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ture: 中國博士生的苦難與希望

by C. Woolston and S. O'Meara

Sweetytyty翻譯、潤色、整理、刪減

《自然》雜誌每兩年進行一次調查，揭示了人們在工作與生活的平衡間的掙扎。根據最近的一次調查，瞄準了在中國的博士生，這些學生，在獲取博士學位時面臨巨大的挑戰。

一、中國博士生無法治癒的壓力

中國博士，只有55%的人對自己的博士生涯表示滿意。這個數字對於國外的博士生，滿意度為72％。

一位學生寫道，“相對於公司，高校鼓勵自由、創造力、發現以及可以承擔科研風險”。

另一位表示，“在學校裡相對自由、公平，博士生能夠根據自己的興趣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但補充說，“還有很大的改進空間”。

但是大多數人的看法更為消極。

一位學生寫道：“不要來中國攻讀博士學位！！！沒人會指導你的。也沒人知道你在搞什麼。這就是一座監獄！！”

另一位學生寫道：“博士生的壓力太大了，我完全承擔不了這麼大的壓力。”

中國博士生的壓力，來自於這個教育體系

南京大學細胞生物學家陳迪（音譯）說：“至少需要發表一個1區或者2區論文，才能獲得博士學位。每個博士都需要這樣，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二、中國博士生隊伍越來越擁擠

根據中國教育部的數據，2018年招收了95502名博士研究生，使博士生總數達到389518人。

相比之下，2013年招收的新博士生不超過70,000，而2009年的招生則不到62,000。

一些學者認為，博士生的供應量超過了高校甚至企業所能吸納的容量：“整個涉及到博士就業的系統都需要徹頭徹尾的改進。我個人認為減少博士生人數可能會有所幫助。”

博士生越來越多，並不能表示大家喜歡讀博士，調查發現，後悔是普遍存在的。

當被問及那後悔了怎麼辦時，有22％的受訪者表示他們將更換導師，36％的受訪者將換其他的研究方向，還有7％的受訪者表示放棄博士學位。

45％的受訪者表示，他們沒有達到自己想要的博士目標

。在中國境外，這一比例下降到36％。

另一方面，只有5％的中國博士表示，他們完成了超預期的目標。世界其他地區的相應比率是後者的兩倍多。

天津南開大學的化學家周其林說：“許多學生在進入實驗室之前就認為科學研究是美麗而浪漫的。當他們開始進行研究時，不可避免地會遇到各種困難。”

碩士研究生Nancy Li退出了中國一流大學的藥學博士項目，她對於如此多的中國學生為拿到博士學位而苦惱並不感到驚訝。她說：

“相當多的中國博士生沒有為博士研究做好充分的準備，他們需要更多的指導，包括職業建議和心理諮詢。”

三、中國博士生洶湧的恐懼和焦慮

53％

的受訪者表示每週工作40個小時以上。54％的人同意“我的大學裡有加班的文化，包括偶爾工作到深夜”的說法。

45％的中國受訪者表示，他們對工作與生活的平衡不滿意。在世界其他地方，只有38％。

英國曼徹斯特大學的化學家Chong Tian說，在清華大學攻讀博士學位期間，她經常投入很長時間：每天最多11小時，每週6天，她沒有抱怨。她說：“加班是整個社會的普遍現象。我很喜歡我的科研，並且總是竭盡全力儘快獲得成果。”

中國博士生很少有時間與他們的導師談論他們的職業或其他任何事情。

52％的博士生表示每週與導師的交流不超過一小時。

“不幸的是，許多導師沒有為學生提供足夠的幫助和指導，因為他們正忙於申請基金和其他業務，”Zhou說。

幾名受訪者抱怨說，他們的實驗室更像是業務運營，而不是培訓場地。正如一個人所說：

“中國實驗室的PI具有全部權力。還放有打卡器，記錄博士生的上班時間。與其說是師生關係，不如說是勞資關係。”

Chen指出，PI本身也面臨壓力。他說：

“PI需要發表大量論文，尤其是來自著名期刊的出版物”

“與其他國家的PI相比，中國PI在行政、實驗室管理、家庭等方面的職責似乎更為耗時。”

北京先進材料與技術研究所的一位材料科學家說：“我總是告訴我的學生，他們的成長速度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他們與我見面的頻率。當然，就像大多數中國教授一樣，我很忙——但如果他們想與我討論任何事情，我總是有時間，或者可以重新約時間。”

四、中國博士生縹緲的就業前景

中國博士生非常擔心就業問題。將近90％的學生將職業的不確定性列為他們最關注的五個問題之一。

比較樂觀的是，70％的受訪者認為他們的博士工作將大大改善他們的工作前景，使他們在該項分數上略領先於世界其他地區。

教職依然是中國博士生的夢想。近70％的中國博士想尋找教職。相比之下，只有55％的國外博士想在高校工作。

一項調查發現，2017年職高就業率為89%，碩士就業率為85%，博士就業率為83％。

五、中國博士的苦難與希望

儘管面臨這些挑戰，但調查的受訪者仍然有意向讀博士。當被問及他們最享受博士生涯的哪一部分，有27％的人指出他們最喜歡大學這種氣氛。

當被問及是否對攻讀博士學位的決定感到滿意時，有62％的受訪者表示滿意。這遠遠落後於來自世界其他地區（76％）。

但是中國學術界仍處於起步階段，1978年只有18名博士生開始攻讀博士學位。

Zhou說：“科學在中國發展迅速，隨著經濟的發展，更多的學生將希望留在學術界。”

Tian說，回首過去，她很重視在清華大學博士生涯。她說自己的導師一直在身邊，並且隨時可以聯繫，她認為自己走在正確的軌道上，她說：

“沒有人能為未來做好充分的準備，因為我們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最重要的是弄清楚我們想要什麼，勇於嘗試，然後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