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庭堅“賞”梅,陸游“詠”梅,區別在哪裡

梅,是花中“四君子”之一,居於“四君子”之首,其植物特性與人們推崇的一些人類優良精神品質有一些相似之處,因而經常作為人類某種節操的象徵而被人們歌頌,以詩詞讚美梅者代不乏人。南宋的陸游寫過《卜算子·詠梅》,這是許多人耳熟能詳的,在他之前,北宋的黃庭堅寫過一首《次韻賞梅》。陸游的詞對梅是“詠”,而黃庭堅的詩則是“賞”,比較一下這兩首詩詞,會發現其中有共同點,但區別也不小。

黃庭堅“賞”梅,陸游“詠”梅,區別在哪裡


陸游的詞是這樣寫的: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

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這首詞的大意是:驛站外,斷橋邊,梅獨自開放著花朵,無人過問。到了傍晚時分,天色越來越暗,已經讓人發愁,偏又遇上颳風下雨。梅沒有心思去搶風頭爭寵愛,也不在乎其他花的妒忌和排擠。即使有一天凋零了,落到地上,變成塵土,梅花散發的香氣依然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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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的詩是這樣寫的:

安知宋玉在鄰牆,笑立春晴照粉光。

淡薄似能知我意,幽閒元不為人芳。

微風拂掠生涼思,小雨廉纖洗暗妝。

只恐濃葩委泥土,誰令解合返魂香?

這首詩的大意是:不管隔壁是不是有帥哥,梅花只是含笑站著,讓春日晴好的陽光照到自己素潔的臉上。她恬淡清靜好像瞭解我的心思,她安詳和順原本就不是為了別人而發出芳香。微風吹來讓人感到涼意,小雨落下來打著梅花上的塵土。我很擔心這穠麗的花有一天會凋零變成泥土,誰能讓我懂得如何製作返魂香以使梅花保持鮮豔呢?

黃庭堅“賞”梅,陸游“詠”梅,區別在哪裡


將兩首詩詞進行對比,可以發現,兩者有著明顯的共同點。無論在陸游的詞裡還是在黃庭堅的詩裡,梅花都是一種具有獨立性格的靜定形象,“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也好,“安知宋玉在鄰牆”“幽閒元不為人芳”也好,說的都是這個意思。梅花是香的,陸游的詞裡“只有香如故”就表達了這個意思,黃庭堅的“幽閒元不為人芳”也表達了這個意思。

但是,兩首詩詞的區別也很明顯。陸游詞裡的梅是寂寞的、帶著愁的,黃庭堅詩裡的梅則是帶著氣場的、笑的。陸游的詞裡自始至終沒有出現“我”,只是講述梅的各種表現;而黃庭堅的詩中不僅出現了“我”,而且最後兩句還表達了“我”的願望。

黃庭堅“賞”梅,陸游“詠”梅,區別在哪裡


梅花本身無所謂愁、笑,把梅花寫成“愁”抑或“笑”,取決於作者的心情。但兩首詩詞中有沒有“我”,則跟是“詠”還是“賞”有些關係。詠,就像“經典詠流傳”節目中有些歌手那樣,可以閉著眼睛進行;而賞,則要睜開眼睛,看著對方。詠,可以一廂情願,自言自語;而賞,則要考慮看的內容,感情抒發要與看到的情況相呼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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