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痴情女雖出嫁舊情難捨 胖嫂子苦肉計鐵漢歸心

小說:痴情女雖出嫁舊情難捨  胖嫂子苦肉計鐵漢歸心

上午十點多鐘,寶鎖急急可可的到小鎖家來找我。寶鎖昨日個去縣裡辦事晚了沒趕回來,早起就坐第一班車趕回了村裡,急著見我這個兄弟呀。

寶鎖是我在農村插隊時最好的哥哥,把我當親兄弟一樣對待。寶鎖的爹媽也都是善良的老人,我下鄉的那些年,就沒有自己洗過衣服。

那年,我是九月份到的村裡,正趕上秋收。活計是用鐮刀砍高粱、砍玉米。公社知青辦發的鐮刀都沒開刃,樣子也很粗笨,木柄帶著毛刺兒。寶鎖一看我拿的鐮刀就說:你這鐮刀幹不了活兒,我從家裡給你拿一把。說著就跑回家給我拿來一把木柄光溜,刀刃磨得雪亮的鐮刀。沒有甜言蜜語,關懷就在行動中。拿著知青辦發的鐮刀幹活兒的同學,砍好幾下子也砍不斷一顆高粱,手都磨得起了血泡,隊長就帶著他們幾個回村去磨鐮刀了。

和寶鎖成了好朋友,就經常到他家串門兒,寶鎖爹媽對我也非常關心。那天晚晌收工,寶鎖叫我到他家吃飯。進了寶鎖家不一會兒,大娘端出一碗煮掛麵,面上邊是一個荷包蛋,大娘說:今兒個是你的生日,吃麵吧。

和大娘聊天兒時說起過我的年齡和生日,大娘就記住了,寶鎖的生日大娘也是給他煮一碗麵加荷包蛋,大娘把我和她親兒子一樣待遇呀。

大爺大娘還是吃平時的玉米餅子喝玉米麵粥,我端著面,眼睛溼潤了。

收完秋就是挖河,就在村南不遠,這是最累的活計了。劃開地段,一人一段,寶鎖要求挨著我,挖土時往我這邊多挖了有半尺,他是怕我第一次幹這重的活兒累壞了。

到挖出了水,往上抬泥條子時,我和寶鎖一副抬子,他總是把繩子往他那邊拉過去半尺。挖過河的人都知道,繩子靠自己近半尺,對方肩頭的重量就會減輕幾十斤啊。

這默默的關心使我感動,慶幸自己在鄉下有這麼個好哥哥。

第一次河工下來,肩膀磨破了,血肉和秋衣粘在了一起,寶鎖用溫水沾溼秋衣和血痂,慢慢幫我脫下秋衣。大娘洗了好幾遍,才把我的衣服洗乾淨。

不是我自己個兒有人疼,知青們都有鄉親們疼,我們村的鄉親就是那麼真誠,善良。

幾十年過去了,我忘不了剛步入社會就享受到的人間溫暖,忘不了那些質樸的鄉親。

寶鎖看見我樂的合不上嘴兒,哥倆緊緊的抱在一起。隨後拉著我的手:回家吧,你嫂子給你包餃子呢。

到了寶鎖家,連元、小六子已經在等我。我那胖胖的嫂子來不及放下手中包了一半的餃子就站了起來:海軍你兩年沒回家了,把我們忘了咋地?

還是那個快人快語的胖嫂子,只是額頭眼角多了幾條細細的皺紋。

一九七六年唐山大地震後,寶鎖就在當院蓋了一間防震棚子,寶鎖在一九七七年春娶了媳婦,我們小兄弟們叫三嫂子。三嫂子膽小怕地震再來,就一直拉著寶鎖住在防震棚子裡。於是我和連元就住在了正房的西屋。

寶鎖和村裡的姑娘少華姐青梅竹馬,好了很多年,村裡人都知道。只是因為少華姐的大伯父在臺灣,寶鎖是村支部副書記民兵連長,領導和寶鎖二哥都勸他不能娶少華姐,所以倆人是有緣無分,看看年歲都大了,才各自成了家。

少華姐對寶鎖是情思難斷,出嫁以後每次回村裡看爹媽都要到寶鎖家找寶鎖媽嘮嗑,嘮著嘮著就和寶鎖嘮到了一塊兒。

三嫂子嫁過來以後,少華姐照樣來串門兒,一來二去的,三嫂子就看出了端倪。

少華姐身材苗條,大眼高鼻樑,又會說話,天生的美人坯子。

三嫂子白胖白胖的,大臉小咪咪眼,看見少華姐總往家裡來,和寶鎖眉來眼去的,就只剩下嫉妒恨了。

夏天的一個晚上,少華姐串門走了,三嫂子的一腔怒火就爆發了。和寶鎖就吵了起來:你要看她好就和她過去。要想和我好好過日子就和她斷了,別讓她再來。

寶鎖也沒含糊,把他的白胖媳婦挖苦的狗血噴頭,我和連元勸了好久才罷休。

誰知半夜一點剛睡著覺,寶鎖就來叫我們:快起來,快起來,你嫂子喝敵敵畏了。

人命關天,我和連元趕緊跑到棚子裡,看見地上有個摔碎的敵敵畏瓶子,棚子裡敵敵畏的味道嗆鼻子。白胖的三嫂子緊閉雙眼,躺在炕上哼哼。

趕緊到隊裡的飼養棚套上馬車回來,寶鎖把他的胖媳婦抱上了馬車,連元趕車一溜煙的跑到了八里地外的公社衛生院。

一聽說是孫莊子副書記的媳婦喝了藥,值班醫生護士都忙開了,下胃管兒,配藥液一陣子忙活,那大瓶子的洗胃液通過胃管兒灌到了三嫂子的胃裡,再嘩嘩嘩的吐出來,看著都難受。

胖胖的三嫂子一邊吐一邊喊:別灌了,受不了了。

值班醫生也壞,笑著說:咋也比敵敵畏好喝呀。

三嫂子氣的對他翻白眼。

灌了一陣子洗胃液,又觀察了一陣子,確認白胖的三嫂子沒有危險了,我們又把她拉回了村裡。照舊是寶鎖把她親親的胖媳婦抱到了土炕上。三嫂子躺倒炕上的那一刻嘴裡嘟囔了一句:寶鎖,我活著是你的人,死也做你的鬼。

我看到寶鎖愣了一下,隨後眼神裡充滿了柔情。

其實一開始我就知道三嫂子是嚇唬寶鎖,敵敵畏她喝下去沒喝下去都得兩說著,把瓶子扔在地上摔碎,一是讓別人看不出瓶子裡剩了多少藥,二是用瓶子摔碎的聲音把寶鎖喚醒。

白胖白胖的三嫂子,你的苦肉計謀成功了,我和連元被你害慘了,一宿沒睡,還要下地幹活兒。

吃著胖嫂子包的餃子,喝著純純的高粱燒酒,哥兒幾個回憶著一起戰天鬥地的歲月,不知不覺到了掌燈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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