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難不是財富，對苦難的反思才是。
疫情之下，人們開始反思。
知乎上就有這樣一個熱門問題：
從防範天災，到避免人禍。
答案太多。
這其中，一個被討論了幾十年的話題格外刺眼——
「野味」。
從疫情最初人人喊打的蝙蝠、再到最近的懷疑對象穿山甲，它們無不是人們為了滿足口腹之慾的犧牲品。
在被貼上「病毒」的標籤後，它們又被憤怒的人們仇視，揚言要趕盡殺絕。
這種事情我們早就幹過。
非典過後，SARS病毒的中間宿主果子狸就慘遭大規模撲殺；
而後在「罪魁禍首」中華菊頭蝠被曝光後，它們卻又重新回到了人們的餐桌。
穿山甲更不用說。
在過去21年裡，中國穿山甲數量減少了90%。
因為被無良商家和無知言論宣傳為「包治百病」，而被活活「吃滅絕了」。
近些年來，人類對於野生動物的生存威脅太過普遍。
以至於地球上的每一個角落每天都發生著類似的事情。
只是大多鮮為人知。
最近，韓國拍了一部紀錄片，把這些殘酷的真相記錄了下來——
《人類-動物》
Humanimal
歷時整整一年拍攝，途徑四大洲、十個國家。
這部五集紀錄片，一經推出便口碑高漲。
豆瓣9.5分。
卻只有區區一百餘人看過。
在為數不多的觀眾評價裡。
可以看到「真實」、「感人」、「有意義」等觸及內心的感受。
尤其在這個特殊時期，更加意味深遠。
雖是自然紀錄片，但邀請到的嘉賓陣容絲毫不馬虎。
擁有「國民初戀臉」的樸信惠小姐姐（《繼承者們》、《皮諾曹》）是最引人注目的嘉賓之一。
擔當配音的則是聲音沉穩、磁性十足的偶像男神
金宇彬（《繼承者們》、《任意依戀》）。
不過，相比全明星陣容，本片真正的主角更值得我們去關注——
瀕臨滅絕的野生動物。
作為地球生命的一份子，它們呼吸著同樣的空氣、經歷著同樣的日月流轉、和人類一同生活在同一個地球上。
兩者本應該和諧共存，然而現實卻往往並非如此。
這部紀錄片便提出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人類和野生動物的關係應該是什麼樣？」
劇集開頭，鏡頭掠過非洲的大草原。
可愛迷人的長頸鹿、充滿好奇的大象寶寶、懶洋洋的非洲母獅……
生機盎然，充滿活力。
然而，在看似平靜美好的背後，卻是令人痛心的殘酷真相。
因為人類的殘忍和冷漠，這些動物們正面臨著滅絕困境。
第一集，紀錄片為觀眾展現的是「大象的生存危機」。
非洲象是陸地上最大的哺乳動物，它們最具標誌性的是一雙挺立的象牙。
大多數人都應該聽說過「象牙交易」。
無論是作為飾品、還是作為藥用，象牙的商業需求催生了一大批盜獵者，使得無數非洲象被殘忍殺害。
聯合國一度禁止了象牙交易，把非法象牙集中起來銷燬。
你們可以想象一下
這張圖片背後意味著有多少無辜大象被殘害
然而，這樣做的結果卻是偷獵者不降反升，黑市價格更是水漲船高，每公斤可以達到2000美元以上。
暴利刺激著盜獵活動的發生，使禁獵成為了一場惡性循環。
在紀錄片中，跟隨著「大象無國界」公益組織，樸信惠來到了現存非洲象數量最多的非洲國家博茨瓦納。
工作人員帶著她乘坐直升機巡查，卻發現了一頭被殺害的大象。
但凡還有一絲良心的人，若目睹大象死去的模樣，都會憤怒且崩潰。
為了取出完整的象牙，盜獵者挑斷了大象的脊柱使其麻痺，接著把整個臉砍了下來。
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
在這個過程中，大象是完全清醒的。
之所以不用子彈讓它「死得更加痛快」，是因為盜獵者害怕槍聲會暴露自己。
讓大象親眼目睹著自己死去，這怕是世界上最殘忍的殺戮了。
臉部被整個切下
長鼻子被割斷後丟棄在一旁
常說大象是有靈性的動物。
魚叔不敢去想，當它們清醒地感知著這一場屠戮與折磨時，是否會有一絲悲傷。
在地球的另一邊，東南亞是另一片有名的大象國度。
以泰國為例，大象作為一種文化圖騰，享有很高的文化地位。
在許多寺廟和景點，都隨處可見其雕像。
亞洲象的象牙牙型較小，不太受獵殺者的關注。
這樣看起似乎會比它們的非洲同胞要幸運一些？
但事實卻並非如此。
亞洲象性格溫順易馴服，卻也因此淪為了人類的奴隸。
在泰國人的普通生活中，大象承擔著各種各樣的「義務勞動」。
它們既被用於拉木頭、交通出行和物材運輸，承擔著繁重的體力活；
也被用在馬戲團、體育比賽等娛樂活動上，通過表演維持生存；
此外，甚至像結婚、寺院祝祭等活動也少不了它們。
在紀錄片中，我們看到了這樣一頭斯里蘭卡大象——
七十歲的母象緹基裡。
這是一隻被人類奴役了五十餘年的大象。
飢餓和嚴重的營養不良，讓年邁的緹基裡瘦得只剩下皮包骨頭，遠看像是一張象皮搭在大象的骨架上面。
它沒法抬腿、甚至連眼睛都沒法閉緊，但依舊被人們纏上鎖鏈、裹上服飾，送去參加連續十天的佛教祈福慶典。
一個月後，它終於倒下，再也沒有醒過來。
這些大象面對不僅僅是身體折磨。
更要命的是精神的摧殘。
為了磨滅大象的「野性」、令其服從，人們一般會把年幼的大象強行帶離母象身邊，給它們進行殘忍的「馴化儀式」。
它們會被圍禁在一個難以逃脫的籠子裡，被束縛住四肢、長達數日。
在這裡，幼象們將不間斷地遭受扎刺、暴打等酷刑，為的是讓它們逐漸失去反擊的意志。
或許很多人都知道《小飛象》的故事。
講述的便是馬戲團的小象和母象分離的故事。
當然裡面增添了很多美好的童話元素，結局也是圓滿的閤家歡。
然而現實要遠遠可怕得多。
在這個漫長的「馴化儀式」過程中，有的小象會被虐待致死。
有的出於反抗，不吃不喝，最後昏厥或死去。
還有一些，則產生了精神障礙，大腦出現了問題。
而那些活下來的，都怕了、屈服了，才終於得以離開牢籠。
但真正的奴役生活這才剛剛開始。
除非得病死去、或是完全沒有用處了，主人才會放手。
紀錄片中，有一個最讓人印象深刻的鏡頭。
當泰國大象生態公園的工作人員營救下來一隻大象，為它打上點滴、運往公園時。
這隻大象留下了眼淚。
據說大象有著很強的記憶。
此時的它是否回想起了曾經擔驚受怕的日子？
有很多傲慢的人類，把動物們都統稱為「畜牲」。
認為他們下賤、愚蠢、低人一等，因為完全沒有任何尊重和同情。
可是它們也都是生命啊！
和人類一樣平等的生命，會累、會痛、會恐懼、會難受。
只不過它們的痛苦，被人們有意無意地忽略了。
事實上，面對當下野生動物的生存境遇，人們有著各種各樣的理由。
以往類似的節目，都是單方面呈現動物們的苦難；
但這部紀錄片最特別之處，在於還關注了一個站在對立面的群體——
Trophy獵人。
戰利品狩獵（Trophy Hunting）起源於歐洲貴族群體的活動。
如今90%的狩獵者是美國人。
這是一項有錢人的殺戮遊戲。
與非法偷獵不同，在非洲超過二十多個國家裡，這項活動完全合法的。
在支付鉅額的費用後，就可以盡情獵殺野生動物。
野鹿、河馬、獅子、長頸鹿等等……
來獲取它們的首級、皮毛、骨架等等作為紀念。
儘管飽受批評，但狩獵者們卻有著自己的一套邏輯——
「我們這是在拯救野生動物。」
在他們看來，狩獵的真正意義是犧牲少量動物，來保證更多動物的生存。
他們認為，當狩獵的鉅額費用投入到當地之後，一部分資金會用於野生動物保護，讓原本生態脆弱、或盜獵猖獗的地區有足夠的人力和財力進行管理。
與此同時，貧窮的非洲當地人也能從中受益，解決自己的生存問題。
聽上去是一舉兩得。
但在這套「我雖然殺害野生動物但我給了大把錢」的措辭背後，實質上依然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殺戮快感。
只不過是通過商業行為來進行了「洗白」。
而且實質上，付費狩獵所產生的所謂的「積極作用」非常有限。
這個在單個國家（如南非）就高達上億美元規模的產業，實際上並沒有惠及到當地普通窮人和社區。
更別說是支持自然保護了。
大部分錢其實都還是進入了企業和政府官員的口袋。
全民禁止野生動物捕殺，還是允許一定規模的合法狩獵。
不同的人群各執一詞，直到今天仍舊在爭論。
只是，野生動物怕是等不起人類的爭論了。
如今，非洲境內的草原象不過四十萬頭，野生獅子不到兩萬只，北部白犀牛則僅僅只剩下兩隻雌性。
多麼相似的內容
穿山甲的鱗片也是被認為「壯陽」「治療癌症」
但實際上沒有任何臨床結果可以證明其藥效
在人類統治地球的這段時間裡，野生動物的種類和數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著。
但即便已經如此，人們對它們的摧殘行為也從未減慢過。
要麼是被殘忍獵殺，成為人類的食物、首飾、藥材。
或僅僅是因為某種傳統或文化。
丹麥法羅群島的「獵鯨傳統」
要麼成為人類的娛樂工具。
被困禁在動物園、水族館裡給人類參觀和表演。
泰國公園裡的大象表演
要麼因為人類活動無節制擴張，棲息地被一點點蠶食。
加之環境汙染與環境破壞，導致食物短缺、水源不足。
非洲獅「入侵」人類居民點
實際上是人類先「入侵」了它的家
導致它走投無路、垂死掙扎
要麼是人類活動導致的氣候變化。
無數野生動物死於森林大火、乾旱、海洋酸化等等。
澳洲山火中死去的野生動物
種種悲劇令人心寒，更不禁悲觀：
「人類到底能不能和野生動物和諧相處？」
說句心裡話，魚叔不知道。
我們口口聲聲宣揚著「和諧共存」，但實際上給動物們帶來了更多苦難和消亡。
我們犯下了一次又一次的罪惡之後，卻又一次又一次心安理得地遺忘。
人類可怕嗎？
是的，人類很可怕。
魚叔一直深信。
不懂得尊重生命的人，心是冰冷的。
而冰冷的心，對什麼都會是冷漠的。
別說遠在天邊的野生動物完全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內；
就說近在眼前的。
今天，他們可以痛快地虐殺，甚至食用野生動物，可以活埋你家的貓，摔死你家的狗。
那麼，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明天，他們照樣也可能對身邊的人拔刀。
有太多這樣的人。
表面的「人模人樣」不過是張虛偽的皮囊，平日裡不敢作惡只是怕惹麻煩上身。
一旦有機會，便欺軟怕硬，仗勢欺人。
同理心，本該是人之所以為人的基本。
若喪失人性，又怎還有臉自詡為「萬靈之首」。
本片的英文片名Humanimal，是把Human（人類）和Animal（動物）拼合在一起組成的。
它所表達的，便是人類和動物之間有著不可分割的紐帶關係。
在這個星球上，所有生命都是互相勾連的。
藐視生命的代價，便是自取滅亡。
「今天是被我們殺戮的野生動物。
明天輪到的就是我們人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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