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災之下,當舉國抗之——淺談明代的“天災”與“荒政”

導言

“以荒政十有二聚萬民: 一曰散利,二曰薄徵,三曰緩刑,四曰弛力,五曰舍禁,六曰去幾 (譏察),七曰眚 (省) 禮,八曰殺哀,九曰蕃樂,十曰多昏,十有一曰索鬼神,十有二曰除盜賊。”——《周禮·地官司徒》

<strong>天災,是人類與自然的抗爭史,當今的人類社會就是在無數天災的磨練中成長起來的。而正是因為群體性和社會性,讓人類在面對天災時,會進行有組織的抗爭和自救。

最早在“儒家十三經”的《周禮》中,就出現了“荒政”的概念,即國家採取宏觀措施來賑濟災民、維持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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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禮·地官》

在周朝就形成系統、完備的救災政策,足見早在周朝時期炎黃子孫們就經歷了很多天災,並在不斷抗爭中總結出了經驗

但透過史籍我們看到,周代以後歷朝歷代仍有大量的天災,更有不計其數未能載入史冊的小災害。這些災害不僅讓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還嚴重地影響著社會和國家的秩序,甚至於顛覆政權、更替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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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十五年敲響的“瘟疫”喪鐘

更可怕的是,人類的社會性行為招致了更多的天災。所謂“禍不單行,福無雙至”,天災往往與人禍接踵而至,甚至於有些天災根本就是因人的緣故而發生和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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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瑞與大雪災

中國抗災救荒的歷史十分悠久,但明代以前的災情記載十分有限,僅能通過正史的“五行志”和一些傳說中瞭解概括。而從明代開始,留存下大量的地方誌,尤其是縣誌中有大量的災情記錄,十分準確地記錄了發生時間和分佈地點

<strong>從這些翔實的史料可以看出,大明王朝是一個飽受天災的時代,“小冰河期”造成了很多洪澇和瘟疫,甚至被認為是明朝滅亡的重要原因之一。而從明朝的荒政中,可以探尋到大明朝天災與人禍間千絲萬縷的關聯。

災禍連連,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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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雪景

<strong>明代所處的“小冰河期”,又被稱為“明清宇宙期”或“方誌期”,從1400到1900年,覆蓋了明朝的大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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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0年間中國氣溫曲線(表示的是與1973年平均溫度的差值)

當然“小冰河期”並絕非是冰雪連天的“冰川時代”,只是

平均氣溫比現在稍低。根據竺可楨1973年繪製的“5000年來中國氣溫曲線”,明朝的平均氣溫大體上比現在低1℃到2℃

“明朝共歷二百七十六年,而災害之繁,則竟達一千零十一次之多,是誠曠古未有之記錄也。”——《中國救荒史》

就是這1℃-2℃的溫差,給明朝帶來了很多厄運。根據《中國救荒史》對各類災情資料的統計,大明朝276年發生了1001次天災,也就是平均每年3.6次——一年四季天災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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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不同天災所佔比例——數據來自《中國救荒史》

從明代不同天災的分佈中也可看出,受氣候直接影響的“水災”、“旱災”、“雹災”、“風災”和“霜雪”幾乎佔了明代天災的一半,與“水災”和“旱災”相關的“瘟疫”和“蝗災”佔去15%

可見明朝所處的“小冰河期”造成了明代的多災多難,也決定了明代天災的一些特點

  • 旱澇災害最頻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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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時期氣溫變化曲線

長期的寒冷氣候,最直接的影響就是降水一些氣候理論認為,地表溫度如果下降3°,大氣水分將減少20%,造成嚴重的乾旱

明朝的氣溫偏差還沒有達到3°,但已經造成了嚴重的降水不規律,不僅旱情高發,水災也同樣嚴重。而且明朝的氣溫有較大的波動,有過明顯的升降過程,這種氣溫變化趨勢,在旱澇災害的時間分佈上有所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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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特大旱澇災害分佈

注:數據來自《中國古代自然災異動態分析》,其中各類“特大”級災害的定義如下:

特大幹旱:持續數月或跨季度乾旱,或大範圍嚴重乾旱;

特大雨澇:舟行樹梢,平地水深數尺;

特大黃河決溢:黃河改道,從決溢到堵口持續1個月以上,區域達數十縣,受災人口100萬以上;

長江特大洪水:範圍包括流域內絕大部分地區,持續時間長,平地水深數尺;

特大淮河決溢:範圍包括流域內絕大部分地區,持續一月以上,平地水深數尺;

從明朝的特大洪澇災害整體情況可以看出,特大旱情要比雨澇、決溢特大水災多很多。特別是景泰到崇禎的141年間,特大幹旱達到70次

,是洪武到正統年間的5倍!嚴重的雨澇、決溢也遠高於明朝前期

  • 次生災害嚴重

<strong>旱澇災害的頻發會造成顆粒無收、流離失所,老百姓飢寒交迫。然而這只是災害鏈的起始,它們往往會誘發更多的次生災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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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蝗遍野

其一,避無可避的蝗災

“兇飢之因有三:曰水,曰旱,曰蝗。地有高卑,雨澤有偏被。水旱為災,尚多幸免之處;唯旱極而蝗,數千裡間草木皆盡,或牛馬毛幡幟皆盡,其害尤慘,過於水旱者也。”——《農政全書·除蝗疏》

明代著名的科學家、農學家徐光啟,視“蝗災”為饑荒的三大元兇之一,並且指出了蝗災多因“旱極”而起危害也遠甚於水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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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年來中國開眼接納世界第一人——徐光啟

徐光啟的看法被現代科學證實,蝗蟲產卵的最佳產卵地就是含水量在10%-20%的土壤。乾旱時期水位消退灘塗和裸露的河床給蝗蟲提供了繁衍之所。多的時候蝗群可在每平方米土中產卵4 000~5 000個卵塊,每個卵塊中有50~80粒卵,即每平方米有20萬~40萬粒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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啃噬稻禾中的蝗蟲

繁衍出的蝗群以大量含水量較低的植物為食,快速成長,緊接著再度繁育,然後在飛到其他地方尋找充足食物繼續繁衍。這種惡性循環會讓原本小範圍的旱災擴散為大範圍的饑荒,農田、牧草乃至樹葉統統被蝗群啃噬一空。

“(崇寧》三年、四年連歲大蝗,其飛蔽日,來自山東及府界,河北尤甚。”——《宋史·五行志》

更可怕的是,蝗災不僅在空間上擴大了旱災的惡果,在時間上也有延伸效果。宋徽宗在位的崇寧年間,就曾發生持續兩年之久的嚴重蝗災,無疑給日薄西山的北宋政權帶來沉重負擔

其二,可怕的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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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瘟疫

<strong>瘟疫爆發的原因有很多,往往會成為旱澇災害的重要次生災害,而且在殺傷力上遠比旱澇災害更恐怖,救助難度也更高。

旱澇災害時期,糧食短缺、家園破敗,流離失所的人們衣不遮體、食不充飢免疫力大大減退。再加上旱澇災害時期

氣溫變化劇烈,又興起了各種傳染源,很容易引發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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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災之下,處處都是水,卻處處無淨水

、首先來看水災,它的致病性很高。水災一旦發生,人們很難獲得潔淨的水源

,而且洪水興起時很可能從疫區或者土壤深層捲起病菌,快速感染人群。同時,在水災中溺亡的人畜屍體難以快速掩埋,很容易腐敗並滋生各種病菌和蚊蟲,成為傳染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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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旱容易引發中暑

其次是旱災,同樣是疫情的高發期。旱災往往

伴隨著高溫,人和牲畜缺少水源,他們雖然不會挨凍,但卻會因中暑而亡。大量的屍體在高溫下快速腐敗滋生和散播各種危險的病菌。此外,旱澇災害都會加劇鼠患,這一重要的疾病傳播源進一步加快疫情的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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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災+蝗災+瘟疫”

最可怕的當屬“旱災+蝗災+瘟疫”的“組合拳”,僅明朝萬曆年間,就發生兩起這樣嚴重的“複合災害”。明萬曆十三年-十五年,皖、鄂、豫、晉、陝五地大旱,而萬曆十四年又爆發了大蝗災和大瘟疫;明萬曆十六年-十八年江淮流域大旱,同時發生大範圍瘟疫和蝗災

  • 地域分佈特點:北方最重,水域高發

<strong>明代的天災受寒冷氣候的影響最大,因此高緯度地區和水流眾多的地區都成為災情高發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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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0-1450年災害的地域分佈

正統初年是一個天災高發期,從這一階段災害的地域分佈可以看出,山西、山西、山東、河北、河南這些地域遭受的旱澇和瘟疫最多,其次就是長江流域和淮河流域

<strong>當然這種分佈是通過史籍的記載體現的,因此其背後,不單純是自然因素,還有很大的政治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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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年間人口分佈

明代確立兩京制以後南、北直隸周邊明朝統治的重心。從嘉靖年間的

人口分佈圖中看出,正統年間受災最密集的地區,此時仍然是人口聚居地

北方的山西、陝西、河北、山東是京畿的保護圈部署了很多邊鎮,駐紮有大量軍戶,並且廣泛實施軍屯。無論哪種天災興起,都會造成北方的糧食緊缺、人口下降,動搖北部邊疆的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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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北和江南

江南則是明代的大糧倉和錢袋子,天災的爆發,一方面減少了江南的勞動生產,一方面造成動盪,再加上倭寇肆虐,整個江南的生產力和經濟就大打折扣

再加上黃河-淮河-長江流域之間的大運河支撐著南北的漕運命脈,每年有大量的物資在南京轉運,通過大運河北上輸送到北京,其中包括供給北方的糧食、上交國庫的賦稅以及進貢的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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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運河

<strong>簡而言之,明代政府對這些地域的災情最敏感。兩京有兩個中央的大量官員,還密佈各種軍隊組織,上報和反饋最快,所以一絲絲的風吹草動也會牽動統治者的神經。再加上人口聚集,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生態環境,災情大量見於史冊就不足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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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之地,人跡罕至

相對而言,東南、西南一帶,丘陵、叢林密佈,人口密度低生態被破壞的程度小很多。旱災、蝗災、瘟疫在這些地區很難興起,政府也很難準確獲悉小範圍災情災情少發且少有記載

  • 時間分佈特點:越到晚明,災情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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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大變局》

從前文“明代旱澇災害分佈”中已經可以看出,從景泰到崇禎年間的特大災害,明顯要比洪武到正統年間高很多。其中特大旱災70次,幾乎是前者的五倍之多,可見越到晚明,災情越重

<strong>而明代不同時期,災情的地域分佈,也能充分證明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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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作了十六帝,末帝崇禎不太平

以蝗災為例,明代蝗災在後期最重,特別是崇禎朝,16年裡發生了33次蝗災,幾乎是一年兩次。

“(天啟元年)是秋奉使夏州,則關、陝、邠、岐之間,遍地皆蝗。而土人云:百年來所無也。江南人不識蝗為何物,而是年亦南至常州。”——《農政全書》

更可怕的是,原本只發生在北方的蝗災在晚明開始南移。徐光啟記錄了天啟元年的蝗災,表示江南原本沒有見識飛蝗的恐怖,結果當時飛蝗都肆虐到常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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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農耕景象

甚至於華南、西南也都出現了蝗災,這在以往歷代都是極為罕見的,足見“小冰河期”的影響下,在氣溫最低的晚明,災情變得更加詭異和瘋狂

鬼神之怒,汙泥濁水

<strong>面對著充滿不確定性和危險的天災,不同人群會有不同的態度和反應。老百姓、官紳與知識分子、皇帝,這三方的態度,決定了抗爭天災的過程和結果。

  • 老百姓:惶恐、愚昧和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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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言好事,回宮降吉祥

<strong>科學技術不興的年代,頻繁的天災讓人們往往以為是鬼神之怒,認為平息了鬼神的怒氣就可以渡過天災,而平日裡多多叩拜神靈就能消災免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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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龍王

旱澇、地震還有各種異象自然不用說,

天氣和地質的變化最容易聯想到的就是神靈,老百姓也是各種龍王爺、土地爺、城隍拜個不停。還有兩種災害也被人們賦予了“神靈”的色彩,那就是瘟疫和蝗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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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榜中的“瘟部鼻祖”——“瘟癀昊天大帝”呂嶽

瘟疫是無形的天災,讓人難以捉摸

,覺得有神靈主導。民間和道教的神靈崇拜,在文藝作品中得到進一步的塑造《封神演義》中就有好幾位“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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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瘟使者

其中最厲害的當屬“瘟部鼻祖”呂嶽

,他還有四個徒弟稱為“四方行瘟使者”,這些來源於道教的“五瘟使者”,認為是這些神靈在掌控瘟疫,不使瘟疫肆虐人間,因此要參拜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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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痘神”等神靈

還有頗具“明清特色”的“痘神”

,明清時期天花肆虐,各地建廟宇乞求痘神保佑,被《封神演義》加工為“五方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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蝗化為蝦

“蝗蟲飛入海,化為魚蝦。”——《太平御覽》

而對於蝗災,

古代的人們並不清楚這是一個單獨的物種,有“蝗魚互化”和“蝗蟲化蝦”的說法,宋代陸佃的《埤雅》就曾記載“或曰蝗即魚卵所化”。

而到了明朝時期,普遍認為蝗蟲是蝦變化而來,徐光啟的《農政全書》中甚至還為“蝗蝦互化”列舉了四種證據,並且認為去除水草可以短暫防治蝗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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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王劉猛將軍

知識分子尚且如此,老百姓就更加相信了。既然蝗蟲和魚蝦互化,原本無災害的魚蝦變成了蝗蟲,豈不就是上天降下的懲罰;反過來,撫平了上天的怒火,蝗蟲就會化成魚蝦,災害自解蟲王劉猛將軍就是一種“蟲神”的崇拜,老百姓認為他可以祛除蝗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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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蟲神廟分佈

明代蝗災盛行,甚至蔓延到華南、西南“蟲神廟”也遍佈全國

除此之外,老百姓還會在旱季請道士祈雨,甚至像“西門豹治鄴”裡一樣供奉活祭。

<strong>這些愚昧的行為實屬無奈,老百姓辛苦一年的勞作只能勉強維持溫飽,一到災年就苦不堪言。他們對各種天災畏懼不已,又毫無辦法,只能訴諸神靈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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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官紳

  • 官紳和知識分子:憂國憂民VS禍國殃民

<strong>多災多難的大明朝,官紳和知識分子是中間階層,憂國憂民者有之,投機取巧者亦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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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士紳義賑災民

災情一旦發生,負責任的官員們,奔波在搶險救災的前線,親力親為,極力減輕災害造成的損失富足的鄉紳則拿出家資和存糧來賑濟鄉里,自發地救濟百姓,為國家減輕一份負擔、為災民多謀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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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豹治鄴

另一方面,儒家弟子們秉承“子不語怪力亂神”的觀點,早在西漢就有“西門豹除巫治鄴”的模範,後世的儒家知識分子也多有抨擊災荒時期的迷信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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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荒政著作中的一部分

明代是荒政著作的高產時代,頻發的天災讓人們驚醒,知識分子積極地探索抗災救災的理論向上,他們諫言各種國家層面的荒政策略向下,他們為老百姓普及災害發生時的各種自救措施糾正一些愚昧的迷信活動。

“然蝗蟲初生,最易捕打。往往村落之民,惑於祭拜,不敢打撲,以故遺患。”——《荒政要覽·論捕蝗》

《荒政要覽》中就指出老百姓迷信蝗蟲不能撲打錯失早期防治蝗災的機會。類似的很多備災、抗災經驗都在各種著作中論述,徐光啟在《農政全書》也曾進行歸納總結,並給出了很多可以當做食物的野草野菜,稱為“救荒本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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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政全書》中的“救荒本草”

注:《農政全書》中的“救荒本草”十分詳細,不僅按照“草部”、“木部”等分門別類,列出生長地點和食用方式,有些還附帶徐光啟本人的食用經歷。

相比於這些憂國憂民的官紳學士們,另外一些人的行徑就

齷齪不堪趁著天災禍國殃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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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吞備災糧

災情爆發時,總是有大發國難財的惡人們,他們或是私吞備災的倉儲,或是直接貪墨救災錢糧,或是

造假出售商品,或是囤積物資待價而沽視天災為中飽私囊的大好時機

  • 皇帝:災異天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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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焚表祭天

皇帝,又稱天子,意指其為天地意志在人間的化身。所以一旦天災降臨,人們就會認為是上天在警示皇帝,說明皇帝在言行和治理國家上存在重大過失,這就是“災異天譴”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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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仲舒曾闡釋“天人感應”與災異

這種說法不同於老百姓迷信的“鬼神之論”,而是源自儒家的“天人感應”思想,認為自然現象可以昭示世間災祥。因此秉承“子不語怪力亂神”的儒臣們,也會以“災異天譴”來諫言,藉機陳奏皇帝在施政上的過失

“郊廟弗躬,朝講希御,批答停閱,聽受闊疏。以致賞罰乖違,臣鄰玩愒。”——《明神宗實錄·萬曆二十四年三月罪己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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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在位最長的皇帝——明神宗朱翊鈞

皇帝本人也往往因天災的發生而自責,甚至發下罪己詔。即使是從萬曆十四年開始怠政明神宗,在萬曆二十四年三月,也不得不因乾清宮、坤寧宮的火災罪己詔,承認自己在位期間的種種過失

“(永樂十九年)夏,四月,庚子,奉天、華蓋、謹身三殿災。詔群臣直陳缺失,其略曰:‘朕仿古建二京,不意三殿同災,實為祗懼。’”——《明通鑑·卷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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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成祖朱棣

永樂年間奉天、華蓋、謹身三大殿(太和、中和、保和三大殿的前身)的火災,也讓朱棣惶恐不已,一度認為是自己的篡權奪位和遷都北京招致了天災示警

<strong>可見天災,對皇帝是一種有效的警示,雖然不可能讓昏聵的皇帝就此幡然醒悟,最起碼有一定的反省姿態。畢竟天災往往會成為導火索,引發內亂和外敵入侵等一連串的人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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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河

“莫道石人一隻眼,挑動黃河天下反。”——元末民諺

元末的黃河決口就引發了“紅巾軍起義”,最終造成了元朝的滅亡,所以救災也是救國<strong>。

<strong>無論是下發罪己詔,還是接納朝臣諫言,都體現了皇帝對大自然的敬畏,這對於整個國家的荒政有很大的積極作用。

天地不仁,自省自救

無論人們持何種態度對待天災,最終都還是要落實到具體的荒政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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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賑災場景

明朝的天災如此頻發,卻還是支撐了276年的國祚,可見在荒政上頗有建樹。具體的明朝荒政,有防災、備災、報災、賑災等具體內容,還需要兵部、工部、戶部、都察院、地方三司等不同機構的參與。

  • 先發制人,主動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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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恭廠爆炸

天災具有隨機性和極強的破壞性,一旦發生就會很快造成嚴重的損失房屋坍塌、耕地衝毀、人畜傷亡,甚至於當地的官兵也會潰散

<strong>最重要、也是最有效的荒政,就是採取主動的防災、備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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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夏治水的先驅——大禹

其一,興修水利防患於未然

防災是最佳的選擇,從源頭上消除天災爆發的誘因,極大地降低其爆發幾率。天災並非完全不能避免,對於明代尤其如此。明代最重的災情就是旱澇災害,它們也是所有災害中最有可能根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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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動儀

瘟疫無形、蝗災不定,卻大多因旱澇而起,消除了旱澇災害,瘟疫和蝗災就可以減少很多;冰雹、風災、霜雪這樣的極端氣象災害,既不能提前預知,也無法防禦;地震等地質災害,在現代社會都無法準確預知,更不可能根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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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最早的防洪灌溉工程——都江堰

<strong>而旱澇災害,無非就是降水的問題。雖然人們不能控制降水的多寡和分佈區域,但是可以通過興修水利來調節降水的分佈不均勻。

暴雨驟降、海潮氾濫,可以用堤壩防堵久旱無雨,可以洩出之前蓄積的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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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運景象

又何況黃河和江淮流域關係到農業生產、經濟和漕運,明朝對興修水利十分重視

“明初,太祖詔所在有司,民以水利條上者,即陳奏。越二十七年,特諭工部,陂塘湖堰可蓄洩以備旱潦者,皆因其地勢修治之。乃分遣國子生及人材,遍詣天下,督修水利。”——《明史·河渠志》

早在洪武年間,重視民生的朱元璋就下令,全國的老百姓都可以提出關於水利建設的建議。他還派出國子監的學生,到全國各地督修水利設施,可謂是“學以致用”,在實踐中培養水利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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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國子監

“水利曰轉漕,曰灌田。歲儲其金石、竹木、卷埽,以時修其閘壩、洪淺、堰圩、堤防,謹蓄洩以備旱潦,無使壞田廬、墳隧、禾稼。舟楫、磑碾者不得與灌田爭利,灌田者不得與轉漕爭利。”——《明史·職官志·工部都水司》

中央機構中,工部下設都水司,主導全國的水利工作,並將其分為“轉漕”和“灌田”兩大類。並明確了閘壩、堰圩等水利設施,實現澇時蓄水、旱時洩水。值得一提的是,兩京制下,都水司同樣也是一南一北對稱配置,水利工作有充足的管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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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會典》所載工部都水清吏司

<strong>以工部為主導,戶部撥款,兵部和地方三司協調調撥軍隊或勞工,再不時地派出都察院御史到地方巡視水利工程,形成了完整的水利管理流程。

其二,未雨綢繆,備不時之需

閒了置,忙了用” ,老百姓都知道緊要的物資需要提前準備好,更何況國家的荒政

災害發生後,最需要的物資就是糧食,明代通過“預備倉”制度來儲備糧食,實施備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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糧倉

“祖宗設倉貯谷,以備饑荒,其法甚詳。凡民願納谷者,或賜獎敕為義民,或充吏,或給冠帶散官。令有司以官田地租、稅契引錢,及無礙官銀、糴谷收貯。……例具於後洪武初,令天下縣分各立預備四倉,官為糴谷收貯,以備賑濟。就擇本地年高、篤實民人管理。”——《大明會典·戶部·預備倉》

預備倉是明朝開國時期就建立的制度,由戶部主管。預備倉的具體設置由地方州縣官員負責,每個州縣設置東南西北四個預備倉,選拔當地年長可靠的民眾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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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烏的“南預備倉”舊址

預備倉中的糧食有多種來源,一是鼓勵富足的民眾捐獻糧食,並給予“義民”稱號、官位等獎勵;二是直接貯存官糧,或以官田地租、稅契、官銀等為代價收購糧食;三是沒收贓款,將罪犯的家產充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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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米行量具——米鬥

“預備倉之設也,太祖選耆民運鈔糴米,以備振濟,即令掌之。天下州縣多所儲蓄,後漸廢馳……弘治中,江西巡撫林俊嘗請建常平及社倉。嘉靖八年乃令各撫、按設社倉。”——《明史·食貨志》

但是到了明朝中後期,預備倉的制度逐漸廢弛官方貯存備災糧不能滿足救災所需 ,又開始推行“社倉”制度作為補充。

天災之下,當舉國抗之——淺談明代的“天災”與“荒政”

朱子社倉

所謂社倉,最早由宋朝朱熹首創,實際上是一種官方主導、民間自籌的倉儲。不同於預備倉,社倉的糧食全部徵收自民眾,並區分出上、中、下三種家庭,分別徵收不同數量的糧食,在災時同樣按照上中下賑濟或貸給相應數量的糧食

  • 上報災情,實事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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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天監

天災是不確定的,即使是當今的科學技術手段無法準確預測,古代僅憑藉欽天監觀星象,更不可能預知。因此,一旦發生天災,快速、準確地上報災情是最緊要的,稱為報災。上報的方式是使用遍佈全國的“驛傳”系統,由兵部車駕司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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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信息傳遞通道——驛傳

“報災之法,洪武時不拘時限。弘治中,始限夏災不得過五月終,秋災不得過九月終。萬曆時,又分近地五月、七月,邊地七月、九月。”——《明史·食貨志》

“凡報堪災傷,洪武十八年令,災傷去處,有司不奏,許本處耆宿連名申訴,有司極刑不饒。”——《大明會典·戶部·災傷》

在洪武年間,災情上報並沒有時限,一方面是由於明初各地都有駐軍且備災充分,往往不需要中央特地集中力量賑災。另一方面則是地方官不敢不報,一旦瞞報災情,地方的耆宿有權直接向朱元璋連名上訴,瞞報的官員直接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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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察災情

“弘治十一年,令災傷處所,及時委官踏勘。若所司報不及時,風憲官徇情市恩、勘有不實者,聽戶部參究。”——《大明會典·戶部·災傷》

到了弘治年間,政令沒有洪武時期通達,為了不延誤救災,要求夏災不得遲於五月、秋災不得遲於九月上報。如果災情存在上報不及時或有隱瞞、誇大、徇情等行為,由戶部追究其責任

那麼如何判斷地方上報的災情是否準確呢,明朝還有專門的“勘災”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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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部能臣——夏元吉

<strong>實際上災情的上報,主要有兩個目的,一則是向中央申請支援救災,另外一個目的在於減稅、賑貸等災後重建工作。中央需要根據實際災情來奏請皇帝,是否減輕賦稅、減輕多少賦稅、提供多少資金,這些都是關係國家財政的大事。

所以必須通過勘災實地考察災情影響的範圍,造冊記錄受災家庭的姓名、田地、頃畝、稅糧數目,並說明實際災害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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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縣官

這項工作起初是由地方州府官員負責,材料上報後再由戶部派人複查。到了明朝中晚期巡撫、巡按御史、地方按察司等逐漸參與其中。從這種多方協同監管的方式可以看出,明朝中晚期的行政機構疊加冗餘、效率低下,而且貪腐已經到了很嚴重的地步,中央無法信任單獨一方的監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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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羊補牢

  • 亡羊補牢,猶未為晚

“以蠲減、賑貸、均糴、捕蝗之令憫災荒”——《明史·職官志》

<strong>勘明災情之後,最重要的就是盡全力補救,減小損失,讓老百姓儘管的恢復生產,國家才能恢復正常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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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員賑災

其一,賑濟災民

災後最緊迫的是保住災民的生命只有保住了人,才談得上將來的恢復生產

賑濟的手段有多種,主要是賑糧、賑錢和開設粥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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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放賑糧

賑糧和賑錢最直接的賑濟方式,直接將災前備好的救濟糧和銀兩分發給災民,有時候還會視情況賑濟一些布帛以供製衣保暖。

但是災後很多老百姓流離失所,連吃飯的傢伙都沒有開粥廠的救濟效果更快一些。其二,減輕負擔

救濟只是應急,只能起一時的效果,災情過後很長時間內,老百姓都不能正常地繳納賦稅。必須通過調整賦稅徭役的方式來減輕負擔,這種措施稱為蠲免,往往要持續數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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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度為皇的明英宗朱祁鎮

明初蠲免並沒有固定的制度,需要視實際災情和國情國力而定

再加上明初財政較為充裕,蠲免的力度要大很多,正統十二年“大糧倉”江南遭遇饑荒,政府直接

減免了150萬擔稅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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蠲免文書

“弘治三年議準,災傷免糧草事例。全災者,免七分;九分者,免六分;八分者,免五分;七分者,免四分;六分者,免三分;五分者,免二分;四分者,免一分。”——《大明會典·戶部·災傷》

到了弘治年間,財力大減,由全面性的蠲免,改為按照災情程度蠲免

。而越到明朝後期,蠲免的力度越小,再加上官吏腐敗,蠲免已經收效甚微

其三,有償賑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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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工賑

在明代,國家的賑濟並非全都是無償提供

的。有兩種主要的有償賑濟方式,工賑和賑貸,它們都是將賑濟與恢復生產相結合

所謂工賑,實際上是一種“再就業”。災情發生後需要進行災後重建,而很多農民失去了耕地短時間無法進行生產,此時正好以工賑的形式把閒散災民徵集為勞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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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官方“貸款”

而“賑貸”如同當今的助學貸款、農業貸款一樣,由官方出面提供救濟性的“貸款”

老百姓雖然脫離了險情,也免除了賦稅,但卻失去了生產資料。農民沒有了種子、農具和耕牛,無法正常從事農業生產,各種手工業作坊也需要各式工具

“耕者借貸,必驗中下事力及田多寡給之,秋與糧並賦,凶歲再振。其奸頑不償者,後不復給。”——《明史·周忱傳》

此時由官方出面,向老百姓借貸生產資料,恢復農業生產和手工業作坊,等到豐年時老百姓再等額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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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御史

  • 加強監管,懲治貪腐

<strong>貪腐是荒政的大敵,而且和天災一樣無法完全杜絕,只能通過監察手段,儘量減少其損害。

荒政中的貪腐主要有兩大類,一是不作為,二是借天災中飽私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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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鉅貪嚴嵩

其一,懶政懈怠

“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李慶等劾奏,河南都司、布政司、按察司官,坐視河決為患不奏。幸蒙恩宥,令躬督修治,又轉委僚屬而不親行,以致軍民勞而無功。”——《明太祖實錄·卷一三四》

早在永樂年間就出現嚴重的怠政行為,河南一省的三司大員,居然全部對黃河決口視而不見、隱瞞不報。能在明朝前期就出現這種“塌方式”的怠政貪腐,明代有多少懈怠蠹蟲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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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政

懶政不只是在報災環節勘災、賑災中不願意奔波勞累的官員大有人在,他們或許不貪墨國財,但是對飢寒交迫的災民熟視無睹,更有甚者為了自己的政績而隱瞞實情

其二,大發國難財

另一類官員與怠政官員形成了兩個極端,他們對災情十分重視,過於“勤懇”,採取虛報災情、貪墨備災糧和救災物資等方式快速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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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珅

鐵齒銅牙紀曉嵐》裡,“和珅”和“紀曉嵐”有一段精彩的對戲,即對救災的辯論。有官員在賑災的粥裡撒上沙土,紀曉嵐十分憤慨,而和珅卻說倍感欣慰,因為只有摻了沙子的粥才能真正落到災民腹中

“虞粥缺少,增入生水,食之往往致疾。且有插和雜物於米麥中,甚至有插入白土石灰者,立見斃亡。”——《荒政要覽·條議荒年煮粥》

從明朝荒政要覽的記述裡可以見到這段演繹確有依據,早在明代就有摻生水和雜物來糊弄災民的,更過分的是往粥里加上石灰。只是這些行為並不能如和大人所說,更好地救濟災民,反而會讓災民致病甚至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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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用汲曾任南京僉都御史

<strong>為了整治這些貪腐行為,明代中央有都察院主管監察,而且是兩京兩個都察院的配置。都察院不定時地外派巡按御史,參與勘災、巡視水利、督查倉儲。通過前文也可以看到,明代的荒政擁有完備的體制,各項工作都在都察院的監察體系中,一些工程項目還會受到工科給事中的監察。

明代不同時期的荒政演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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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災面前需要團結

天災浩蕩,需要舉國之力共抗之,因而荒政是否成功,取決於一個國家的國力、財力、政治制度、吏治,以及它的內外部環境、自然條件

透過這些,我們可以看到大明王朝不同時期的荒政效果

  • 明朝前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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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與開國群臣

皇帝勤政、賢臣、能臣眾多

雖不能完全杜絕腐敗,但是對於災情,起碼可以儘量做到不瞞上不欺下。下面的災情及時、全面、準確地上傳,皇帝有充足的認知和重視荒政體系可以快速運轉起來

<strong>再加上此時國力尚且充足,財政盈餘、兵力充沛,荒政的反應速度和效率都很高。荒政主要偏向於主動防災,重倉儲、修水利,減小了天災發生的可能性,減小了天災的危害。

  • 明朝中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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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木堡之變

皇帝雖偶有昏聵,但大體上勤於施政,官吏參差不齊,卻仍有不少能臣可用。很多有力的荒政措施就是在正統年間制定頒發的明英宗在三楊的輔佐下還是很有作為

只是土木堡之變讓國力大大虧損,宣德年間開始重用宦官,明朝政局開始出現宦官擅權、閣臣黨爭等弊病,腐敗不斷滋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荒政的效率,整體效果不如明朝早期,但尚沒有造成十分嚴重的後果

  • 明朝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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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只想當木匠的天啟皇帝

<strong>皇帝不作為或者昏聵已成常態,宦官擅權、閣臣黨爭、吏治腐敗已經如同頑疾,各種政治制度也開始走向僵化,不同機構在黨爭的影響下相互侵權,責任互相推諉、權利互相搶奪,只圖私利、不辦實事。

而且監察體系也已經失效

,荒政體系不但廢弛,更是成為了滋生腐敗的溫床。災情不能正常上報,即使上報也無法引起皇帝的重視,在一些年幼的明帝眼裡,上報的災情不過是與自己毫不相干的文字,他們沒有切膚之痛,更沒有憂患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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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天災中的李自成起義

<strong>而即便難得有勤懇的皇帝(崇禎)下旨救災,生鏽腐化的荒政體系已經不能正常運轉,從貧弱國力裡艱難擠出的救災資源,基本上全都淪為貪官汙吏的口中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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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566中虛構的改稻為桑

更可怕的是人為醞釀的天災,《大明王朝1566》裡

毀堤淹田的情節,雖非史實,但其背後的邏輯卻讓人不寒而慄

黨爭之下,為了補虧空的嚴黨不惜趁著汛期炸燬堤壩、水淹稻田,逼迫農民改稻為桑。而清流一黨不但不加制止,反而視其為絕佳的機會,任由嚴黨肆意妄為,一旦浙江百姓被逼反,局勢無法收拾,嚴黨就勢必會倒臺。清流們甚至將這種犧牲浙江一省來扳倒嚴黨的行為,稱作“剜肉補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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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流黨所謂的“剜肉補瘡”

<strong>雖然沒有類似的史實,但是這種黨爭下的瘋狂,昭示著人禍往往也會釀成天災,至少會讓原本可以避免或減輕的天災變得更加嚴重,以促成少數人的政治目的。

結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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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體靠免疫力自愈

<strong>如果把國家類比為一個人,災荒就是各種疾病,而政府機構就是免疫系統。

只要免疫系統強大且正常運轉,外在因素造成的種種疾病都會自然痊癒。但是如果免疫系統出現問題,或者是機體自身產生了病變,那就失去了自愈的可能,病入膏肓直至衰亡

天災之下,當舉國抗之——淺談明代的“天災”與“荒政”

思宗在萬曆以前,非亡國之君也;在天啟之後,則必亡而已矣。

明代的荒政,恰恰印證了這種規律

誠然,頻發的天災客觀上削弱了明朝的實力,讓大明朝一次次陷入財政、軍事上的危機,勞動力短缺、糧食不足、財政賦稅大大降低,這些都不斷動搖著國家的根基

天災之下,當舉國抗之——淺談明代的“天災”與“荒政”

明代飽受倭患之苦

蒙古、倭患等人禍又頻頻發生,明朝政府疲於應付,可稱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被天災牽扯了大量精力,政務也必然逐漸荒廢,更是滋生了嚴重的腐敗、大大地激化了官民矛盾

天災之下,當舉國抗之——淺談明代的“天災”與“荒政”

中流砥柱於少保

<strong>但是哪怕是在遭遇了土木堡之變後,臨危受命的景泰朝廷,仍能在7年任期內應付大量天災。

天災之下,當舉國抗之——淺談明代的“天災”與“荒政”

李自成擒獲朱常洵

可見明朝內政的腐朽墮化才是滅亡的主要因素,就像人體一樣,

免疫力失調才是最致命的,一旦免疫系統變弱,普通的感冒病毒也可以致命

<strong>“小冰河期”獨特的自然氣候給晚明造成了比明代前、中期更為頻繁、嚴重的天災,再加上明朝的政府機構和制度存在缺陷,自身“免疫力”和“生命力”已經垂危,經受不起“小冰河期”的摧殘,逐步走向了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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