的回鶻最終就是被黠戛斯人攻滅。黠戛斯人把回鶻攻滅之後在草原地區一度佔據了比較重要的地位，而在此期間，其活動重心逐漸遷移到了今天哈薩克斯坦和吉爾吉斯所在區域。後來他們先後臣服於契丹和蒙古，在元朝時又成為了元朝的臣民。

一些現代觀點認為，遷徙到了中亞地區的黠戛斯人後來成為了現代的柯爾克孜族（吉爾吉斯人）。另外還有一些觀點認為，當時有少量黠戛斯人留在了北方草原地區，而這些人則演化成了哈卡斯人。哈卡斯人明朝末年成為了準噶爾部的附庸，而在清朝攻滅準噶爾部之後，在公元1761年將一小部分哈卡斯人遷徙到了今天黑龍江齊齊哈爾富裕縣。而在1707年，哈卡斯故地被沙俄吞併，絕大多數哈卡斯人成為了沙俄的臣民。

現代哈卡斯人

在現代，哈卡斯人總共有8萬人左右，其中絕大多數仍然生活在俄羅斯境內的哈卡斯共和國。而在中國黑龍江的富裕縣，則也生活有大約1500名清朝時遷來的哈卡斯後裔，有些人認為富裕縣的哈卡斯人是現代最接近古代黠戛斯人的群體。而因為他們和柯爾克孜族在歷史上有可能的淵源，而且他們的母語也是一種屬於突厥語族的語言，和柯爾克孜語比較接近，所以在中國他們被歸入柯爾克孜族。所以總體來說，哈卡斯人其實和蒙古族的關係並不算密切，也肯定不是蒙古族的分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