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葦蓆的《打席匠》

打 席 匠


(圖文/劉高潮)渭河下游溼地自古多長菖蒲、蘆葦、荻子,這就催生了一種職業——打席匠,簡稱席匠,就是編織蓆子的。過去,這可是農村挺紅的職業,因為收穫後的各類原糧要晾曬收藏,需用席子。一個好席匠手藝全能,會編曬席、晾席、篩席、苫席、大囤席、麥圈長席、簍蒲籃席和生活用的炕蓆、涼蓆、頂棚席、房脊席(不折席邊)、蒸箅墊席(3尺正方形)等。

織葦蓆的《打席匠》

席匠分兩種,一是作大了的席匠,街鎮開門面,前店後坊,邊織邊銷;二是單打獨鬥,個別的帶個徒弟,邊攬活邊幹,吃住主家管,省心兩便,這類匠人最多。秋後農閒,席匠走街串巷,一把刃片刀,一個篾摺子,一根帶刻度的五尺棍,挑著鋪蓋卷,進村便喊:“打席來咧哇!”村民聽到吆喝,有意向的出屋跟席匠談活計,包括打席時間、品種、規格、價錢,講好就幹,活多了在村裡扎點,黑夜油燈下加班,十天半月幹完再轉場。

織葦蓆的《打席匠》

不管打啥席,都要先備席篾子。篾寬不過半寸,長約丈二。馬藺(毛蠟)席,蒲草葉是天然的席篾子。竹蓆、蘆蓆、禾杆席都得破圓杆,刮瓤子,留外皮,壓平作篾子。破圓杆是技術活,不論材質多粗,都要用刃片刀破成2公分寬的長條。竹子硬,可邊破邊加楔挎擘;䄻秫杆穰實,不好走刀,挺不住不是割破手,就是刀路偏斜割斷篾條;蘆葦細而中空,一剖兩半落剛好。破完潮篾條,用水滲透,鋪攤在平地上,蹬碌碡給平整地碾。

織葦蓆的《打席匠》

蹬碌碡既是力氣活,更是技術活,人站在碌碡半坡上不停地換腳,靠體重壓的碌碡往前轉,猶如獅子滾繡球。碾麥的碌碡少說也有3百斤,不好控制,要麼蹬不動,要麼轉起來站不穩,再是碌碡走到頭剎不住,又要滾直線,進退不能拐彎,須正反蹬……剛入席匠門的,碾篾離不了五尺棍,柱在手中打掩護。席匠把式,則站在碌碡上耍雜技,前行後退左碾右壓都能蹬,碌碡轉的嘩嘩譁,秦腔唱的呱呱,五尺棍掄的唰唰唰……看碾篾就像看戲。篾條碾瓤軋軟,用刀把內穰刮下來,席篾子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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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席有規格,一般長方形,大的 “五八”即5尺寬8尺長;小的“四六”即4尺寬6尺長;房脊席特殊,3尺寬3丈長;最特殊的囤席,就是活動谷圈,3尺5寬,少說也10丈長,盛糧食一圈一圈往上盤,生產隊時存糧多,席可地方無限長,能盤多高編多長。席匠五尺棍不離手,打著量著,寬窄長短不差毫釐。

織葦蓆的《打席匠》

打席起頭,20幾條篾子排成經,緯篾按明二暗二,或明三暗三,交叉著吃一退一往前編打,織過20多條有了雛形,順席花將其南北或東西擺正定位,正式按斜口四面編,席片上織出一道道人字紋,像連綿的大雁陣,非常好看。編打要用巧勁,十指交替緊摳,使篾篾參合細密。這要特小心,提防篾刃起籤扎手割指,一旦刺破,血不拉嘰鑽心疼,大冬天不好癒合,太痛苦。

織葦蓆的《打席匠》

編打到總寬度快達標,預織一道加寬花紋,層層遞減繼續編,離總長差一尺時收頂倒花子,按二四花、三五花編5道橫人字紋,中間加一道寬紋。最難編打的是席角,縱橫花紋天衣無縫地收成寶塔形,尖角飽滿,紋路不亂,還須有利於折邊包角,參篾後不留毛刺。

織葦蓆的《打席匠》

打完後把毛席反過來,按住篾子頭裁齊潮溼,五尺棍壓準劃暗線,將線外席篾折回押住,用篾摺子一次次翹起預留的加寬花紋席篾,把篾子頭一根根順勢插進去,壓平捋展定型,一張席子就做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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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社會發展了,曬糧食先進的用上了烘乾機,一般農村用塑料帆布、彩條纖維布,連度夏涼蓆也換成竹板麻將塊,或竹條結簾子式,沒人用席了,席匠也就淡出了人們的視野。我懷念席匠,是因為我十二三歲在鄉下,課餘時學過打席、蹬碌碡,要不咋說的這麼細?!

織葦蓆的《打席匠》

每次回老家,看到家鄉的葦塘,蘆葦林,就會想到蘆蓆和席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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