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家都覺得事情會向這個方向發展的時候，股市有很大幾率朝反方向演繹。”
撰 文 | 遲 磊
今日美股收盤，網易有道以21.5美元/股報收，大跌27.12%；51Talk以18.19美元/股報收，大跌15.4%；跟誰學則以37.23美元/股報收，大跌10.8%。一眾在線教育中概股股價紛紛回落。
股價集體下跌，離不開前兩個交易日在線教育中概股的高光時刻。
2月11日美股收盤，在線教育中概股迎來了又一輪普漲。其中尤以網易有道和51Talk最為引人注目。網易有道暴漲39.48%，以29.50美元/股報收；51Talk表現也很亮眼，當日以21.50美元/股報收，大漲21.06%。
近期，在線教育中概股成了A股、港股和美股教育板塊中最為亮眼的一個群體。“停課不停學”，直接促成了在線教育上市公司的股價連環飆升。除了美國市場的這一批公司，港股教育板塊中的新東方在線也迎來了連日的股價拉昇。
問題在於，短期的股價暴漲能否帶來長期的基本面向好？
停課不停學，在線教育公司們，真的能在這一輪“2億學生集體上線”的行業風暴中扶搖而起嗎？靠免費引來的用戶，未來有多少願意消費
藍鯨教育選取在美教育中概股中最典型的六家在線教育公司，觀察這一群體最近三個交易日的股價變化。
如圖所示，三日以來網易有道和51Talk的股價可以說是都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尤其是網易有道，三日間其股價直接漲了80%，離翻倍僅有3.26美元的距離。
遙想100天左右之前也就是有道上市之時，彼時總市值僅為14億美元。截至2月11日，網易有道的總市值已達32.97億美元。
除了網易有道和51Talk，一直不溫不火的正保遠程和股價一路滑向“深淵”的流利說，在這三天間都有了明顯增長。至於跟誰學和尚德，三天之間累計股價增幅都在個位數，平時看來尚可，特定時期毫不起眼。
看完了這六家公司三天的股價，我們再來看一下自去年年底開始它們的股價變化趨勢。
51Talk與跟誰學，2019年底至今股價整體呈上升態勢；尚德機構與正保遠程，股價始終處於一個上下波動的狀態；有道股價雖有上升，但與51Talk和跟誰學相比並不明顯，不溫不火中於三天內迎來井噴式增長；而流利說的股價自去年12月20日暴漲85.51%之後，整體出現了持續下跌的態勢。
短短三個月的時間遠談不上“基本面”，但的確可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價值投資的邏輯。歸根結底，這一輪在線教育公司股價的上漲難以與其業務能力直接掛鉤，更像是一種特殊時間節點的短期投資。
對於在線教育迎來爆發式增長的這一個特殊的寒假，各家券商也紛紛給出了對該板塊的評估。
中信建投證券就表示，“此次疫情對於在線教育的快速普及起到很大刺激作用，主要地區普及率將從目前的不到20%快速提升到接近百分之百，有助於降低在線教育的獲客成本。”
相比於中信建投的樂觀，興業證券給出的分析報告則較中立。一方面，“線下學習中心被迫停課，成為在線教育擴大市場影響力的契機，加速了在線教育模式的普及”；另一方面，
“對小型教培公司的現金流帶來擠壓，將加速行業的整合”。資本市場給出的反饋整體向好，但2億學生集體上線之時，我們聽到了很多不一樣的聲音：網絡卡頓甚至擠爆、教師難以適應直播、學生專心度低、家長外出採購配套設備疲於奔命……線上課程的“狂歡”，背後充斥著產業鏈各方的酸甜苦辣。
正如21世紀教育研究院副院長熊丙奇近日公開表示的那樣：在這一次免費營銷大戰中，有多少機構能堅持下去，尚待觀察，而對在線教育機構的真正考驗是，以免費引來的用戶，有多少在疫情過後，會變為願意買單消費在線教育的客戶。
我們可以看到經營K12業務的有道和51Talk最近三天的股價漲幅，明顯要高於做成人業務的流利說和正保遠程。這一輪在線教育股的普漲，獲益最大的還是主營K12業務的公司。
這一批公司股價普漲的最深層原因，可能是全國學生和家長對在線教育的認知得到了巨大提升。而認知的提升，直接帶來的就是用戶流量的增長 。這一批上線的公益課，更是在加深在線教育於學生和家長中的印象，形成一種正向的“暈輪效應”。
但更重要的是，教育系統對在線教育的接受度大幅提高。例如2月10日武漢市中小學正式開學時，全市約90萬學生集體登錄教育雲空中課堂，進行網絡課程學習。雖然教育監管部門近年來一直大力推動教育信息化，但真正落實到學校，離普及還有很大距離。其中比較大的阻力，就是學校和教師對革新的牴觸情緒。在特殊環境下，這種情緒被無限地削弱。
從長遠看，在線教育對整個教育體制的滲透，已經由不可逆轉的階段向加速爆發的階段邁進。
在線教育公司們到底是做公益還是圈用戶
近日，藍鯨教育對這一輪在線教育股普漲中的兩位主角，和教育板塊資深分析師進行深入溝通，瞭解他們對近期在線教育爆發背後邏輯的看法。
網易有道副總裁羅媛對我們指出，
“一方面公益就是公益，大家會盡最大力量貢獻自己的正價課產品。另一方面，大家作為商業機構也會加強獲客，本身寒暑假都是在線教育機構的獲客重要節點。但兩者要分開看，公益和營銷是平行的兩條線。”在她看來，全國2-3億學生都在家學習，如此大規模的新平臺、新形式授課，對平臺技術的成熟度的確是很大的挑戰。不論是老師還是學生，或多或少都遇到了硬件設備的問題，大家也都在適應中。由此可看出，互聯網技術在支持教育的場景中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疫情當前，很多問題暴露出來。各家在產品技術上的投入和儲備，關鍵時刻是個試金石”。
據羅媛透露，有道公益課的用戶分佈下沉比較明顯，三至五線城市用戶佔比近七成。對教育資源相對稀缺的三四線城市用戶來說，在線教育可發揮的空間更大。另外，截至2月10日，有道to B的智雲業務已接到全國超2500所學校和機構的合作需求，目前有部分學校已正式線上開課。
51Talk CFO徐珉則對我們表示，“經歷這一段時間用戶對線上教育的認知和體驗，教育消費者的消費習慣可能發生改變，這是最近在線教育股漲勢不錯的原因”。
但這些外在因素只能讓在線教育公司站上一個新的臺階，趨勢能否持續下去，還要看最終的成果。等到各家公司第一、第二季度的結果出來，包括整體銷售額、現金收入、新用戶增量等具體數據披露，應該會見分曉。“只有真正有實力的機構，才能留住大量的潛在用戶、實現增長”。
至於在線教育公司們到底是做公益還是圈用戶，他認為“最終還是要看效果，所捐贈的課程是否切實地幫助到了受疫情影響無法上學的廣大學生”。
在他看來，疫情對教育行業還有一個很大的影響，就是線上線下的融合。
據其瞭解，之前很多線下公司一方面不瞭解線上公司，一方面對線上公司持有敵對態度、認為他們搶了線下的生源。這種心態對融合是不利的，疫情導致他們不得不與線上機構合作。“我並不是指單純的線下轉線上或者相反的情況，而是機構應該具備一個穩健的運營模式，即線上/線下公司要有跟線下/線上公司流暢合作的能力” 。
2億學生同時登陸後暴露的問題，在徐珉看來“本質上是因為教育不是靠單個能力支撐，也不是有了線上平臺就能一蹴而就”。一個真正好的在線教育公司，需要長時間的積澱，公司的每個環節都要緊密結合、缺一不可：比如音視頻技術、課程產品、教學質量等等。”
另有一位教育行業的資深分析師從二級市場的角度出發，表示這一輪在線教育股的大漲是以主題性投資為主，“股價的整體上漲趨勢，可能會在疫情結束前1-2個月內提前結束，股價反映會先於疫情”。
他指出，教育部2月4日發佈不要提前進行網上教學的要求之後，在線教育股隨即出現大漲，背後的邏輯是“當大家都覺得事情會向這個方向發展的時候，股市有很大幾率朝反方向演繹”，也就是“別人恐懼的時候我貪婪，別人貪婪的時候我恐懼”。
但與此同時，當在線教育公司都認為這一特定時期對行業有很大利好之時，“也會有很大幾率朝反方向發展”。對此，他給出了直觀的詮釋：
如果大量在線教育公司都去圈用戶，競爭就會變得異常激烈，最後就會有很大幾率因營銷費用激增出現虧損。“品牌的供給遠遠超過孩子選擇的空間，最後還是要靠營銷獲客”，如果公司的戰略都集中到這一點上，那麼最終營銷費用必然不低。在他看來，此次暴露的問題例如網絡不穩定、交互存在障礙等等，“都很寶貴，可以讓企業方更好地打磨產品”。另外，短期內監管層不會突然加大整治力度，“除非出現海淀黃莊那種極端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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