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書不是辦公套件,是字節跳動的to B計劃

飛書不是辦公套件,是字節跳動的to B計劃

文 | 搜狐科技 宋婉心

編 | 搜狐科技 王一粟

“線上辦公”是字節跳動旗下辦公協同產品飛書的功能之一,可以在遠程辦公的情況下,通過實時語音頻道的方式,真實模擬同事在一起辦公的場景,減少了大量不必要的會議。

而上線這個功能,飛書團隊只用了五天。“大年初五的時候,我拉著大家一起討論,如何真實再現大家在一起辦公的感覺,而又不希望每個人因此變成好像在家開一天會的感覺。 ”字節跳動副總裁、飛書負責人謝欣描述誕生之初的想法。

整個項目推進得很快,雖然當時團隊每位員工都是在家辦公,但仍舊趕在2月3日線上開工第一天上線了新功能。“五天時間遠程上線,再從公司內部推廣到外部,還是難度很大的。”謝欣說道。

這次快速響應的背後,是字節跳動對工作效率和工具的重視。張一鳴曾不止一次對外強調過公司對於內部溝通效率的重視程度,他曾在2015年年底發過這樣一條微博:“Develop a company as a product”,而這句話正是飛書所依循的底層邏輯,也是飛書一段時間內的啟動頁標語。

謝欣認為,在工作中,每個人每天要使用大量的工具,而每件工具如果都改進5%,那麼對整個公司全員的影響就非常大。

飛書不是辦公套件,是字節跳動的to B計劃

從內部工具,到外部推廣

轟動春節的《囧媽》事件同樣是遠程辦公的典型案例。

抖音CEO張楠透露,從聯繫各種影業公司老闆、談判價格、到確定簽約,團隊經歷了不眠不休30多個小時狂奔,從產品、運營到研發,所有相關工作人員都是線上協作,“北京團隊幾乎24小時開著視頻會議……這麼重要的決定,我和徐崢導演甚至都沒有見面。”

不止是抖音團隊,現在字節跳動的五萬員工全部通過飛書協同辦公。而實際上,在飛書之前,字節跳動內部更換過很多款溝通工具。

2012年剛創立時用的是Skype,然後是微信企業號,再到Slack和釘釘。2016年開始,字節跳動意識到這些工具都不能滿足公司的效率要求,隨即,謝欣帶領的效率工程部門開始自主研發辦公協同工具。

一位字節跳動前員工告訴搜狐科技,公司從2017年開始全面內部推行自研的辦公協同軟件,也就是先於飛書在海外上市的Lark。

此後近兩年的時間裡,Lark都只應用於字節跳動內部,直到去年9月,謝欣團隊決定將飛書辦公套件推廣到國內市場,並取了中文名稱“飛書”。謝欣稱,是這款軟件在字節員工之間用得十分順利了,才選擇拿到市場上。

搜狐科技發現,飛書有這樣一個功能,即被拉進群聊的人,都可以看到這個群在其加入之前所討論的全部內容,保證每個人獲取充分的信息。這個細節的設置直接體現了字節跳動對於信息獲取效率和信息對稱的嚴苛要求。

飛書產品的底層邏輯帶有強烈的“字節色彩”,脫胎於字節的企業文化和工作習慣,某種程度上講,是字節跳動內部理念的外化。不過,謝欣向搜狐科技指出:“我們輸出的是通用工具,而不是輸出公司的價值觀和做事方式,我們努力讓飛書具有普適性,使其適合各個行業。”

目前,入駐飛書的應用涵蓋人力資源、客戶管理、項目管理、問卷調查、設計助手、企業內訓、商業智能等方面。而從功能來看,飛書基本上是由IM、在線文檔、和雲空間三大板塊組成。

謝欣表示,起初,飛書從溝通和創作功能開始研發,隨後,日曆、雲盤和工作臺等功能陸續加入,最終進化成為完整的辦公套件。

謝欣於2015年4月加入字節跳動,此前,謝欣曾與張一鳴在在線旅遊搜索引擎酷訊共事過,謝欣在酷訊時期擔任CTO,而更重要的是,來到頭條後,謝欣是第一任人力資源負責人,也可能是國內唯一一個做技術出身的HR。

這源於謝欣本人對團隊管理、文化建設和內部IT系統建設的豐富興趣,加之其計算機專業的背景,謝欣成為研發飛書的最佳人選。

飛書不是辦公套件,是字節跳動的to B計劃

疫情倒逼 字節跳動加速to B計劃

自去年發佈之後,飛書一直極盡低調,直到這場疫情改變了飛書的推廣節奏。

疫情蔓延之際,字節跳動通過飛書頻頻發力,向外界傳達入局企業服務的信號。1月27日,飛書率先對外免費開放了其商業版的全部遠程協作功能;2月6日,飛書宣佈第三方電子合同平臺“法大大”入駐;2月7日,飛書宣佈即日起至5月1日,面向所有用戶免費開放OKR功能。

據近七日來微博用戶的反饋來看,幾大遠程辦公軟件之間,對飛書的滿意度較高,最主要是對其協同效率的肯定。

飛書不是辦公套件,是字節跳動的to B計劃

飛書在疫情中意外迎來自己的小高潮,但實際上,字節跳動通過企業服務開拓to B市場的意圖卻早有鋪墊。

據天眼查數據顯示,去年9月,字節跳動旗下子公司已投資中創視訊,股份佔比22.48%。而公開資料顯示,北京中創視訊科技有限公司成立於2016年3月,是一家專注於視頻會議領域研發的科技公司,公司自主研發從雲視訊平臺到終端的全線產品,為用戶提供“雲+端”的全方位解決方案,客戶覆蓋政府、能源、金融、醫療及大中小企業。

而更早些時候,在2017年到2018年,字節跳動在企業辦公領域同樣頻繁做出投資併購舉動,比如投資了在線協作文檔工具“石墨文檔”, 企業雲盤產品“堅果雲”,收購了朝夕日曆、思維概要整理工具“幕布”等企業服務產品。

張一鳴曾這樣談及to B業務:“過去我們做to C的業務,其實更有難度的是B端的業務。to C端產品用的數據庫、雲計算還是芯片、支付系統,其實是ICT產業的更底層,如果C端做完可以往上游進入B端基礎設施。如果能做成,是對中國科技企業的提高,無論是獲取用戶紅利,還是市場營銷,還是社交傳播,更多要打全球化,才能夠進入上游更有難度的工作。”

可以看出,不管是出於企業的發展邏輯還是價值提升,張一鳴的野心絕不僅限於C端市場。

此前,有業內人士認為,最開始Lark之所以選擇“出海”,是出於對目前國內企業辦公市場格局的考慮,可能希望藉此避開與阿里、騰訊的激烈競爭。截至2019年6月30日,釘釘用戶數突破2億,企業組織數突破1000萬,而企業微信月活躍用戶數為6000萬,覆蓋50個行業,很多用戶是500強企業。

當然,海外競爭也並不如想象中那麼輕鬆。擅長即時通訊的有Slack、微軟的Teams等,筆記和文檔領域有Quip、Evernote等,擅長文件存儲的則有Dropbox。

去年10月31日,Lark在深圳舉辦了一場開發者大賽,字節跳動企業SaaS應用首席商務官吳瑋傑提到TikTok、TopBuzz等產品都在海外市場有非常成功的渠道和運營經驗,Lark可以複製這些能力,SaaS夥伴可以搭乘Lark這艘大船出海掘金,從一開始就收費的Lark,也為國內SaaS開發商描繪了誘人的商業化藍圖。

而值得注意的是,針對飛書和Lark分別在海內外策略的調整,謝欣告訴搜狐科技:“飛書和Lark是兩個獨立的產品,飛書是服務於中國市場的,Lark是服務於其他市場的,兩邊不僅品牌不同,產品不同,數據的存儲也是獨立分開的。”

但據此前Pingwest的報道,由於海外市場對數據安全和隱私的高度重視,Lark在推廣時,刻意不提和字節跳動的關係,而採用註冊在新加坡的主體Lark Technologies。

因此,不能排除的可能是,Lark正在海外開展一場“去中國化”的to B道路。而恰恰相反的是,在國內,字節跳動能成為飛書的強大背書。

“現在有越來越多的公司在做辦公工具,我覺得進一步說明大家越來越認識到工具對於一個企業的重要性,這和我們的認知是一樣的。”謝欣同時還表示,飛書已經開始了相關生態的構建,比如企業可以將內部已有系統快速集成到飛書,或自主接入開放 API 的第三方工具,也支持開發者自主開發新應用;第三方應用也可採用小程序形式接入飛書工作臺,與飛書深度整合。

在釘釘和企業微信已經廝殺多年的戰場上,飛書是後來者,國內用戶對付費企業服務的認知也還不成熟,有過出海經驗的字節先選擇曲線救國也算是緩和之計。在C端紅利日益殆盡的大環境下,儘管字節早在佈局B端,但不管是出海的Lark還是低調的飛書,張一鳴都保持著謹小慎微的節奏。

只是這樣的節奏正在發生改變,飛書按下加速鍵後,面對不得不面對的國內市場時,一切是否能如張一鳴所願?

以下為採訪實錄:

1.疫情的到來對飛書的業務量有多明顯的提升?客戶增長情況如何?策略上,飛書主要做大客戶還是做長尾客戶?這一波紅利是否讓你們發現產品的一些新的問題?遠程辦公潮結束後,是否能留住這一批湧進來的客戶?會採取什麼措施去做留存嗎?

謝欣:疫情的到來確實對我們的業務量是帶來了一些提升的。我們認為這是對辦公產品的一個巨大考驗和挑戰,我們非常關注這個特殊時期的用戶需求和用戶體驗,這也是我們的第一要務。

早期確實有很多互聯網客戶使用我們,在我們正式進行商業化推廣後,更多來自各行各業的企業選擇使用我們的產品來進行數字化轉型,其中不乏有幾十萬員工數的知名企業。其實我們對行業的區分度不明顯,我們比較強調的是讓組織和個人更高效、更愉悅。

近期我們是否發現一些新的問題?確實,我們發現在第一天遠程復工的時候,在用戶的數據支持上,我們擴容擴的還不夠,所以後續我們很快也擴容,也不斷優化產品尤其是音視頻的流暢度。

至於疫情結束之後的留存措施,我們的產品並不是單純為在家辦公而打造的,我們對於在線協同本身非常重視,所以我們也是希望用戶同時對於在線辦公這件事情,能夠因為疫情而快速的把線下的工作搬到線上去,讓工作更高效。

2. 釘釘、企業微信都在構建自己的SaaS生態,以補充產品的功能,飛書在這方面有哪些具體規劃?目前飛書的團隊以及客戶數量大概規模如何?

謝欣:飛書非常重視生態,並開始了相關生態的構建,從而讓整個生態更健康,也讓產品功能更完善。我們提供開放平臺,解決企業應用場景中的定製化需求。企業可以將內部已有系統快速集成到飛書,或自主接入開放 API 的第三方工具,也支持開發者自主開發新應用。第三方應用也可採用小程序形式接入飛書工作臺,與飛書深度整合,為用戶提供優質、穩定、即用即走的便捷體驗。目前,入駐飛書的應用涵蓋人力資源、客戶管理、項目管理、問卷調查、設計助手、企業內訓、商業智能等方面,全面解決企業應用場景中遇到的痛點與挑戰。未來還將持續接入更多開發商,打造優質的企業服務生態。

飛書是去年正式向行業開放的,客服的客戶除了大家熟知的互聯網,同時還覆蓋各行各業,不同規模。目前飛書的產品技術團隊分佈在8個城市中,人員還在擴張,當前飛書更加關注產品打磨、用戶體驗提升,數據暫不對外公開。

3.線上辦公室的功能原本是否已經設計好?本計劃什麼時間推出?從確定節後上線到上線花了多久?

謝欣:線上辦公室這個產品,是我們在大年初五的時候臨時拉大家一起討論的。我們當時想的就是如何真實再現大家在一起辦公的感覺,而又不希望每個人因為大家辦公變成了在家開一天的會。

整個項目推進得非常快,也是非常多的小夥伴一起工作的。大家覺得這是一個全新的功能,我們用5天時間遠程能把它上線,再從公司內部推到公司外,真的是非常不容易。同時這個產品上線之後,因為絕大部分用戶是第一次體驗,第一感覺非常的驚喜,而且大部分用戶都非常喜歡這個功能,就是溝通起來既快捷、輕便,然後又不涉及隱私。

4.相較於釘釘、企業微信,您認為飛書的優勢在哪裡?

謝欣:我想談一個讓我挺感動的小故事,有一次我們公司的一個實習實習生結束實習回學校,有人問他覺得對字節跳動最捨不得的是什麼?他想了半天之後,他居然說最捨不得的是離開我們公司之後回學校用不上飛書這個產品了。這個我聽到了之後感覺非常感動,很難想到一個工具能讓一個同學(字節跳動內部都互相稱呼同學)產生這麼大的好感。

飛書這個工具一直是希望對組織和個人能夠帶來更高效更愉悅的作用,同時我們自己的定位是打造一個完整的辦公套件,這個是我們的想法。

5.飛書起初的理念是“以字節跳動為試驗對象”研發出來的,在普適性上,如何做到適合各類型企業?飛書在海外發布早於國內,目前海外計劃是怎樣的?

謝欣:我們在打造自己的產品過程中,非常在意的一點就是,我們是輸出工具本身,但並不是輸出我們的管理理念,我們願意分享我們的一些管理實踐,但我們並沒有把它固化到產品裡輸出給其他企業,因為每家企業的管理方式是不太一樣的。所以我們在打造產品的過程中,非常注意到它的普適性。

飛書和Lark是兩個獨立的產品,飛書是服務於中國市場的,Lark是服務於其他市場的兩邊不僅品牌不同,產品不同,數據的存儲也是獨立分開的。

6. 有開發者表示,遠程辦公的最大擔憂是信息安全問題,企業的一些敏感數據存在被洩密的風險。對此,您有哪些觀點及見解可以與我們分享,同時飛書是如何保障遠程協作上的信息安全的?

謝欣:信息安全、數據安全是我們極為重視的一塊,我們自己有專門的安全團隊,然後同時如果大家去飛書的網站上也能夠看到,我們幾乎是通過了所有的主要的安全認證。

線上辦公本身對安全是其實是非常有利的,對於一個企業而言,所有的數據是被企業集中管理的,而並不是存儲在個人家裡的電腦上。在這種情況下,我覺得遠程辦公室用線上辦公線上文檔是非常必要的,如果使用本地的比如文檔表格軟件,是對安全性是非常有隱患的。

我們可以舉一個小例子,比如使用在線文檔,當一個員工入職的時候,他就能看到過往這個團隊的文檔,他能輕鬆看到,而不需要任何下載。當一個員工離職的時候,他的文檔或者可以手動轉移給其他人,或者是當我們關閉他的賬號的時候,文檔就會自動轉移給他的上級。而如果使用傳統的本地文檔,經常發生的事,或者交接不完備,或者文檔被員工拷貝走的這種安全隱患。

7.現在大廠都在做辦公工具,對這個行業未來的走勢能談談嗎?

謝欣:現在有越來越多的公司在做辦公工具,我覺得進一步說明大家越來越認識到工具對於一個企業的重要性,這和我們的認知是一樣的。所以總的說來,我相信對於工具這個行業在未來會發展得越來越壯大,也會有越來越多的優秀工具產生。工具是非常大的一個市場,而且也會隨著時代企業一起更新換代。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