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中國最神奇火車站之一,建立後竟然從來未曾通過火車

它是中國最神奇火車站之一,建立後竟然從來未曾通過火車

圖為法國駐龍州領事館舊址。路遙供圖

火車站是個留存記憶的地方,因為火車讓人們從這裡離去或歸來。

龍州也曾有過火車站,但除了漸行漸遠的歷史,卻從來沒有通過火車。

龍州縣位於廣西壯族自治區西南部,縣域西北與越南高平省接壤,是個有著2000多年曆史的邊陲古城。在縣城利民街口,一座法式門樓在夏季的斜陽下顯得格外醒目,大門一側懸掛的白底黑字“法國駐龍州領事館舊址”的牌子令人不禁浮想聯翩。這裡就是當年的龍州火車站。

它是中國最神奇火車站之一,建立後竟然從來未曾通過火車

穿過門樓走進院子,時空的穿越感油然而生。修剪整齊的熱帶灌木、綠草如茵的草坪與米黃色的法式建築在藍天白雲的映襯下,呈現出一股歐陸風情。主樓前立著兩塊石碑,其中“法國駐龍州領事館舊址簡介”的碑文中記載了這裡曾經是龍州火車站的歷史。

法式建築的主樓前面有棵一抱多粗的大樹,看上去古老而怪異。當地文物保護部門的負責人介紹說,這是棵不多見的“樹中樹”,下半截是樟樹,上半截是榕樹,互生共存,枝繁葉茂。歷史常常有驚人的相似之處,在這裡,這棵樹與歷史驚人的相似,暗示著火車站與領事館的某種內在聯繫,而正是這種聯繫帶有一種不可言狀的悲劇色彩。

樓房裡有陳列室。步入樓門,通向二樓的旋轉樓梯採用當地的蜆木製成,堅實古樸且有情趣。登上二樓,寬闊的走廊,半圓形的拱門和被拱門截取的風景,法式的壁爐和老舊的百葉門窗讓人彷彿置身於巴黎。這裡原本是火車站,怎麼又變成領事館了呢?

“鎮南關大捷”震驚了巴黎,法國茹費理內閣在朝野一片強烈的譴責聲中倒臺。新成立的內閣自知在戰場上難以戰勝中國,決定速辦和議。清政府也認為這是求和的好機會,就任命李鴻章為全權代表,並派專人於1885年4月在巴黎與法國簽訂停戰協定。1885年6月9日,李鴻章與法國公使在天津簽訂《中法會訂越南條約》(史稱《中法新約》)。條約規定,清政府承認越南為法國的附屬國;中越邊界開埠通商;法國在龍州設立領事館;清政府任用法國人修築鐵路等。《中法新約》第七款稱,法國在越南北圻一帶(河內以北與中國毗鄰的地區)修築鐵路,並協同清政府修建龍州至鎮南關鐵路。隨後雙方派員勘測線路,確定以龍州江南為起點,經鴨水灘、憑祥至鎮南關,全線總長122公里,由法商費務林公司承建,鐵路性質為中法合資,建成後法方代理經營。法國人1896年至1898年先後成立龍州鐵路官局,建成龍州火車站、貨倉和江邊起貨碼頭以及鎮南關外貿貨棧。隨後,費務林公司與中方龍州鐵路督辦署續訂合同,規定鐵路為窄軌。此合同奏請清政府後未獲允准,清政府堅持鐵路必須用寬軌,幾經談判,雙方互不相讓,鐵路遂告停辦。

軌距對法國何以如此重要,以至於達不到目的,竟然放棄了謀劃多年的築路方案?原來,軌距並非單純的技術問題。當年,法國在越南修築的都是窄軌鐵路,如果龍州鐵路也採用窄軌,就可與越南鐵路連成一體。這樣,法國便可掌控中越邊界的交通,獲得鐵路區域的一系列經濟特權乃至行政和司法特權。1895年,法國強迫清政府修建龍州至鎮南關鐵路,並與越南河內等地區的鐵路相接。修建鐵路由清政府撥款,建造工程由法國費務林公司承包,廣西提督蘇元春任鐵路督辦。合同未訂立之前,費務林公司就迫不及待先建了龍州火車站。訂立合同後,法方規定如廢除合同,清政府必須償還50萬兩銀子給費務林公司。

1898年,由於軌距寬窄問題,雙方協商無果,鐵路停建。清政府出於國防考慮,認為窄軌利於法國長驅直入,危及國土安全,因而主張用寬軌。法方費務林公司本打算利用修建龍州鐵路推銷其老舊設備,如用寬軌,則原有車廂和機車都不可用,無利可圖。鐵路停建後,法方向蘇元春索賠,並以此為由佔據了已建成的火車站,法國領事館隨即由龍州婁園角遷至已遭廢棄的火車站。

二樓的陳列室沒有任何陳設,除了牆上的一些黑白圖片,顯得空蕩蕩的。大廳迎面牆壁上有兩張歷史人物照片,一張是當時的廣西提督蘇元春,另一張是第二任法國駐龍州領事方素雅。

1885年,蘇元春隨清末著名將領馮子材在鎮南關大敗法軍。中法戰爭結束後,越南淪為法國殖民地。與強國為鄰,清政府有如芒刺在背,遂命廣西提督蘇元春兼任廣西邊防督辦。為了便於軍事調度,蘇元春奉命將廣西提督府從柳州移至邊關龍州,修築了龍州城,並建成兩個提督行署——龍州城西北的小連城(又名 “小壘城”)和憑祥東郊的大連城,使之成為廣西邊防軍事指揮中心

對龍州歷史頗有研究的當地人黃德尤先生還講述了一個與龍州鐵路歷史相關的有趣故事:龍州鐵路還在談判過程中,法國人已迫不及待地將鐵軌由水路運到了龍州碼頭。後來,鐵路修不成了,這些棄用的鐵軌就被當地鐵匠做成了菜刀。

晚清政府在修建龍州鐵路的外交博弈中之所以能夠以強硬的態度迫使法國方面最終放棄,“鎮南關大捷”所發揮的潛在作用不容低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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