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消逝的代號!東風50年,多少個第一,在這裡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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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消逝的代號!東風50年,多少個第一,在這裡誕生

原標題:《東風》雜誌文摘:永不消逝的代號

我們常說燈火不滅,因為它曾真實地照亮黑夜。

一井,一鍋

1969年9月,44廠有了第一口井。

故事從這口井開始。在沒有水,沒有電,沒有廠房,也沒有住房的那一年,數百人駐紮在此,開啟了從無到有的創造之路。按照總體規劃,一部分人負責蓋房子,一部分人負責尋找水源。有人想到可以挖井,直接解決建設初期的供水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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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地段有豐富的地下水資源,從1984年版《二汽專業廠介紹》中能找到這樣的描述,“百二河畔,一座佈局嚴謹、整齊美觀的工廠,就是車廂廠。”佈局嚴謹、整齊美觀,是這本書中罕見的形容詞。當時,二汽依山建廠,在規劃圖上難以整齊佈局廠房,44廠是個例外。

它佔據著各專業廠規劃建設初期最有利的地勢——百二河畔的一片平地。人們不用移山,直接建廠房和宿舍。不同於其它廠所在地地勢的蜿蜒曲折,這裡天然提供著開闊的土地和就近的水源。

河邊是大片的泥土和沼澤,生產設備無法經由陸地運輸,只能由專業技工負責,乘船沿百二河運到廠附近。廠里人揹著麻繩,“像撈一條大魚一樣”,把生產設備從水路中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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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走路面呢?”

“哪有路啊。我們這些人,註定是要在沒有路的地方,走出一條路的。”

說起這段往事,屠恆峰最難忘記百二河漲水的時刻。自然環境為這一代人制造著巨大的考驗,河水淹沒了本就泥濘的路面,穿鞋只能讓人更加寸步難行。下雨時,蘆蓆棚開始漏水,屠恆峰盼著天晴,但“就算一直下雨,也沒什麼,大家都在一起”。

在一片原本人跡罕至的天地裡呼嘯而起,創造奇蹟,在任何時代都是艱難險境。

1969年7月24日,百二河畔的柿子樹下支起了一口鐵鍋。這天,44廠第一批建設者共13人,住進了二堰小學教室。他們在土坎上挖灶,做出了44廠建設史上的第一頓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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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44廠的建設拉開了戰幕。”——廠志第一頁這樣寫道。

這一年,陸續到來80多位建設者。他們克服了重重困難,在雨夜提著馬燈搶運沙石。他們挖掘了第一口水井,建起了第一棟宿舍。

宿舍是44廠極有名氣的灰磚樓。王文鎖見證了它的建設,“一邊是稻田,一邊是河道,沒有河堤,建材要從黃龍運來,太困難了。建成之後,一部分人先搬進去,另一部分人還住在蘆蓆棚裡。”

灰磚樓前後,各有一處蘆蓆棚,分別是前、後方車間。“這是我們一百多人生產活動的基地。”

他記憶中的那一百多人,在1970年時,分成了三批隊伍。一批負責土建,一批負責基建,一批外出培訓。青年突擊隊是重要的建設力量,他們卸沙子、背水泥,綁紮鋼筋,他們的生活沒有白天和黑夜之分。

外出培訓的人,在長春、武漢、大連等地連夜學習新技術,他們的前方,是一場“設計革命”。

當年,44廠大規模施工,“設計革命”隨之開啟。第一輪設計審查,確定了44廠的設計規模——年產9萬輛份車廂,在不增加設備的前提下,提供百分之一的易損件備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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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們無處訂貨,訂了更難運進山裡。我們只能自己動手製造,工具簡陋,但這是唯一的辦法。”董紳書在櫻花小區老住宅樓裡回憶(這個小區也是他們當年所建)。工人、技術人員組成施工隊伍,在五年之內,建造了一臺臺巨大的設備,在廠房裡組成了接近現代化的生產線。

底漆電泳槽,一次可容量94噸,以及長達124米的紅外線烘乾室,都由這個隊伍親手建成,至今仍保留在第一代建設者們的記憶裡。這是當時全國最大的同類設備。

1975年,44廠成為二汽建設的“瓶子口”。王文鎖說,這瓶子口,就是最難突破的一道關口,焊接車間又是其中的攻關重點。此後三年,所有人都投入到一場以設備攻關和技術改造為主的自我革命中。

而此時,全廠生產、生活用水,已經可以由吳家溝水廠提供。水的源頭是馬家河水庫,水廠將其處理之後,通過兩個迴路的管徑送到廠裡。十年前的那口井,成為歷史的地標。

上世紀八十年代之前的記憶,在第一代建設者們的口述中逐漸清晰,又因為他們已記不清太多細節,而逐漸模糊。歲月不居,路途漫長,本沒有什麼能夠永不消逝。然而當故事裡的精神被一代代傳承著,直到今天仍有傾聽者,這便是最好的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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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冬

今天我們在這裡講東風所有專業廠的故事,都用代號表示。

代號是一個時代的產物,也是宋禹記憶裡耀眼的一部分。上世紀七十年代,他的父親拿著“5740”開頭的介紹信去往全國各地,回來連說“這介紹信特別好用。”

1974年,宋禹從長春到武漢,又從武漢到十堰。在武漢洪山,二汽中轉站,他遇到饒斌。饒斌對他說:“長大了,到二汽當工人吧。”從此他有了理想。

和所有同齡人一樣,他們剛進山,就經歷了二汽的扭虧為盈。四個字的背後,是無數人的背水一戰。見證了上一代人的奮鬥,宋禹也留在了這裡,進入25廠工作。

張灣寺溝內,這個廠生產沖模和橡膠模,是當年的後方專業廠。廠裡所有人都穿厚重的工作服,如果遇到壓床漏油,就要穿雨衣工作。“大家都喜歡洗衣服,洗完衣服,手也乾淨了。”

1969年4月,25廠開工建設。同年12月,第一批鍛件誕生。1970年3月,小型沖模車間投產。1972年,大型沖模車間投產。1973年,產品遠銷十幾個省市,近百家企業。

歷史記下了它的發展速度,身在其中的人更無法忘記它的成長之路。一個廠的故事,還遠不止這些。

22廠是趙百代奮鬥了大半生的地方。他從不因自己曾是副廠長而認為自己應該多索取些什麼,從蘆蓆棚搬到宿舍,他是最後一批人。至今他還懷念蘆蓆棚裡的日子:“你們都說當年艱苦,可我們真的不覺得苦。那些年是特別有趣的時光,下雨的時候,我們還可以在棚裡抓青蛙。”

剛到十堰時,趙百代親眼看見22廠始建於一片古老的山脈之中。

在四方山腳,在神定河畔,推土機常年駐紮在此。第一批建設者走遍了這裡的每一處山野與河流,“頭上一片藍天,腳下一片荒山,見證了我們開山闢嶺建基業的決心。”趙百代至今仍然記得一位老主任對他說過的話:今天我們在這裡打下一根木樁,明天我們這裡將看到一片廠房。

四個機械加工車間,兩個熱加工車間,八百五十四臺設備,為二汽提供優質的設備和工、夾、輔具,服務全國汽車行業,服務出口汽車專用設備,這是1984年時的22廠。比起1969年破土動工時的荒涼,此時已是這個廠真正進入現代化生產的時期。

《二汽專業廠介紹》中,對22廠有一段不同於其它廠的描述。書中特別記錄了22廠的職工生活環境——“廠內設有糧店、小賣店、託兒所、澡堂、食堂等服務設施。”

22廠從內蒙古引進一條乳酸菌系列飲料生化加工自動線,金絲猴牌乳酸寶,是全廠人對八、九十年代最深的記憶之一。這一品牌很快在十堰酸奶市場佔有大半份額,產值快速增長。

八十年代初,二汽按照國家計劃逐年增加汽車產量,對工藝裝備的投入大幅增加。同時期,襄陽基地建設也為裝備事業的發展創造了新的機遇。1983年,22廠從德國引進組合機床製造技術,為了給機床預留足夠的生產空間,廠裡又同步擴建車間。至此,22廠建設規模又一次擴大。

這一時期,廠區外的鐵路從拐角樓前經過,所有人都會在鳴笛聲響起時站立不動。數十秒之後,有黑皮火車呼嘯著運來物資,包括煤炭。

1986年,十堰最冷的冬天。大雪沒膝60釐米,22廠供暖系統故障。廠里人商量,決定自己動手,燒鍋爐取暖。燒鍋爐,需要24小時不間斷作業。幾乎所有人都加入了這次行動,他們沿著鐵路推車運煤,揮鏟添爐。塵土飛揚中,那個冬天也不那麼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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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生機

1969年11月,48廠蘆蓆棚車間。三節爐裡煉出了第一爐鐵水,澆出了第一個鑄件,廠里人稱“蘆蓆棚裡飛出了金鳳凰”。

萬仁芳在十堰的第四年,見證了這一時刻。看著當年手繪的鑄造一廠總平面圖,他感慨一無所有時的荒涼。在二汽選址之前,48廠選址已經開始。

犟河從廠區南端流過,平面圖上共有兩處排洪溝。萬仁芳說,每到雨季,山洪暴發,河水猛漲,水勢湍急。這時廠里人會把養的家禽趕到蘆蓆棚裡,“半夜雞叫,讓我們都睡不好。但我們總想著,就快要開工了,再堅持一下。”

當年4月1日,二汽對外稱紅衛廠,鑄造一廠編號為紅衛5748廠。5月,丹江水電站通電。9月,根據這張平面圖,48廠開工建設。

“48廠這片地,是二汽建設初期最富饒的一片土地,小麥年產量每畝100多斤。”萬仁芳說,當年,當地人把這塊地讓給二汽建工廠,沒有絲毫猶豫。

當年,二汽所有專業廠的佈局,是按專業化生產管理體制設計。24個專業廠按六片分佈在沿老白公路兩側的22條山溝裡。48廠所在地,廠區與生活區以犟河花果橋為界,西邊是廠區,東邊是生活區,老白公路兩側的街道有了生機。而生活在這裡的人,也獲得了新的生活方式。

生產灰鑄鐵件、球墨鑄鐵件和合金鑄鐵件,48廠是一個生產工序非常複雜的專業廠。上世紀七十年代,按照生產汽車十萬兩份設計,48廠承擔著兩噸半、三噸半越野車和五噸車將近兩百種鑄件的生產任務。

“我們當時生產的最大鑄件有135公斤,最小的只有0.06公斤,無論什麼規格,我們都要做到最精緻。”萬仁芳說。

48廠的KW線是二汽著名的“國寶線”。1980年,因合箱不嚴,KW線在澆注時失火,鐵水漏入地下室。全廠人歷經五個晝夜搶修,終於恢復,沒有延誤當年的生產進度。

二汽第一批大學生共270人,萬仁芳是其中之一。1978年,二汽要從困境中突圍,孟少農來到二汽組織技術攻關項目。那一年,萬仁芳和他的同事們日夜奮戰。在原東風汽車工程研究院副院長饒如麟的一段採訪中有這樣的描述:“當年,僅是關於EQ140項目,就有64項技術攻關。所有技術人員都守在一線,守著我們共同的命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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瑣碎的細節,無法覆蓋那些年的艱難跋涉。它只能代表一些人無法忘卻的記憶,某種程度上,代號是這些記憶的載體。一個廠的代號,像一條河的源頭,流淌著記憶深處的故事。

曾有人為這事業付出生命,長眠於廠區的山中。也有人將一生交給這事業,把所有經歷埋藏於歲月。總有一些時刻,在年長的講述者和年輕的傾聽者之間,傳遞著時間的秘密。

在一代代人的傳遞中,那些紅磚房子還在,房前的松樹還在,關於代號的一切,也將永不消逝。(記者 尹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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