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火工》,一个有关选择、爱与信仰的故事

我叫萨沙,我爱的女孩冰儿得了绝症,为了她,我来到世界尽头 —— 极东岛,找岛上唯一的人 —— 烧火工。

​他可以帮我修好冰儿的那颗星星,他能救活她。

《烧火工》,一个有关选择、爱与信仰的故事

​为了救冰儿,我答应老烧火工做他的接班人。

虽然他并不相信,但他答应试试。

《烧火工》,一个有关选择、爱与信仰的故事

​老烧火工和我开始为登天修星星做准备。

首先要造火药,用硝、硫磺和炭配制。硝和硫磺都能从矿井中采到,岛上却没有烧木炭的树木。烧火工用鲸骨代替。烧出来的炭虽然味道难为,但油腻而爽滑。造火药的进度很慢,烧火工干得磨磨蹭蹭、漫不经心。

我心急如焚,催他快些。“快有什么用,”他指指天空,不耐烦地说,“离上弦月出来还有好几天呢,没有上弦月,怎么登天?”

我每天夜里睡前都盯着星空看,盼望着上弦月的出现,那是冰儿的生机。

下一步是造火箭了。火箭的箭体是一颗完整的鲸牙,必须要是笔直的牙。我们钻进几个硕大的鲸头骨,找到了五颗这样的大牙。烧火工把它们的表面打磨得洁白光滑。然后,他又切割打磨了一些薄薄的鲸骨板,做成了十五片火箭的尾翼,最后,把火药倒进中空的鲸牙中,火箭就做好了。

《烧火工》,一个有关选择、爱与信仰的故事

​这些天,烧火工的主要精力还是集中在自己的工作上,他的活儿包括采煤、猎鲸和炼鲸油。所有的工作都是为了烧火。每天的烧火时间是凌晨,烧火工没带我去过。只有一两次,我在睡意朦胧中隐约知道他驾着小帆船出海了,他回来时,太阳已高高升出海面。

火箭做完后,烧火工带我去猎鲸。我们抬着用一根鲸的肋骨做成的鲸笛走到海水里。他把嘴凑到鲸笛的一端吹起来,手指还在鲸笛的一排小洞上不停地按动。被笛声引诱来的大鲸冲上海滩,小山丘般的躯体上掠过最后的死亡抽搐。

《烧火工》,一个有关选择、爱与信仰的故事

《烧火工》,一个有关选择、爱与信仰的故事

​上弦月终于出现了

我们开始准备登天

烧火工向着月牙发射火箭

火箭拉着绳子越过月牙

绳子搭在月牙上

月牙在空中停止了移动

被锚固住了

我们也相继爬上了月牙

《烧火工》,一个有关选择、爱与信仰的故事

​烧火工在星图上找到了冰儿的星星,我们开始划桨向冰儿的星星飞去。

无数的星星缓缓移过,最大的有西瓜大,但一般都是苹果大小,都发出晶莹的银光,形成发光的雾状汇成浩瀚的银河。

月牙行驶了两个多小时,我们到了那颗星星,它暗的几乎看不到。

《烧火工》,一个有关选择、爱与信仰的故事

​“我们来得不晚,她还活着。星星上落了灰尘,擦擦就行了。”烧火工的话给了我希望。

我仔细擦拭着冰儿的星星,星星迅速亮了起来并开始闪烁。擦好后,烧火工催促着我回去“该回去了,还有活儿要干,误了烧火可是大事。”

《烧火工》,一个有关选择、爱与信仰的故事

​回来后,我一直在等待从大洋那边传来冰儿的消息。

四十天后,终于有艘船经过极东岛。船长给我捎来一封信,那信像小太阳一样使我的世界由阴转晴。冰儿已经恢复了,她盼着我回去。

烧火工疲惫地坐在旁边铁锈色的岛岩上,无力地对我挥挥手:“走吧,回去吧。我知道会这样的,以前都这样。”

《烧火工》,一个有关选择、爱与信仰的故事

​“不,我发过誓,我要接你的班。”我把信叠好装起来,送走了船长。烧火工说他知道我会留下来,所以才费那么大劲儿去登天。

“我是个守信的人。”

“不不,这和信用没关系,”老烧火工脸上现出神秘的庄重,“你懂得爱。”

“那今天夜里......”

“孩子,今天后半夜我带你去烧火。”

在后半夜微弱的星光下,我们把两大木桶鲸油搬到小船上,然后扬帆出海。烧火工拿出一本书和一座铜钟,我看到翻开的书页上有一张表格。“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烧火的时间是不同的,我都能记住,但你需要查这张表,不过以后也能记住的。每天一定要准时烧火,不要早也不要晚,否则会乱了时令的。”烧火工指着书和铜钟说。

一个多小时后,船停了下来,我盯着前方的海面看,海面鼓起了一个大水包,海水退去,那片海面出现了一座黑色的小岛。借着海空的背景,我看出岛的形状是一个弧形。我知道这就是太阳。

我们提着鲸油桶,登到太阳的顶端,把两桶油均匀地洒在太阳表面。

《烧火工》,一个有关选择、爱与信仰的故事

​“烧火的时间到了。”烧火工说。他带着我走下太阳,登上小船,把火炬递给我。我把火炬扔向太阳,黑色球面上升起一片蓝色的火焰。“不要傻看,快走!你想被烤焦吗?”他对我大喊。我们操起船桨拼命划起来。

我们划到安全的距离,太阳已经升出了海面,新的一天开始了。

太阳越升越高,世界从黑夜中复苏,海面上有飞鱼腾起,一群雪白的海鸥向日出的地方飞去......我伸出双手抚弄着阳光。

让我最感欣慰的是,这阳光也有冰儿一份。

《烧火工》,一个有关选择、爱与信仰的故事

刘慈欣首部科幻童话,这是一个有关选择、爱与信仰的故事。

《烧火工》,一个有关选择、爱与信仰的故事

《烧火工》,一个有关选择、爱与信仰的故事

刘慈欣

​刘慈欣,中国科幻小说代表作家,雨果奖、华语科幻星云奖、轨迹奖、银河奖、第九届全国儿童文学奖得主。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