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呂建中:油氣管網改革宜加強制度設計、強化監管

「消息」呂建中:油氣管網改革宜加強制度設計、強化監管

隨著國家油氣管網公司籌備工作的推進,中國的油氣管網改革將從醞釀進入到破題推進階段,國際上成熟市場的經驗將為中國正在推進的改革提供借鑑。

中國石油經濟技術研究院副院長呂建中曾深入研究過相關國家的做法及經驗教訓,近期中國經濟時報記者對他進行專訪,他認為國家油氣管網公司的成立進程非常快,將有利於破解當前發展中的一些問題,比如重複建設和投資主體單一,但也有可能派生出一些新的問題,需要加強制度設計,政府在大力支持的同時要嚴格監管。

以下為呂建中的主要觀點:

中國的油氣管網改革的進程非常快,在短短的幾年內,經歷了石油公司內部的“管理權分開”,公司在內部將其基礎設施服務業務與其他業務分開管理,財務上獨立核算,不允許交叉補貼;“經營權分開”,公司將基礎設施服務業務在資產、財務和人員等方面實現法律意義上的分開,其產權仍屬原公司控股;在國家油氣管網公司成立後,將直接進入到“所有權分開”,油氣管網從一體化的集團公司中徹底剝離出來,成為完全獨立的僅從事運營服務的法人。

油氣管網與鐵路網、電信網、電網不同,與上下游的關係更為密切,屬強連接關係,市場競爭的空間有限,網運徹底分開後,要通過制度設計,防止可能形成相互“要挾”或不必要的交易成本。

歐美各國在管網建設初期就以國家為主導進行主、干支線的整體規劃,建立了合理的油氣供給格局。我國油氣管網規劃是由各石油公司自行規劃上報國家能源局彙總,不是真正意義上由國家主導的全面系統規劃,容易導致重複建設,造成資源浪費,國家油氣管網公司成立後將有利於化解這一矛盾。在國際上,管道建設投資的一大特點就是投資主體的多元化。俄羅斯鼓勵國內外私營公司參與管道建設,連接美國和加拿大的油氣管道就是通過合資建設、運營的。

近年來,我國油氣管道建設的投資主體也開始呈現多元化發展的態勢。國家油氣管網公司的成立,將有利於促進投資主體的多元化。但同時要注意到,為了實現政府依法監管,企業依法經營,市場參與者公平競爭,國家、企業、消費者利益有效平衡的行業目標,各國普遍制定了適應本國國情的能源法律法規。例如,美國的《能源部組織法》《天然氣政策法》,英國的《公用事業法案》《天然氣法》等。美國、俄羅斯和歐盟都制定了多項法律法規確保第三方公平獲得管輸服務。這些法律法規構建了完整的監管框架,對

政府和監管機構的職權、監管的實施作出了明確規定,為行業健康有序發展提供了堅實的法律基礎和可靠的制度保障。我國目前還沒有一套符合現代監管要求的法律程序,政府監管體制及法律框架的建設相對滯後,傳統的基於行政管理的監管方式依然占主導地位,沒有一個獨立的監管機構對油氣管網的投資、運營和定價等進行全面監管。

縱觀世界油氣管道運輸業的發展歷程,大致可分為三個階段:初始期、成長期和成熟期。在不同階段,油氣管網的市場結構特徵不同,競爭狀況不同,規制的重點不同,政府的政策導向也有相應區別。在油氣管道運輸行業建設與發展的初期,基礎設施比較匱乏,市場規模小,只有少數市場參與者,市場法規不健全,投資風險較大。在此階段,各國普遍採取鼓勵投資基礎設施的政策,給投資者一定的優惠。

多數國家油氣開發生產與管道運輸一體化發展,以增強投資的抗風險能力,保證投資者能夠收回投資;在油氣管道運輸行業的成長階段,隨著基礎設施的發展完善,市場參與者日益增多,市場競爭加劇,基礎設施建設投資風險降低。在此階段,油氣管道仍然主要依靠油氣生產商建設和運營,但開始有新的獨立管道投資商進入;油氣管道運輸行業進入成熟期後,油氣市場和基礎設施都已經達到一定規模,眾多市場參與者競爭激烈。在此階段,油氣上游環節引入競爭,油氣供應業務和管輸業務分離,管道運輸實行專營。

國外油氣管網管理模式分為很多種,可以從管理權、經營權和所有權分開進行區分。歐洲一些國家主要採取油氣上游公司與管道業務的管理權分開。俄羅斯的天然氣管道系統則全部歸俄羅斯天然氣運輸股份公司壟斷經營,該公司隸屬於上中下游業務一體化的國有壟斷性公司——俄羅斯天然氣工業股份公司(Gazpr om),屬於經營權分開。美國的油氣管道運輸業務徹底與供應、銷售業務分開,全國擁有為數眾多的獨立專營性的油氣管輸公司,基本上屬於所有權分開。

中國在借鑑其他國家經驗時,要考慮到“網運分開”是一種形式或手段,而非最終目的。在實施“網運分開”時,應以市場運行的目的來設計競爭形式。如果盲目、機械地進行“網運分開”,可能會適得其反,新加坡對電信行業的網運分開改革就曾有過這方面的教訓。新加坡政府在推廣新一代全國寬帶網絡時強調,應為下游運營商提供非歧視性的、有效的、開放的接入。為此,政府將新一代全國寬帶網絡規劃成3個相互分開的產業層,希望藉助涇渭分明的產業層,能使寬帶網絡業務鏈各方職責分明,價格透明公正,形成有效競爭的市場格局。但經過4年多的探索後卻發現,由於環節過於割裂,導致產業鏈合作效率低下,網絡建設進度一再拖後,嚴重影響了國家寬帶普及計劃,進展遠未達到預期。

美國、俄羅斯、歐盟天然氣管網的運營管理模式各有其優缺點,不同國家和地區,特別是資源國與消費國、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油氣富集區與匱乏區,由於各自的國情不同、資源狀況不同、所處的管道行業發展階段不同,油氣管網運營模式和監管機制存在較大差異,不存在普適的最優模式。從國外發達國家油氣管網的管理經驗來看,各個國家的油氣管網不論採取何種經營模式,都受到政府的大力支持與嚴格監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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