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博物院和天津博物馆藏珍赵孟頫《洛神赋》描写的人神之恋

故宫博物院和天津博物馆藏珍赵孟頫《洛神赋》描写的人神之恋

洛神赋

黄初四年(223),曹丕即为三年,大权在握的曹丕对与自己曾争立世子的曹植严加防范,不但派官员严加监视他的行为,诛杀他身边的谋士,还把他的封地一变再变,更是没他的命令,曹植不能擅自离开属地,甚至无法与母亲见面。

五月,曹植觐见曹丕,这途中,曹植写下了一篇千古名作《洛神赋》,洛神赋究竟写了什么呢?

话说旅途中的曹植从洛阳一路东行,返回自己的封地甄城。忽而夕阳西沉,人困马乏,一行人于是在洛河边的草地上停车喂马。

曹植信步走在林木之间,纵目远眺烟波浩渺的洛河,神思恍惚之际忽然抬头“睹一丽人,于岩之畔”。曹植不由问一旁的车夫有没有看见此美人,为何如此漂亮!车夫回答:

臣听说洛水之神名叫宓妃,莫非你看到的就是她?她长什么样,臣很想听听。

于是就成就了中国文学史对美女最为经典的一段描述:

其形也, 翩若惊鸿, 婉若游龙。 荣曜秋菊, 华茂春松。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 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远而望之, 皎若太阳升朝霞; 迫而察之, 灼若芙蕖出渌波。

洛神之美,不仅在于身材,而且服饰华美,体态优雅,明眸善睐。见到曹植,这位女神不但不害羞,还很调皮地在水波上徜徉嬉戏。

心神摇曳的诗人,恨不能通过水波传情,情不自禁解下腰间玉佩相赠,没有想到,女神很快举起琼玉做出回应,并指着潜渊约请诗人前来相会。

魏晋时期人极为看重玉纯洁高贵的品质。用玉佩作为信物交换,自然是定情的意思了。

可是,诗人突然想到周朝人北汉江女神赠玉佩欺骗的传说,犹疑之下不由敛容定神。这一切自然是无法逃脱女神的眼睛,她忽然舞动身躯,发出哀婉悠长的声音,最后在叮当作响之声中,宓妃坐着六龙共架的云车离去。

离去之前,她掩面而泣,“恨人神之道殊,怨盛年之莫当”。尽管人神殊途,两情无法相悦,宓妃仍一片深情:

虽潜处于太阴,长寄心于君王。

回国神来的诗人,驾船寻找,彻夜难寐,但短暂的相与已杳不可寻,只得在怅然若失中再次上路。

回头来看这段意味深长的人神之恋,对曹植来说,洛水之神宓妃背后有无真实生活中的原型呢?在民间传说中,答案是肯定的,这个人就是曹丕的妻子甄氏。

《洛神赋》原名就是《感甄赋》,所写实为曹植与甄氏的一段悲恋传奇。

故宫博物院和天津博物馆藏珍赵孟頫《洛神赋》描写的人神之恋

赵孟頫《洛神赋》

相信这段人神恋的背后的传说,伴随着曹植悲惨坎坷的遭际,更为打动人心。

故宫博物院和天津博物馆藏珍赵孟頫《洛神赋》描写的人神之恋

赵孟頫《洛神赋》

故宫博物院和天津博物馆藏珍赵孟頫《洛神赋》描写的人神之恋

赵孟頫《洛神赋》

故宫博物院和天津博物馆藏珍赵孟頫《洛神赋》描写的人神之恋

赵孟頫《洛神赋》

故宫博物院和天津博物馆藏珍赵孟頫《洛神赋》描写的人神之恋

赵孟頫《洛神赋》

有趣的是,无论后人怎么说,东晋画家顾恺之所作的《洛神赋图》,便是以曹植和宓妃的人神爱情为题所画,画家关心的绝对不是如何解析这篇文,或者它与真实历史事件有何联系。他们所关注的是如何诠释和表现这则美丽而爱上的恋情和诗意。

故宫博物院和天津博物馆藏珍赵孟頫《洛神赋》描写的人神之恋

《洛神赋》宋代摹本

顾恺之的《洛神赋图》,原作已流失,流传于今传为顾恺之所作的三卷《洛神赋》,实则均为宋代摹本。些宋摹本在一定程度上保留了顾恺之艺术的若干特点,千载之下,亦可遥窥其笔墨神情。全卷分为三个部分,曲折细致而又层次分明地描绘着曹植与洛神真挚纯洁的爱情故事。

人物安排疏密得宜,在不同的时空中自然地交替、重叠、交换,而在山川景物描绘上,无不展现一种空间美。

顾恺之形象而创造性地再现了《洛神赋》所表达的动人情感。从描绘“日既西倾,车殆马烦”、“流眄乎洛川”的情境到描绘洛神出现“翩若惊鸿,宛若游龙”的风姿,然后是人神相会、眷念的高潮,最后描写洛神离去,曹植坐船追踪,而后回到岸上“夜耿耿而不寐”的情景。

故宫博物院和天津博物馆藏珍赵孟頫《洛神赋》描写的人神之恋

洛神赋宋代摹本

全画以文字为蓝本,把一段人神之恋描绘得令人柔肠百回,感慨万千。

诗人曹植所爱的女子甄氏为兄长曹丕所夺,可甄氏并没有在曹丕那里得到爱情,悲惨死去。

曹丕在曹植入京朝谒时,把甄氏遗物玉镂金带枕给了曹植,曹植在回自己封地的路上路过洛水,夜梦甄氏前来相会,感悲之余,写出动人的《感甄赋》,塑造出洛水女神的完美形象(后为甄氏之子曹叡出于某种目的改为《洛神赋》)。

曹植把爱情与思念寄托在梦幻中和文字里,而顾恺之则在绢素上用笔墨刻画出如丝的柔情。

其实,在曹植之前,人神相恋便是中国文学的传统母题。在《离骚》中,屈原就以对女神的追求不得,比况君臣不谐、人生理想无法实现的悲慨。

宋玉在《神女赋》《高唐赋》中接续了屈原的话题,《高唐赋》的巫山神女主动大胆,出现在了楚王的梦里。《神女赋》的女神则多情而持重,在盘旋往复中最终不知所终,只留楚襄王一人惆怅垂涕。

故宫博物院和天津博物馆藏珍赵孟頫《洛神赋》描写的人神之恋

《洛神赋》的人神之恋,正如其赋前小序所言:

感宋玉对楚王神女之事遂作此赋。

然而,曹植寄语期间的身世感怀自不待言,如果不是这样,也就难以理解为何在她笔下的爱情,是一种单向而无望的悲剧。

除了将身世并入对爱情的书写,《洛神赋》感人之处,还在于那份一见倾心、流连顾盼的痴情,这份痴情为魏晋人独有的风度。

痴的背后,是重情而直率。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古来多少爱恨离愁

尽在四目相对之间,而难表达

《洛神赋图》的传情达意,令人黯然销魂之处,也正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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