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 肖恩
18年前，以美國為首的聯軍在時任總統喬治·布什的指揮下，揮兵進入阿富汗，打擊被其視為基地組織“庇護者”和“收容所”的塔利班政權，為9·11恐怖襲擊中死去的近3000人復仇。18年後，現任總統特朗普有意用一紙和平協議結束這片土地上的對峙。但“求和”的過程卻充滿波折和不確定性。
經過一年多斷斷續續的談判，美國國家安全顧問奧布萊恩（Robert O'Brien）2月11日表示，他對於美方在未來幾天或幾周內與塔利班達成協議持“謹慎樂觀”態度，但美國還“不著急”撤軍。
同一天，阿富汗總統加尼也發推特稱，收到美國國務卿蓬佩奧的電話，告知美方與塔利班的和談取得重要進展，塔利班提出了持續減少暴力行動的計劃。阿富汗首席執行官阿卜杜拉也收到了蓬佩奧的電話。
加尼將於本週在德國慕尼黑與蓬佩奧及美國防長埃斯珀共同出席一場安全峰會。
有知情人士透露，協議中會要求美國和塔利班在七天內停止任何攻擊或對戰行動，作為“試行期”。如果塔利班遵守了停火協定，雙方將正式簽署協議，開啟為期十天的談判，涉及阿富汗全境的塔利班和阿富汗政府人士。
據《華盛頓郵報》報道，美國和塔利班的初步協議中可能提出，塔利班將和阿富汗政府於下月開始展開直接談判，同時美國也開始撤軍。但此前塔利班堅持要在美軍撤出後，再與阿富汗政府進行談判。
一名美國高級官員透露，特朗普已經在10日初步通過了這項以停火為基礎的協議。同一天，特朗普和副總統彭斯前往德瓦拉州的多佛空軍基地，哀悼兩名在阿富汗身亡的美軍士兵。2月8日，一名身穿阿富汗軍隊制服的士兵用機槍對美軍掃射，造成兩名士兵死亡。多佛空軍基地安葬著許多在阿富汗戰爭中身亡的美軍士兵。
一名美國外交官稱，該協議在原則上進度已經達到95%，幾周內協議的走向將會更加明確。
美國方面一直堅持說，塔利班減少暴力行動是雙方進行和平談判的前提。美國設立的“阿富汗重建特別督察長辦公室”今年1月發佈的報告稱，塔利班在2019年最後三個月發動了8204次襲擊，比2018年同期增加17.6%，是近十年來最高值。
美國中央司令部空中聯合作戰中心的數據則指出，美軍在2019年共向阿富汗投下7423顆炸彈，比2018年多了近60顆。
美聯社稱，如果雙方能在協議中承諾堅守“減少暴力行動”的原則，就有希望實現阿富汗全面談判，結束長達十幾年的戰爭，為這個被戰亂所苦的國家規劃一個政治未來。
美方提出的其他條件還包括塔利班承諾，“不與基地組織、‘伊斯蘭國’（ISIS）以及其他邪惡的組織合作”。“我們已經在阿富汗待了18、19年。我們為阿富汗獻出了很多血和財富，現在是時候讓美國人回家了。”奧布賴恩說，但回家的前提是阿富汗不要再次成為恐怖主義的溫床。
美國國務院拒絕透露和平談判進展的消息，僅發聲明表示美國和塔利班正在多哈就減少暴力行動的具體內容進行討論。
曾經在1996至2001年統治阿富汗的塔利班目前仍然控制著該國接近一半國土。外界有擔心稱，如果北約撤離駐紮在阿富汗的2萬名士兵（其中包括1.2萬名美軍），會讓阿富汗政府面臨倒臺危機，或者是催生另一場奪去成千上萬性命的戰爭。
在這場美國有史以來歷時最長的戰爭中，有2400名美軍喪命。阿富汗平民死亡人數難以統計。2019年聯合國報告稱有3.2萬平民死亡，美國布朗大學沃森國際和公共事務研究所稱，反政府武裝的死亡人數為4.2萬。該研究所還表示，自2001年以來，在伊拉克、敘利亞、阿富汗和巴基斯坦的衝突，耗費了美國5.9萬億美元。
但這份飽受期待的和平協議還有許多問題等待解決，特朗普的態度也至關重要。就在去年9月、9·11恐怖襲擊18週年紀念日前夕，以一名美軍士兵在塔利班的襲擊中身亡為由，特朗普突然叫停與塔利班的和平談判，甚至稱這場談判“已經死了”。
當時美國阿富汗問題談判代表哈利勒扎德（Zalmay Khalilzad）剛剛宣佈與塔利班達成暫時性協議，特朗普則稱計劃與塔利班領導人在戴維營簽署協議。有說法稱，正是因為特朗普要在戴維營籤協議，才讓雙方產生分歧。
如果特朗普政府真的能和塔利班簽下和平協議，這將成為特朗普在下半年大選中的重要談資，他將因此有底氣說他兌現了四年前大選的承諾，把美國帶出“無盡的戰爭”泥淖。
此外，由於塔利班分支眾多，在一些地區管理鬆散，其談判代表也很難保證阿富汗境內的所有塔利班成員願意遵守停火協定。還有美國官員擔心，ISIS在阿富汗的分支呼羅珊省（ISIS-Khorasan）會利用這次機會，吸收塔利班的年輕成員。
閱讀更多 界面新聞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