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破滅後，看誰在裸泳？
文 | 華商韜略 曹謹浩
編 | 倪晨
他是中國遊戲行業的風雲人物、他是人傻錢多的“併購狂人”、他以1639萬人民幣與巴菲特共進午餐……而今他面臨著債主輪番上門催債的窘境。
11月14日晚，大連天神娛樂公告稱，經查詢得知，由於涉及訴訟，大股東朱曄所持14.01%的股份中，約1.3億股已全部被輪候凍結，時長為三年。
簡而言之，倘若無法解決債務問題，朱曄名下股權將面臨強制執行，甚至失去對天神娛樂的控制。
這也意味著一場五年的瘋狂資本大戲進入最後的大結局。但這出大戲的開端，卻是一個成功的傳奇故事。
1999年，朱曄畢業於北京工業大學計算機系，那一年阿里巴巴剛成立，騰訊還在為電腦不夠而發愁。但朱曄卻抓住封庫，不僅用短短几年的時間就成為了互聯網領域創業投資人，還迅速躋身行業前沿。
2010年，網頁遊戲興起。朱曄迅速抓住這次機遇，憑藉一款《傲劍》，以單月8000萬的收入刷新了國產頁遊行業記錄。朱曄也得以躋身為中國遊戲行業的風雲人物。
此後，朱曄的天神互動（天神娛樂前身）連續開發了11款頁遊，並且囤積了《凡人修仙傳》、《餘罪》等火熱IP，藉著手遊、網文、網劇的崛起，天神娛樂蹭上了產業風口，成為國內頂級開發商。
2014年6月，憑藉短短几年的頁遊黃金時代，趁著遊戲概念股興起，天神娛樂高溢價借殼科冕木業上市，朱曄從遊戲界一舉迅速跨入了資本圈。
不得不承認，朱曄又趕上了好時候。
2014年～2016年，紅紅火火的A股掀起了一陣併購重組風潮，眾多上市公司紛紛加入併購大軍。為了達成併購目的，很多公司紛紛開出天價業績承諾，用高額溢價完成收購。
在所有行業中，文化產業最容易畫大餅，因此也最容易出現估值過高的問題。
但這一點恰恰成為了朱曄炒作股價的最佳工具。從2015年開始，趁著牛市行情中文化產業概念火爆，天神娛樂通過舉債和發股頻繁進行併購，涉足遊戲、廣告傳媒、影視娛樂等行業的13家企業，其中僅上市公司就有9家，一共動用資金近120億。朱曄本人也因為高溢價的併購行為而被冠以人傻錢多的“併購狂人”的稱號。
一時間，頻繁的高估值，高溢價併購為天神娛樂積累了大量合併商譽，也提振了市場的信心，推高天神娛樂股價從40塊一路上漲到120多塊，總市值超過400億，榮登“中國遊戲產業第一股”。
2015年12月，春風得意的朱曄以1639萬人民幣與巴菲特共進午餐後，天神娛樂股價達最高點，抓緊高位套現一億的朱曄也成為各大財經板塊的頭條常客。
有人驚歎幹過投資人的朱曄眼光太精準，從計算機到通信技術，從頁遊黃金時代到手遊崛起，從網文IP到網劇的火熱，每一次他都能抓住市場機遇。在股價節節高升的誘惑下，這些千載難逢的機會，最終都成為他進行資本運作的賭注。
2015年，以往順風順水的天神娛樂原形畢露，A股牛市衝頂下行，朱曄的併購大戲難以為繼，種種掏空上市公司行為被曝光。
與此同時，2015年～2016年期間，在股價持續走高之時，朱曄馬不停蹄地質押手中98%股權。到了2018年年初，前期質押到期後，朱曄又加快速度踩點在股價腰斬前質押，累計比例高達98.94%。
直到2018年5月，因為違規質押被證監會立案調查，朱曄的套現舉動才停止，並且辭去董事長職務遠遁美國。
除了間接套現外，根據證監會的公開文件以及中小股東對外披露信息顯示，天神娛樂內部還存在通過對外投資，向朱曄間接控制的公司進行利益輸送，在美國設立的子公司也淪為了朱曄本人的境外提款機，繞過股東大會進行違規擔保帶來的十幾億債務訴訟，將劣質資產賣給公司套現甚至佔用鉅額資金為自己償還質押貸款等等內幕也相繼被曝出。
更讓小股東們難以接受的是，朱曄等三大核心高管遠遁海外的時候，以朱曄母親尹春芬為主的親友團還拿著鉅額薪水把持著公司的財務、行政、人力及法務。
“他們的專注點是公司的錢和賬，而不是公司所在的行業。”對於這些親友團高管，小股東們怨聲載道。
伴隨著朱曄等高層一系列掏空上市公司的舉動，除了買賣影視公司與小說IP外，天神娛樂在主營的遊戲與影視發行業務方面確實裹足不前，背上了兩億多到期未清償的債務 。
加之過去一年影視概念股遭遇“偷稅門”，手遊業務遭遇版號暫停的衝擊，天神娛樂前幾年的高溢價併購演變為一顆股市大雷。
2019年4月30日，天神娛樂發佈18年財報，淨利潤暴虧71.5億，幾乎是營業額的三倍，遠超37億的市值。
而伴隨著鉅額虧損財報，其股價也隨之走低20%，不得不主動停牌，但仍舊止不住下跌，截止到11月15日，天神娛樂收盤價2.53(除權後價格)，不足最高點一個零頭，朱曄所質押股權也早已爆倉。
種種跡象已經表明，朱曄對於天神娛樂一地雞毛的情況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在8月18日的致個別股東公開信中，朱曄儘管承認了對外併購式發展的決策錯誤，但仍舊堅稱自己一股沒賣，絕口不提已然質押幾乎所有股權變相套現的事實。
巴菲特說過：“泡沫破滅後，看誰在裸泳。”
倘若不是15年牛市紅利期結束自嘲“人傻錢多”實則“心狠手辣”的朱曄恐怕會將資本泡沫持之以恆地繼續吹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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